连着两条邮件，手塚回完，这一次手机被直接揣回了兜里，看样子不会再被打扰了。
“是不二吧？”忍足揶揄他，手塚点头，那种柔和还存留着，倒是一点儿不介意忍足的酸葡萄心理。
“他习惯这个时间发邮件。”忍足啧啧两声，不知为何就觉得有点肉麻：“我说你，不止是二十四孝儿子，二十四孝学生，还是二十四孝男朋友啊……你直接说就是在等他邮件不就好了，这样太甜了真心受不了！”
手塚眯起眼看他，果然那些柔和的神色瞬间就荡然无存了：“说你的事。”那眼神分明是“过期不候”的意思。也对，手塚这人一看就知道，和他们是一样的，绝对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今天这一遭，是拿他当朋友了。忍足也收敛了，嘬了口酒，笑问：“为什么这么肯定我心里有事呢？”
“你现在的样子，瞎子也能看出来。”忍足当真是无奈得很：“可是我已经很用心在让自己不去想了，哎……这是适得其反么。”
“果然是跡部的关系。”
忍足大方地承认了，捏着杯子的手背抵在额头上，他把那天送走手塚后，自己跟跡部在套房告了白还有第二天学校里的事都说了。一说完就有些后悔，只因他用了“不欢而散”这个词。忍足皱眉，怎么想这个词都用错了，说出来好像他们分手了一样！但其实他们还没开始呢！那天被留下的忍足虽然心情很复杂，有点被伤着了的感觉，但是总体并不算太沮丧，至少跡部一直没有否认喜欢他的事。所以忍足那天晚上很认真的想过了，觉得跡部既然说了愿意考虑，他们就一定有希望……
“你之前对跡部做了什么”忍足一怔。他之所以会跟手塚说这些，并不是需要手塚的帮助，其实他们这样的人都没有求助人的习惯。他之所以会说，只是觉得这件事有些想不通，他至今不明白跡部为什么生气，又一次的生气了？但是说出来就觉得其实想不通也没关系，他还是认为跡部是喜欢他的，这点绝对没错。可是手塚这么一问，忍足忽然觉得也有些不高兴了：“你觉得我对不起他了？”
手塚见他似乎有些急了，也是无奈摇头，边喝酒边问他：“忍足，在你心里，跡部是什么样的人。”
忍足纳闷手塚怎么忽然问起这个，正想一股脑地数数他家小景的好，手塚却是一摆手，继续问道：“想清楚了再回答。给你个提示，你伤了跡部在前，对你来说也许不是什么大事，但对方是跡部。”
气氛一下子就变得严肃了，忍足这会儿已经不太有耐心，他自己没有发现原因，其实就是他有点心虚。以至于虽然很想说“手塚你就别卖关子了”，但是又觉得这心虚被发现的话确实丢脸。于是他看看手塚，拧着眉，闷头喝酒。
他确实有过对不起跡部的时候，不管是因为那时年少还是他一时怯懦还是他被世俗礼教迷惑了，但那时确实是他先撩拨的跡部，趁虚而入一样地说了温柔的话，给了坚实的拥抱，结果转脸就迅速地疏远了他……忍足长长地叹了口气，这么一总结，他整一个始乱终弃的负心汉啊……这件事他确实后悔不已，也知道自己伤害到了那个人。不过平心而论，他确实一直没觉得这是个无法挽回的错。
难道手塚就是看准了他这一点？那么手塚的意思……
“我认识跡部很多年了，他从不是小器的人。”
“这个当然！”忍足抢白道，说完又皱眉，与手塚对视一眼，他彻底明白了。——对，跡部从来不是个小器量的人，所以他会生气是因为当初他确实受伤了。如果只是普通的小伤他根本不会放在眼里，但忍足给的伤却不是那种小磕小碰能一笑而过的……手塚想说的就是这个意思，普通的伤跡部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见忍足的表情已经有了些眉目，手塚也暗叹了口气，又提醒了一句：“忍足，你该不会一直认定，跡部一定会原谅你吧。”
……
手塚说完那句话就先走了，忍足痴愣了很久，一个人一杯接一杯地灌。手塚实在是个厉害的人，忍足趴在吧台上透过杯子看着虚空一点想着。他说的很含蓄，其实却指明了忍足狡猾和傲慢的地方。他凭什么认为自己一定能挽回？他潜意识里根本就认为自己对跡部的伤害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可是事实上呢？至少在忍足的认识里，确实还没有人能让跡部如此防备过。那就是他曾深深伤害了那个人的证据。手塚说的对，他一直觉得不是那么大不了的事，跡部不会一直都拿那件事来挡在他们中间的——他认定跡部喜欢他。
就是这份傲慢，从根本上就是轻视了跡部吧。
也轻视了他的自尊。
又灌下一大杯酒，忍足这会儿才是真正地体会到被愧疚和懊悔给淹没了的心情。
如果跡部不“忘记”那荒唐的之前，那么他们之间也一定不存在着“之后”。如果那个人不原谅，忍足端着杯子已经只是无意识地在往嘴边送，脑中反反复复都在想着同一个人同一件事。终于美杉小姐看不过去，出手拦下了他。
“小小年纪玩什么情圣呢，就算是啤酒也不是这么喝的！”
酒杯被抢走了，忍足趴在吧台上，觉得头有些重。
如果那个人不原谅，跡部那样一个人。他想起生气的跡部反手拽着他的衣襟在众目睽睽之下亲吻他时的眼神。
最沮丧不过，忍足这一刻才发现，如果那个人不原谅，他忍足侑士竟想不出任何可以令那个人原谅的理由。年少也好，幼稚也罢，不懂得珍惜——这些理由在那个人那里，只能换回一个轻蔑的笑容。跡部笑起来的时候明明应该是很好看，很明亮的……这一刻忍足才终于切身体认到什么叫做“难过”，难过得无以复加。
“Keigo……是喜欢我的……喜欢我……”
居然把首发的这边给落下了，-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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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Chapter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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