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周围的一切都很陌生,复古的宫廷吊脚大床上四角甚至搭着白色帷幔,很有种古希腊王室的味道。忍足撑着眼望了一会儿,模模糊糊地想着自己是不是酒还没有醒。虽然他以前也是喝过酒的,尤其是啤酒,在大阪的时候那也算是家常便饭了——可昨天的确是第一次喝这么多,也可能跟那混搭的鸡尾酒有点儿关系?隐隐约约还记得美杉小姐几句数落的话,怎么听都像是“恨铁不成钢”那类的,忍足一手搭住额头遮住眼睛,自对自的也还觉得尴尬。
——这次可真是丢脸丢大发了。忍足破罐破摔地笑笑,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男人会愿意在喜欢的人面前丢脸。但不知为何,他偏偏就总在跡部面前丢脸。自顾自地一头热也是,自以为是也是,明明在别的任何人面前都没有这样失礼过。
他现在在哪里?尽管他非常不愿意面对这个现实,但似乎连空气里淡淡的气味都不放过他,熟悉的味道一直提醒着忍足:装蒜是无意义的,掩耳盗铃是愚蠢的以及——他现在真的觉得自己从头到脚都蠢毙了。
一旁的浮雕立脚床柜上新鲜的玫瑰花插在造型独特的艺术花瓶中,上面甚至挂着露珠;欧式的白色拱形窗外清晨的阳光泛着金辉,撇开他受伤的自尊心不谈,这绝对是一个足够静美的早晨。
忍足翻出手机来拨通,对着电波那头的人笑道:“早安……美杉姐,你可真是我亲姐……”听到对方嗤嗤的笑声忍足更加哭笑不得了,传说中那种丢了面子还要拿里子倒贴上的估计就是指他现在这种情况。问了问昨晚的经过,不出意外地得到了跡部开车将他接走了的写实信息,忍足一边再一次承受这种不知丢脸到何种程度的打击,一边捏着眉头笑:“那么我亲爱的姐姐您能告诉我,为什么我电话簿里明明有一千个人啊一千个!你为何偏偏就打给了他呢?”放在电影里这就是命运的捉弄啊,他得是干了多少丧尽天良的事才能在最不想和那人正面交锋的时候偏偏让对方看到了自己最丢脸的一面!其实不问忍足自己心里也明白究竟是为什么,电话簿的排序一般都是按英文首字母来的,Atobe Keigo排在他手机电话簿第一位也不稀奇……但他还是很迷惑,总觉得就算A打头的联系人不多,但跡部也不是第一个的样子……
“侑士,这个你可真怪不上姐姐哦!我打开你的手机屏保,页面就是停留在这个跡部君的名片上的!所以我想应该是你本来就是要打给跡部君只是没能拨出号码去,于是就直接按下拨出键了啊……话说跡部君应该跟你关系很不错吧?没十分钟就来到店里把你接走了,还说要付账……”
“什么?!美杉姐你不会……”
“放心放心,我怎么可能收你朋友给的钱,倒是你,昨天真是喝太多了,跡部君几乎是把你半抱着拖走的……”
“……”
好吧,事实上真相总是如此简单,根本不是什么命中注定的纠葛或是美杉听到他酒后真言故意为之或者是其他种种听来合理其实完全异想天开的理由……忍足仅仅是忘记了这些天里他无数次想打通跡部的电话跟他说些什么,却每每在打开了名片夹后想来想去也不知说什么比较好就此搁置了……偏偏手机就有这种强大的记忆功能——确切地说是手机自己不会主动退出屏保闭锁前运行着的程序,因此便留下了如此大的一个漏洞还正好被美杉姐抓住了。
对于自己的丢脸行迹都不好意思细细打听下去,挂了电话他撑手坐了起来,又纠结了一会儿最后只好认命地将这个乌龙归为天意如此。想到跡部居然那么晚了还开车亲自去接他就有些心绪复杂,不知他看到醉得人事不省的自己究露出了什么样的表情?是一脸鄙视,还是根本无动于衷、只当是来替朋友解个围……跡部是很讲义气的人,忍足知道、然后这样的认知也令他更加沮丧了。听到礼貌的敲门声,他抓了抓头发打起精神:“请进”,曾在校门口见过两次的大河管家站在门里微笑着向他问好:“忍足少爷早安。”
“早安大河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昨晚叨扰了。想必给先生也添了不少麻烦,实在过意不去。”
“哪里哪里,府上十分欢迎忍足少爷。以忍足少爷和景吾少爷的交情,怎能算是麻烦,忍足少爷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忍足笑笑点头:“那就多谢招待了。请问、跡部的房间在哪儿?我想去道个谢。”
“忍足少爷,您昨晚睡的就是景吾少爷的床,这里自然就是景吾少爷的房间了。”管家笑着道,“昨晚上也是少爷亲自替忍足少爷换洗的,不过少爷整晚都在书房忙碌,今天也是一早就走了,所以两位少爷只能去学园里才能见到了。”
内心惊讶表面镇定举止得体的忍足这一早真是遭受了不少的冲击,又问了大河几句,他穿了一旁已替他准备好的衣裤,心思百转千回。跡部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只稍有一点点短,整体还算合适,估计今次应该不能再被校园里那些八卦同窗们一眼就发现了吧……忍足没有留下来吃早餐,不过还是带上了管家准备好的便当盒,道过谢离开跡部宅时间还很早。他想快一点去学校,至于是不是想快一点见到跡部,忍足自己也理不清楚。
因为是周日,虽然各班级都为学园祭加班加点,但好歹是休息日,来学校的时间自然是自行安排了。估摸着这会儿只有学生会的人会到吧,也可能只有跡部一人在……忍足站在中央喷泉那里观望,旁边停着的线条优雅而张扬的蓝色莲花跑车一看就知是谁的座驾了。这么大鸣大放地停在主教楼门口的家伙整个冰帝也找不出几个来……反正是没什么人,嚣张些也无所谓吧?再者,就算不是四下无人时,跡部会长的嚣张也早就司空见惯了才是。忍足靠在车身上,望着五层楼中间的两扇窗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其实跡部从来都不是不分场合不分轻重的人,只是那个人的这些特质除了他忍足以外,不知还有没有人懂得。
没自觉地观望了许久,反了光的窗户上似乎有什么影子掠过,忍足站起身仔细望了望,仍是黑漆漆的两扇玻璃。摇摇头觉得自己可真是魔障了。他站直了抻了抻腰,盛夏的清晨里凉凉的风说不出的舒爽,忽然就起了动动筋骨的兴致,他扛着书包和便当往□□走去。
关于网球,忍足后来总觉得这东西没准是个邪物。对于不管什么随随便便都能做的不错的忍足来说,这些外物他从未执着过,甚至连放在眼里都不能算作。可是这东西让他遇见了跡部景吾,还与之有了交集,甚至很可能是因为网球跡部才会比别的人多看了他几眼。在明白了自己对跡部的心意之后,忍足并不如对跡部或是对手塚说的那般心境明朗,坚定无移的。他毕竟是受传统教育长大的人,跡部之前他也从未对哪个同性有过心动的感觉。要说他在这件事上犹犹豫豫可能有点过了,但是毫不犹豫那也是自欺欺人。
绿色的小球一下一下撞击在球拍上,震得手腕发麻。他在不知不觉中就从随意练练慢慢变得认真起来,砸在墙壁的印记渐渐集中,力道也越来越发狠,“啪噔、啪噔”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响亮。
归根结底,他对自己不满。在跡部面前丢了脸也好,想得太多像女生一般纠结,是他对自己竟失了信心。未来纵使还远,如今自己的选择可能会令两人不幸或者往好的方面想,也许皆大欢喜?但抉择总在眼前,他难道还能期待迹部一直等到自己开拓出未来之后回头来找他?忍足皱着眉后撤一步,双手举拍扒紧双脚用尽了全力狠抽了一拍出去。乘着狠劲的绿点一头扎在水泥墙壁上高速旋转着几乎能带出火花来,随即又快速地弹了回来。忍足不甚在意地竖起球拍往旁边轻轻一挡,没有注意到弹了几下的小球被悄无声息的来人握在了手中。
因为这篇文主要都是小狼视角,所以之后会有大爷视角的番外,嘿嘿,狼的酒后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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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Chapter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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