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和塔大军犯境,南宫云华领兵亲赴边塞,五皇子南宫渊奉命坐镇江都。

当南宫瑾瑜拿到这份军报的时候,脸色铁青:“他这是打算抗旨?”

“父皇,边关的安危涉及我大乾安宁,和塔那些蛮夷儿臣见识过,打起仗来又凶又恶。连王爷都亲自领兵上了战场,想必事出紧急。”

建宁公主只谈王爷,只字未提五皇子,可言下之意再清楚不过。五皇子替萧王坐镇江都,那也是为了大乾的江山社稷。

“皇上,建宁公主所言非虚。和塔觊觎我大乾地广物丰,近来屡犯我江都边境。”顾怀年的话让建宁不禁看了他一眼,传闻中这位太仆心机颇深,而且为人极其谨慎,为何他会帮着自己说话?

“这也不是他抗旨的理由!”南宫瑾瑜将军报往桌上一扔,“江都自有江都的将士在,少他南宫渊一个,也照样会凯旋而归!”

“太子他们还有多久到?”

“回皇上,太子殿下和世子殿下半个时辰前,刚刚进城。”太监掸着浮尘道。

“让他们立刻过来见朕。”

“奴才遵旨。”太监应道。

南宫瑾瑜一个眼神,顾怀年也识趣地退了出去。这皇子之争,既是国事,也是皇上的家事,有时候还轮不到他这个外人来谏言。

“宁儿啊。”房间重新归于安静,只剩下南宫瑾瑜和建宁二人,南宫瑾瑜转过来慢慢道。

“儿臣在。”

“父皇知你流离在外,受尽苦楚。许是离开宫中太久了,你对于规矩有些生疏了。日后多向皇后学学,也不用总费心做这些糕点送到朕这里来,御膳房的那些厨子该有压力了。”南宫瑾瑜拍了拍建宁的肩,虽是笑着说的,话语中却带着警告。

今日他原本是叫来顾怀年议事,建宁突然说亲手做了糕点送来给他尝,他才特许建宁进来。

“父皇的教诲,儿臣谨记于心。”建宁心里如明镜一般,自打她回来后,她黏在南宫瑾瑜身边,说的话、做的事早就逾矩。现在不过是南宫瑾瑜对她还有几分心疼,借着这份心疼,便对她格外宽容些。

这种恩赐不会太久。

各种御赐的奇珍异宝、玲珑小物排着队往她房里送,连尚宫拨下来的牡丹,她都占个头筹,她宫里的总是最艳丽、最娇媚的。

要不了多久,南宫瑾瑜心中的那杆秤便会重新找回平衡,她所受的伤也应该彻底痊愈,一切就会像没发生过一样。

南宫瑾瑜也会同对待其他子嗣那样对待她。

建宁在暗处握紧了拳头,她必须加紧动作了。

——

“父皇,我们已查到那批铁器的去向,怀疑有人私通外敌、贩卖兵器。我已留下部分人手在青州附近的荒山搜寻,查找他们冶炼铁器的具体地点。”太子说道。

南宫瑾瑜用手支着头想了一会:“江都的战事呢?你此去可有耳闻?”

“父皇,我和世子准备拔营返程的时候,见到四处马蹄纷飞,几路兵马都在往城外边塞赶去,听说王爷已经亲自领兵前去平乱,城中由五皇子坐镇中军。想必是和塔大军又犯我境、来势汹汹。”

南宫瑾瑜的脸色这才好转了些,又将话题转回去:“私铁一案,你心中可有怀疑的人选?”

“回父皇,据儿臣看来,此私铁案与……”

顾怀念轻咳一声:“太子殿下,恕老臣冒昧打断,只是这边防一事,事关重大。敢问太子殿下,知不知和塔这次来犯之敌有多少人马?”

“据说有五万之众。”

随即话题回到了江都布防,太子心中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顾大人没让自己说出心中的想法?

只不过在结束谈话的时候,顾怀年提出让他去见一见宋濂。

太子带着南宫珏一同前往,在天牢之中见到了宋濂,他的脸上没有任何惧意,甚至见了太子他也没有行礼。

“宋大人,没想到我们在这里又见面了。”

“哟?稀客啊,这不是太子殿下?只是不知太子这储君,离真正的君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大胆!见到太子殿下,还敢口出狂言!”侍卫不由分说,一巴掌朝宋濂的脸上抽了过去。

宋濂拨了拨凌乱且污秽不堪的长发冷笑道:“老夫一个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那侍卫抬手又欲再打,却被南宫珏给叫住:“行了,瞧他那样,要是靠打能解决问题,还能拖到我俩回来?你们都先下去吧。”

“这是宋琴托我给你捎来的,瞧你身上那样,赶紧换上吧。”

宋濂连看都没看一眼南宫珏放在他脚边的那身新衣,冷笑道:“世子这是想和我打感情牌?”

“我可没那闲工夫,只不过是受人所托。”

南宫珏顺手将拿进来的一个食盒打开,从里面那出一块酥饼边吃边道:“想必这东西你也不待见,那就我替你吃了吧。”

宋濂喉结艰难地蠕动了几下,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宋大人,勾结和塔私采铁矿的到底是谁?”

“太子,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是我财迷心窍、雇人采矿,私铸兵器卖与和塔商人从中牟利。”

“你可知这是灭族重罪?”

“知道那又如何?既然事情已经犯下,老夫认了便是。”

“宋大人难道就不为家人想想?不为你的女儿宋琴想想?”

“这都是他们的命!”宋濂眼神中写满决绝,却在话尽时轻叹了一口气。

“若是我愿为宋大人在皇上面前求情,不知宋大人可愿告知真相?”太子接过话头。

“哈哈哈……真相?何为真相?我都已经说了,这一切都是我做的,太子还想要我怎样?”

看着遍体鳞伤的宋濂,太子无奈地摇了摇头。这个宋濂大概大概已经疯魔了,大有一副随时准备上刑场的模样。

“宋大人一家四口的命就这么白白送了,岂不可惜?”南宫珏往生锈的栏杆上靠过去,漫不经心道,“不过本世子本也不是什么爱多管闲事之人,只是到时为了令郎,又得多跑一趟江都,累煞人也。”

一直以来油盐不进的宋濂听到此话,忽然挣扎着站起来:“世子殿下何意?”

南宫珏眼神变得凌厉,正了正身子:“我是在问宋大人,这事是不是与五皇子有关?”

闻言,虽然身边的侍卫和狱卒早被支开,太子还是不自觉地朝四周看了看。五皇子毕竟也是自己名义上的皇弟,要是传出去,是自己和南宫珏逼迫宋濂栽赃陷害,那还了得。

“吃块饼吗?”南宫珏又从食盒里拿出一块烤饼,作势要给他。

宋濂不接也不说话,一双眼睛直瞪着南宫珏,浑身肌肉紧绷,连身上的铁链都在哐啷作响。

“咦,不吃就不吃,干嘛做出这么吓人的样子,或许远在江都的……”

“住口!你给我住口!”宋濂发了疯似的大叫。

南宫珏皱了皱眉,似乎嫌狱中的空气污染了自己,周身掸了掸:“太子殿下,既然宋大人不愿合作,那我们便走吧。”

太子点点头,两人刚推开牢房门,伴随着铁锈吱呀作响的声音,宋濂开口了:“殿下留步……”

南宫珏看了一眼太子,挑了挑单边的眉,似乎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

“是人就一定有他的软肋。”这句话是程欢告诉南宫珏的。

找人合作无非威逼利诱,于是南宫珏暗中安排漕运参将程文州调查宋濂。

“果然如殿下所料,宋濂虽然对外声称没有续弦,但除了宋琴,他还另有一个儿子,时年十二岁,同他母亲一同居住在江都。”程文州说道,“这女人早年就和宋濂感情颇深,宋濂曾经想纳她为妾,那时他妻子尚在人世,并未同意。”

“能把人带过来吗?”南宫珏问道。

“他们母子二人身边随时都有五皇子的人跟着,绝对不可离开江都。连与宋濂之间的书信往来都有专人负责。”程文州道。

南宫珏点点头:“我知道了。”

怪不得他那么轻易就可以牺牲宋琴,原来不是天生感情冷血的怪物,而是他想保护的另有其人。

宋濂最终答应了太子,只要太子能够替他救出自己的儿子,他愿意在皇上面前说出所有事情,证明南宫渊确有异心,只求太子能保他这宋家唯一的香火。

——

“世子殿下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啊,从前那么些年,原来都在韬光养晦。”出了天牢,太子同南宫珏并行。

“得了吧,我志不在此。”要论喜欢,南宫珏还是最喜欢做以前那种有钱有闲的风流浪子。

他从来在官场的尔虞我诈中找不到快感,对于凌驾于别人之上、呼风唤雨的权势更是没有兴趣。

只是他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呢?

南宫珏抬头望天,阳城的天一如既往的高,广阔得让人心烦。

“你想想有没有办法能够将那对母子带出江都?”太子发问道。

南宫珏斜睥他一眼:“我哪有那本事”

自己想找的人尚且杳无音讯呢。

——

那日看完戏,南宫珏先回了府。

再等了一会,只有莹儿一个人回来了。

“殿下,这是程姑娘让奴婢交给您的。”莹儿屈膝道。

“不看。”南宫珏将那信一推,雪白的信封掉落到地上,“她现在是连亲自来见本世子一下都不愿意了是吧?”

莹儿也不敢开口劝,只低声说着:“不是的,殿下,程姑娘……”

“她去了何处?为何不回来?”

“奴婢不知。”莹儿犹豫了一下,面对明显已经生气了的南宫珏,还是继续道,“殿下,姑娘或许也有自己的苦衷……”

南宫珏不耐烦地啧了一声,想要捶打桌子,但最终也只是把手背在了身后,声音压得很低,似乎在极力忍耐些什么:“就她有苦衷?有苦衷又为什么不说?”

莹儿低着头不知所措。

“罢了,你出去吧。”南宫珏道。

莹儿终于得救了一般,行礼道谢后快步出了房间,还带上了房间门。

“口口声声说让本世子相信你,你又何曾相信过本世子?嘴里从来都没有一句实话。”南宫珏自嘲般笑了笑,“好啊,从今以后,若再见面,你便是本世子的仇人。我绝不对你手下留情!”

一阵妖风吹来,白色信封在地上滚了个轱辘,飘飘荡荡地落到院子外的小溪里。

一如总有心事的程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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