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哥，你不用劝我，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湖边凉风习习，商序戴着蓝色口罩望着波光粼粼的水面。
宴阳打火点了支烟，“事关你的未来，我总要慎重些。”
“小序，其实——”
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尖叫，一辆黑车越过草坪冲着宴阳和商序的方向撞来，电光火石之间，刚才跟着宴阳的那辆车从一侧冲出，两辆车相撞，地上留下深深的车辙……
商序面色惨白，牙齿狠狠咬着下唇，因为太用力都出了血，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四年前车祸的那一幕不断在眼前回放——
破碎地呼吸，鲜红的玻璃，奄奄一息的父母，熊熊的火光……
宴阳整个人挡在商序身前，胳膊后伸紧紧护住商序，两车相撞几乎是在他身前发生的，他甚至能感觉到一些碎零件砸到自己的身上。
草地上一位戴眼镜的男士报了警叫了救护车，几个好心的路人过来问他们有没有事，商序才回过神来，抓住宴阳的手臂，喘着粗气，“宴哥，你没事吧？”
宴阳立刻奔到撞毁的两辆车前，里面的两个司机都是陌生的脸。
宴阳一阵胆寒，今天安排撞他们的人是不是当初造成老师车祸的凶手，那另一个救他们的人又是谁，他又为什么要救下他们！
跟着警察做完笔录，天已经黑了。
安歌和兰辞在警局外等着他们。
“没事吧？”安歌把两人都仔细打量了一番，确认二人都没事才放下心来。
“小辞，回家，家里给你安排家庭教师。”宴阳铁青着一张脸。
兰辞点点头，听到哥哥也碰到车祸时他整颗心都快跳出来了——当年的一次撞击，他再次醒来都是两年后，幸福美满的家庭消失了，温柔慈爱的父母丧生，活泼开朗的哥哥变得郁郁寡欢，他自己也孱弱无比……
“哥。”兰辞握住商序冰凉的双手。
商序安慰性地捏捏兰辞的手心，“哥没事，那辆车撞过来的时候，宴哥挡在我面前。”然后郑重地向宴阳鞠躬，“哥，谢谢你。”
心里明明已经惊涛骇浪，但到嘴边只剩下一句轻飘飘的“谢谢”，有时候语言真的很苍白无力……
宴阳转向商序，“你也别去上班了，哪里都不要去，还有几个月开学，我给你在学校周边挑栋公寓，再给你安排几个保镖，不许拒绝。”
商序知道这是最好的安排，便说道，“好，我哪里也不去，只和小辞待在家里。”
安歌开着车，一行四人回到家。
王妈已经在家做好了饭菜，看到二人平安下车，眼角都溢出来泪花，“诶呦，就说我家两个少爷福大命大，没事！”
宴阳被老太太抓住胳膊，“没受伤吧？”
安歌把兰辞抱到沙发上，“王妈，他们俩都没事，饿一天了，让赶紧吃完饭快去休息。”
王妈一拍脑袋，“瞧我这，快来吃饭，早都做好了，为了等你们，辞少爷和安少爷都没吃，一听说你们出了事，就开车到警局门口等着了！”
刚出了事，四个人打起精神吃完饭，各自回了卧室。
宴阳躺在主卧的大床上，安歌从衣柜里找出他的睡衣扔给他，“医院说鹿笙昨天下午请了一周假。”
“顾煜说泗云应该也是昨天消失的，研究所里的录像只拍到了昨天中午的画面，那时候泗云还在做实验。”宴阳左手挡在额头上。
“老齐已经让人去找了，顾煜也报了警。实验进展你知道吗？”
“只有泗云知道。”
……
商序刚拉起窗帘，门就被敲响，是王妈。
王妈端着碗杨枝甘露进来，“你和少爷出去后安少爷做的，全家你最爱吃杨枝甘露，我一看就知道安少爷给你做得，谁知道没等几分钟你们俩就出事了，吃了这个早点休息。”
等王妈离开，商序盯着那碗杨枝甘露看了一会，拿手机拍了好几张照片，门再次被敲响。
安歌穿着睡衣站在门外。
“就知道你还没睡！”安歌手里是另一碗杨枝甘露，“怎么，不让我进去？”安歌挑着眉，有些意外地问。
商序立刻闪身给安歌让路。
商序的卧室还是当年安歌和宴阳一手布置的，当时为了让商序能安稳入睡，两人专门挑了橘色系的被单，大床侧对窗户，外面是巨大的泳池和花园，窗户旁是一张长型书桌，桌子上放着电脑和一碗杨枝甘露，地上铺着小熊猫的地毯，巨大的衣柜隔开了正式的书房和卧室，卫生间就在卧室的旁边。
安歌一眼就看到书桌上的那碗杨枝甘露，里面大小参差不齐的芒果块一看就是自己上午做得那一份，他奇怪道，“王妈把这个都带回来了？”
商序点头，“说是你给我做的。”
安歌把另一份也放下，理所当然道，“当然是给你做的，你最喜欢吃这个了。”然后拉开另一张凳子，“坐啊，快，挑一个，正好你吃一个，我吃一个。”
商序把刚才王妈端进来的那一份端到自己面前，“谢谢哥。”
安歌拍拍他的肩，“小伙子有口福，我第一次做这个。”
商序突然问，“宴哥是休息了吗？”
安歌一脸懵，他怎么知道宴阳有没有休息，别看两人每天都进主卧，一楼主卧的书房和隔壁的卧室之间有个小门，安歌每天都住那里，王妈也知道，但俩小孩不知道啊，就说，“他休息了。”
商序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宴哥休息后安歌过来找他，怎么听起来这么奇怪？
安歌往他后脑轻拍一巴掌，“对什么都好奇，快吃，吃完给你放会儿安抚信息素，不然又睡不着。”
商序的睡眠质量众所周知的不好，最初的时候没有安抚信息素根本就睡不着，那会儿宴阳和安歌也是第一次养孩子，就没有意识到商序面对了一场重大事故可能会失眠，只觉得孩子咋在家里越住黑眼圈越大，人越瘦，当时的舆论一边倒，兰辞的状况也不好，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商序压力太大。还是某天半夜安歌加班，累极了到厨房找吃的，突然心血来潮去商序卧室看了一眼，才发现商序压根没有睡觉，面前是成山的论文，他在研究商珏留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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