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安歌从电脑上移开视线。
商序一个挺身坐起来，鼻尖还萦绕着白兰地信息素的味道。
知道他还在迷糊，安歌从桌子上拿起一颗橘子扔给他。
商序接住橘子，赤着脚踏上地垫把橘皮剥在桌面垃圾桶里，并贴心地摘除了所有的白膜，紧接着像只小狗一样坐在安歌身边，一瓣一瓣地给他喂。
看电脑太久，眼前都有些花，甚至有些刺痛感，安歌紧紧闭上双眼，生理性泪水从眼角溢出，商序立刻放下剩下的橘瓣，拿湿巾纸擦干净手，在安歌的太阳穴处浅浅按揉。
“哟！这是当娘娘呢。”宴阳推着兰辞从门口进来，看到商序跪在安歌身边，手里还持续着按揉的动作。
安歌没睁眼，手往左摸索到俩抱枕，一个垫在商序膝下，一个朝着门口的方向砸过来，嘴里还说着，“小辞，躲开！”
抱枕直直冲着兰辞的面门过来，兰辞迅捷地低头，宴阳一手扶住兰辞的肩，另一只手前伸，稳稳当当接住飞来的抱枕。
“谋杀亲夫啊！”宴阳把抱枕放在兰辞坏了，蹲下身帮兰辞换好拖鞋。
安歌闭着眼睛不说话，胳膊后伸，手里还不断帮商序调整抱枕。
等宴阳把兰辞抱到垫子上，贴心地给他盖好毯子，此时安歌也睁开了眼睛，嘲讽道，“哟，小宴子还蛮贴心。”然后转头看向兰辞，“小辞，用着顺手不？”
兰辞也不说话，只是低头笑。
宴阳把桌子上的果盘拿过来，递给兰辞，“画累了，补补。”等兰辞拿了个草莓后，把果盘递到安歌和商序面前，“要吃自己拿。”
安歌推开果盘，从沙发上拿起刚才放下的电脑，“我才不吃呢，待会儿王妈菜做好了。”
商序从里面拿了几颗硕大饱满的荔枝，轻轻一挤，白嫩可口的果肉露出来，送到安歌嘴边，安歌眼睛依旧盯着电脑屏幕，张开嘴，商序就抽了纸巾垫在手心里，安歌自然地把核吐在他手心里，商序就继续喂新的……
宴阳剥了枇杷抬眼就看到这副场景，眉心跳了跳，随即压下心里的荒谬的念头。
是了，商序和兰辞十四岁时来到家里，行为亲密些也没什么，说不定俩孩子都把他和安歌当爸了！
然后把手里的枇杷递给一旁看平板的兰辞，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和商序差不多。
电话铃声响起，屏幕上赫然显示着“父亲”二字，安歌烦躁地把电脑交给商序，拿着手机走到阳台去接电话了。
“再给我打二百万，这个月生活费没有了！”安向阳毫不客气地说。
安歌忍着怒气，“这个月的生活费打到你账号还没有两周就花完了？接下来你就乖乖在家里待着吧，这个月是不可能再给你打钱了！”
对面立刻破口大骂，“安歌！你TM说什么？老子白养你了！基本的生活费都敢不给？你TM最好两分钟内把钱打过来！”
安歌深吸一口气，一字一句道，“你-做-梦！”
对面立刻开始疯狂输出。
安歌皱着眉把手机放在茶桌上，眼睛盯着楼下，手里无意识地揉搓着一片发财树枯黄的叶子。
他一直都没有说话，对面开始更换赛道，苦口婆心道，“小歌大了，你刚出生那么小，爸爸妈妈把你捧在手心里，你现在对爸爸苦苦相逼，何必呢？”
安歌闭上眼睛，手里的碎屑慢慢掉落，嘲讽道，“你真的好意思说这话吗？”
安向阳被噎住了，紧接着继续嘴硬道，“那又怎么样？我还是你爸，儿子给爸爸钱，不是理所应当的？”
安歌听不下去了，撂下一句“要钱让爷爷给我打电话，他说一句给你，我立刻打。”后挂断了电话。
窗外几只飞鸟略过，几片羽毛在空中晃晃悠悠地落下。
阳台的窗户留个小缝，风从缝子里钻进来，安歌打了个寒颤，拢了拢手臂，回头商序拿着一条毯子站在不远处等他。
若无其事地过去从商序手里拿过毯子，顺带伸手呼噜了两下商序的头发，强撑起笑意，“过几天和我出差，让蒋云涛去订票。”
安歌一共三个助理，蒋云涛在他刚接手集团时就跟着他，商序刚进集团时蒋云涛教会他好多东西。
商序点点头，“好。”
安歌继续回到垫子上拿起电脑办公，他总是这样，每次和家里人有了争吵，就把自己全身心投入到工作里……
宴阳拿到刚才商序垫膝的抱枕，放在腰后，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下，打开电视，随口问道，“小序真的愿意读数学系吗？”
一句话吸引了两个人的注意，兰辞虽然也盯着电视屏幕，但只要稍稍一看，就会注意到他剥橘子的动作已经慢了下来，安歌挑了挑眉，手里的动作不停，屏幕上却出现了一串乱码。
商序镇定地盯着电视机，“是啊，数学挺有意思的。”
“要不读个双学位？”宴阳试探道。
商珏是罗莱大学的生物学教授，商序自小就展现了非同一般的天赋，宴阳在研究所时，商珏经常带着商序过来看他们做实验，许多实验商序看一遍就能上手，甚至还喜欢读那些晦涩的期刊论文，当时所有人都认为商序以后会报生物学相关的专业，没想到他居然保送了个和生物学八竿子打不着的专业。
“再说吧。”商序舔了舔唇，一副不愿意多谈的样子。
宴阳还想再说些什么，商序已经站起来走到门口，“我出去走走。”
兰辞拿起手机，想发微信过去，最终还是把手机放下，他能说什么呢，商序一个人承受了那场事故带来的所有后果，等他醒来已经是两年后了，与其说那场事故带走了父母和自己的一双腿，倒不如说是带走了三个人，自己的腿慢慢复健总有恢复的一天，那个阳光开朗的哥哥和那温馨幸福的四口之家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宴阳拿起自己的外套追出去，安歌烦躁地合上电脑，拿起一颗芒果走进厨房。
道路的柳条已经生出嫩芽，春风吹拂，柳条随之晃动起来，一辆黑色的汽车跟在宴阳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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