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昨天的一番敲打效果还是非常明显的,苏兮月早上见她们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不说个个都斗志昂扬,但大多数人的状态都比昨天要积极向上。
看完后三组每个小队的表演后,苏兮月惊奇地发现这次竟然能挑出几个实实在在还不错的,并不像她预想的会从矮子里拔高个一样。
她拿起刚刚边看边记录的小册子,起身穿梭在站立等候的姑娘们面前,一边走一边针对他们各自的问题简要点评了几句。
苏兮月走到一个小队面前停住了脚步,抬眼打量了一番站在最前面的姑娘,点评之前先是问道:“墨玉?”
墨玉称是,继而垂首等候吩咐。
这便是那天考核时苏兮月认为选舞贪心的姑娘,也是昨日一众懒散的姑娘之一。当时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把墨玉分去了丙组,其实现在看来她的能力是不输乙组的,但就昨日心高气傲闹脾气的“划水”事件来看,把她放在丙组磨炼磨炼心性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苏兮月侧过身正视着墨玉,道:“今天的表现很好,不论是情节还是编舞,都能看出来是下了功夫、用了心思的,中午回去抽空把你们的故事重新润色后写下来给我,我要用作第一期的演出。”
墨玉闻言怔了一下,随即抬头望向苏兮月,似是没想到她会对昨天的事情绝口不提,反而还夸了她们的舞蹈,惊讶之余一时忘记回话。
苏兮月轻易从她的表情读出了她的想法,与之对视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我这人从来都是对事不对人,你做得好我不会吝啬夸奖,做得不好也别怪我骂你,咱们公事公办不论交情。更何况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这是你的进步,值得夸奖。”
墨玉顿时面露羞愧之色,一方面觉得自己心胸狭窄了,一方面又为昨日之事感到后悔。
苏兮月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宽慰,没再多停留,继续点评起了后面的人。
一轮点评过后,苏兮月回到众人前方,先是发表了一通领导的无效发言,简单激励了一下大家,而后正式宣布道:“初十,也就是后天,月姝坊要恢复营业,当然也不能称之为营业了,我计划直到三月底我们全部做免费演出。”
此话一出,底下众人一片哗然,纷纷不解苏兮月这么做是为了什么,甚至有些没收住音量的置疑飘到了苏兮月耳中。
苏兮月放任他们议论了片刻,适时打断他们而后继续说道:“我知道大家有很多疑惑,但也请大家相信,我是不会做赔本买卖的,这么做必然有我的理由,具体原因暂时不便透露。”
大家经过短暂的慌乱后也认清了现状,她们现在除了相信苏兮月也别无他法——毕竟她们之中没有人有一丝一毫的经营经验,与其自己瞎揣测,不如相信苏兮月,跟着她做下去。
“这段时间的演出以三日为一个周期,一日中再分为上午场和下午场,也就是说一周期内共要进行六次相同的演出,这六次将由两队人分别完成。第一期将会基于墨玉方才的表演展开,具体的故事我会再进行些许调整,暂定墨玉和秋心为两队的队长,你们二人交流后自行选择成员,编舞和排练的问题优先问你们的简七师傅。”
杵在苏兮月身后当了半天背景板的简七闻言终于上前一步,在人前刷了一波存在感。
换下那身杂役的粗织布衣后,简七明显更引人注目了,当初旁人见到他大多会一扫而过,只知道这是坊里的一个粗使杂役,鲜有人会注意到他其实长相十分出挑。而此刻即使他只着一身单色布衣,朴素的衣衫与出挑的身姿结合在一起也足以让人对他产生更多的好奇,进而注意到他俊逸的面容。
剩下的时间苏兮月留给他们自行安排,只交代了最迟明晚要给她看成果,而后便匆匆回到了她小院中的书房。
她还有许多事要忙,在仅剩不到两天的时间里要完成前期宣传、演出大厅和月姝坊门前的布置等等,这一切都要由她做主和引导,属实是事多压身的状态。
昨日她派春兰前去拜托薛大的事便是为着这前期的宣传。平日里大家虽把他当做个街头大混混,可人家确实混出了些名堂,小弟遍布京城各地,若要说传递和散播消息,恐怕他们的速度堪比那传说中的丐帮。
苏兮月昨天下午被她们气蒙了,竟忘记问春兰这事的结果,眼下只能回忆起春兰回来时似乎心情尚可,应是没遭到为难。
想到这里,她便明白薛大那边大概率已经成功了,眼下只需要她发出那份“官方通知”,和那民间传闻对应上即可。
于是苏兮月第一次启用了她的特殊技能,回忆着自己当初做大粉时带领粉丝控评的常用话术,提笔洋洋洒洒地写了半页纸的“公关文稿”。
大意其实就是月姝坊作为京城第一大歌舞坊曾经多么辉煌,眼下偶遇窘境略有力不从心,但精神品德仍旧高尚,愿意重新为京城的百姓开门表演。
她反复阅读确认没问题之后,寻了人将这段稿子抄写后当做“传单”,在月姝坊附近的街道发放给路过的百姓和街坊邻居,顺带将最大的一张贴在的月姝坊院门左侧墙上的布告栏里。
盯着手下人把事情办妥贴后,苏兮月又匆忙赶到了即将重新启用的演出大厅。
说大厅其实都不贴切,这完全就是一栋楼。门口进去的一大片空地皆是木地板,铺上席子便是一层的主观演区,两侧分别有通往二层的楼梯;再往里走就是占了将近半个一层面积的舞台,舞台边缘设了坚固的木质围栏,而再靠里则隐藏着姑娘们登退场的通道;登上二楼便能看到曾经的雅间,布置和摆件无一不彰显着此间客人身份之尊贵。
当然,这些都将暂时成为曾经。
眼下苏兮月正招呼着坊里的杂役们重新收拾这里,二层不比一层可以摆上席子请观众们坐着观演,高度和视角都只允许这里的客人们站着俯视舞台,因此摆件要一一撤回库房,精致的布置和装饰也要一一取下,争取留出最大的空间。
等到众人在她的指挥下把东西清空,又在库房一一分类储存好,时间已然过了中午。
苏兮月忙起来的时候十分忘我,若不是瞧见简七拎着食盒进来寻她,她都没意识到现在已经到了饭点。
在身旁之人的提醒下,她才知道现在已是未时,便连忙招呼着众人先去吃饭,剩下的可以回来再继续干。
可她话音刚落就发现大家都带着一副奇怪的表情望着她,欲言又止。
还没等她思索出个所以然,简七悄悄开口道:“坊里杂役每日两餐,第二餐尚未到时辰。”
原来如此,一日三餐的现代生活方式过于深入人心,以至于她忘记了古代大多数人其实还是保持两餐的习惯!
秉持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这个理念,苏兮月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丢下一句“大家一切照旧”后快步溜了出去。
被留在原地的简七朝大家点了点头示意后,朝着苏兮月离开的方向不紧不慢地跟了过去,最终在不远处的石桌那里找到了她。
他走过去把食盒放在桌上,原本想说一句劝她先吃饭的话,可还没等他在心里把话捋顺,苏兮月就已经将食盒揽到了面前,见状他默默地把话又憋了回去。
苏兮月看了看食盒里的东西,见只是她一人的分量便知对方已经用过了,边拿出来边说:“坐吧,给我讲讲上午的情况。”
简七最终也没敢坐到苏兮月对面去,保持着站姿恭恭敬敬地给苏兮月进行了简单的汇报。
“整体基本上达到了我的预期,墨玉她们的表演几乎就是个成品,故事情节再细化一些,细节再认真抠一抠,保证两组在演出时能够表现得相差无几即可。”
苏兮月抿了一口热汤,继续道:“刚才你也看到了,咱们的大厅足够大,能给姑娘们很大的发挥空间,所以表演人数也可以适当扩充。虽然咱们演的是民间广为流传的小故事,但也不能演得太过小气,平白浪费了这么好的场地,还惹得其他歌舞坊笑话。”
简七继续点头称是,静静候在一旁。
苏兮月快速收了个尾,把筷子往碗上一拍,头也不抬地说道:“好了,饭也吃了,正事也讨论过了,接下来聊点私事吧。”
她侧了身过来,抬眼望向他,目光转冷,“准备这一食盒的蜀地菜肴费了不少心思吧?还是蜀菜中不那么出名的菜品,可偏偏全是合我胃口的。我就好奇了,究竟是谁告诉你我的喜好的?”
简七明显慌乱了一瞬,随即磕磕巴巴地接道:“我,我是家乡是蜀地的……”
没等他辩解完便被苏兮月打断,“别拿一听就不靠谱的理由来搪塞我,给你两天时间好好组织语言,最好给我一个能说服我的理由,否则就别怪我把你当别人派来的内应扫地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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