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兴今天难得起了个大早。做了个稀里糊涂毫无逻辑可言的梦,眼睛一睁就给忘得干干净净。睡不着,但是距离上班还有点时候。
刚伸手探出被子一点点,“唰——”地一声又整个人窝进被子里。哎呀呀,怎么这么冷!只是偷偷把被子掀开了一瞬间就被风钻了空子溜进来,冻得人上下两排牙直打磕巴。
刘兴体寒,四肢在冬天总是冻得僵硬,即使整个人埋在厚实暖和的棉被褥里也很难回暖。有时洗完澡躺上床,刘兴习惯性地要将手搭在肚子上,手还没挨着肚皮就从肚皮的皮肤感受到手散发出一阵一阵寒气。
怎么办?再窝会儿?
冬天醒来容易尿急。
憋不住了。
窸窸窣窣地摸了摸床头的厚袄子,拽进被子里开始慢吞吞地穿衣服,摸索了好一会儿才终于一狠心掀开被子蹦下床去刷牙洗脸。等她整理好天色仍是很早,扒在窗户吹了好一会儿冰刀似的风,想着睡是睡不着了,索性出门朝江忽推荐的包子铺走去。
太冷了。怎么那么冷!刘兴一边走一边心里头骂。一出门她就感受到手指冻得要没知觉了,抬起来一看,嚯~
好家伙,灰指甲,一次传染全家。
刘兴别的乐器一概不通,但她自认退堂鼓那可是打得相当痛快且响亮。
包子铺太远,扭头就去了千机阁食堂来了份鸡汤米线配烧肉。
一日之计在于晨。
早上不吃点好的还怎么应付一天的工作。
烧椒酱跟米线简直绝配,更何况烧椒酱里还有舂碎的烧番茄,酸辣可口。刘兴习惯把最喜欢的东西留着收尾最后吃。直到米线全都捞完,蠢蠢欲动的筷子终于伸向了那几块烧肉。趁着鸡汤的热气还在,几口吃完烤得边缘焦香油溢的烧肉,连带着汤都喝完,她这才终于感觉四肢稍微活过来了。
吃完坐着休息,想到自己早上想吃但没吃上的包子,较劲似的买了个肉包带走打算路上吃——不仅能吃还能短暂充当暖手宝,真是一举两得。
不过暖手宝吭哧吭哧几口就被消灭,剩下一张垫包子的芭蕉叶攥在手里没找到地方扔。刘兴也不着急,就攥着叶子慢悠悠地走,没想到一阵风呼啦一吹把它吹地上了。
眼疾脚快一下踩住那片蔫黄的芭蕉叶俯下身子正要捡起来,突如其来的一团不明生物冲过来啪——就给了刘兴一拳。
什么玩意儿啊!
刘兴扭头一看打完她就躲在墙角闪得远远的不明生物,好家伙,瘦了吧唧毛毛躁躁一小猫。
好好笑,莫名其妙被猫打了一拳。
不是,我是狗派的身份已经猫尽皆知了吗?
刘兴倒是不怕猫,不过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从以前开始就是不招猫待见。猫一遇着刘兴就得竖毛立尾巴朝她叫,饶是刘兴听不懂猫语也大概听明白了那不是什么猫界文明用语。
以前的好友曾分析这是因为刘兴动不动偷偷撸别人的狗,身上沾了狗味被猫嫌弃了。刘兴不服辩驳:
不是偷撸,爱狗人士的事怎么能叫偷呢,那叫窃!
不过确实不能说是偷撸,刘兴摸之前都会征得狗主人同意。
捡了垃圾走没几步刘兴感觉不对劲了。
坏了。
那小猫儿怎么一直跟着她走。
刘兴走一段路就停一段路,小猫儿也跟着走一段路就停一段路。既不往后跑也不往前靠近,永远隔着一段距离跟着刘兴。
刘兴猜测大概是她身上的包子味吸引住它了。
深深吸一口气,刘兴呲溜一下就跑没影,小猫儿马上跟着往前跑但一下没跟上——小短腿小身板瘦小得很,也不知道饿了多久了,怎么可能跟得上。
大早上的又是冬天,路上根本没什么人,全都还在屋里躲着。小猫儿大概也是饿得没力气了,跑没两步又缩回墙角,瑟瑟缩缩地发抖快要睡着,甚至让人担心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
小猫睁开眼时才发现自己睡在铺了旧衣物的竹篮子里,轻轻“喵”了几声,趴桌上跟鬼一样头发铺了一桌子的脑袋才卡帧一样僵硬地抬了起来。
刘兴:呦呵,原还以为这小东西要挂了。
一人一猫一大一小俩脑袋就这么在刘兴办公桌上用眼睛对峙。
最后是刘兴先败下阵来移开了视线不知道在摸索什么。小猫儿则骄傲得抬起头来蹲坐在篮子里。神情得意得很。
喵——
刘兴不知道从哪掏出来一根硬邦邦的鱼干,随手掰成几块就递了过去。起初小猫儿还警觉地后退,但僵持了一会儿还是凑过毛绒绒的脑袋叼走鱼干津津有味地啃了起来。鱼干确实有些硬了,对于这只猫有些难啃,只好咬几口尝个味歇一会儿又继续咬。吃了好久才将一条鱼吃完。
试探着将手靠近小猫脑袋,果不其然被躲开了。其实刘兴也没指望能被猫亲近,但还是不死心地想摸一下毛绒绒的小家伙暖暖手。
哪怕就让摸一下呢!小气!
终于把它逼到退无可退的角落,刘兴却是没了逗猫的兴致,又慢悠悠地把手往回收不想惊着它。
算了。
强扭的瓜不甜。
他喵的我就爱吃苦瓜!
冰凉的手掌瞬间袭击了猫崽子。毛绒绒的脑袋手感果然不错。出乎意料地,没等刘兴紧急撤回,小猫自己往她的手心蹭了蹭,小动物温暖的体温有一下没一下地传来,倒是把刘兴给整愣了。
小没良心的,算你还有点良心。
…………
江忽整理完资料终于闲下来坐在工位上等刘书颜下班。虽说很闲,但他眼睛倒没闲着,隔着过道悄悄紧盯着刘兴的桌子,留意着桌上黄澄澄的那一团。小猫儿在篮子里睡得迷迷瞪瞪,有一下没一下地蛄蛹着,像是睡得不太安分。江忽的耳朵也不自觉冒了出来,毛团每蛄蛹一下他赤色毛绒绒的耳朵就要抖上几抖。
小小只的,可爱。
也太小只了不过。
它是不是有些冷?这么想着,江忽化作原型很是轻快地一下蹦上桌,一点一点往篮子前凑,看了看临近下班还趴桌子上闷头睡觉的刘兴,理所当然般昂首挺胸地迈了步子进去小篮子团在小猫儿旁加入摸鱼睡觉小组。
刘书颜过来时看到的就是一幅温馨过头的可爱画面。正在刘书颜纠结要不要喊醒他们时,刘兴“腾”地从桌上将脑袋直挺挺地拔了出来,头发跟衣服的痕迹清晰地印在了脸上。
啊。
生物钟。
该下班了。
揣着篮子就要迷迷糊糊往外走的刘兴甚至没注意到一旁的刘书颜。
“不是!等等等等!”
“哈?”刘兴迟钝地反应一声。
“江忽还在篮子里!”
重量好像是有点不对。低头一看,原本还有些空荡荡的篮子已经被挤得满满当当。一黄一赤的两只宛如阴阳鱼一样团抱着。
…………
待到刘书颜把江忽抱入怀里,刘兴的意识才总算清醒了一些。
“话说你不说自己是狗派吗?怎么养起了猫。”刘书颜觉得好玩有意调侃这位叛变的狗派同好。
“……你不还跟江忽那么好。”
“狐狸也是犬科的!”
“啧,我还没说我要养呢!”
“你要送走它?”刘书颜瞥了一眼篮子里刚被吵醒就贴向刘兴的小家伙,“它看起来挺喜欢你的。”
……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果然当时就应该直接跑掉的,还回去干什么?自找麻烦!
刘兴知道自己找了麻烦事,但也没办法狠下心不去管。但她自己都过得随意甚至有些得过且过的邋遢。自己都照顾得不怎么样,老实说她没信心也自觉没耐心没精力照顾别的家伙。
有空问问别的有责任心的同事吧。对她对猫都是好事——至少刘兴目前是这么认为的。
偷偷看了一眼刘书颜怀里睡得安稳的江忽,刘兴较劲儿似的也放下了篮子把小猫儿抱在了怀里——虽然不知道较的什么劲儿。猫倒是乖巧,也不挣扎也不叫,安安分分地缩成一团,好像又要入睡。
唉!别睡了。
猫是不冬眠的吧?
是太冷了?
包了一块垫篮子的布觉得不够厚实于是又包了一层,最后索性整只抱在怀里,用厚实的氅子罩住悠哉悠哉走回了房间。
真是难得。
北风萧萧,刘兴的手却不觉得冷。指甲上的青紫也都淡去化作平日里的红润。
真是难得。
再陪陪你好了。
此夜是个安静祥和的夜。其实刘兴的卧房并无刘兴所认为的那么冷。此时睡在临时新搭的猫窝发出轻微呼噜声的小家伙还未预料到第二天会发生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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