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冰凉的蜜桃乌龙茶顺着吸管滑入喉咙,带走了一丝夏末的燥热。樊屿燃靠在墙边,听着庄习谦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他们班今天的趣事。围墙的阴影将两人笼罩,与远处教学楼的灯火通明隔绝开来。

“然后我们班主任就……”

庄习谦话说到一半,远处突然传来一束手电筒的光柱,晃动着朝这边扫来,伴随着隐约的说话声。

“那边是不是有动静?”

“过去看看,最近总发现有学生晚自习溜号。”

是巡夜的老师!

声音越来越近。

庄习谦反应极快,低声道:“快,我从外面走,你从里面……”

他话还没说完,却见樊屿燃像是瞬间被按下了暂停键,手里还捏着那杯蜜桃乌龙,眼睛微微睁大,看着光柱的方向,明显懵了一下。

就在庄习谦准备发力重新攀上墙头的时候,樊屿燃突然动了。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猛地伸出手,一把攥住了庄习谦的手腕,用力往下一拽!

“我去!”庄习谦完全没防备,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拽,直接从墙头上失衡,踉跄着跌了下来,差点摔在地上。

他惊魂未定:“你……”

“别废话!快跑!”

樊屿燃压低声音,语气带着罕见的急促,抓着他手腕的手丝毫没松,反而更用力了,拉着他就往与老师方向相反的校园深处跑去!

庄习谦被她拽着,只能跟着跑。

他脑子里还有点混乱。

不是应该各跑各的吗?怎么把他拽进学校了?!

两人在昏暗的小路上狂奔,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樊屿燃跑得很快,马尾辫在脑后甩动。庄习谦能感觉到她抓着自己手腕的力道,指尖甚至有些用力到发白。

“那边!站住!”

老师的声音和手电光从后面追来,显然发现了他们。

“这边!”

庄习谦反应过来,反客为主,拉着她拐进了一条更窄且通往实验楼后身的小道。他对实验高中的地形,似乎比她这个本校生还熟。

两人七拐八绕,借着建筑物的阴影和稀疏的绿化带躲避着追来的光柱。樊屿燃全程被庄习谦拉着跑,她另一只手里还死死攥着那杯蜜桃乌龙。剧烈的奔跑让杯子里的液体疯狂晃荡,冰凉的茶饮从吸管口和杯盖缝隙不断溢出,洒了她一手,也溅湿了庄习谦的袖口。

甜腻的蜜桃香气混合着紧张的喘息,弥漫在两人之间。

终于,在穿过一片小竹林后,身后的脚步声和呵斥声渐渐远了。两人躲在一栋废弃的旧平房后面,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庄习谦撑着膝盖,喘着气:“呼……呼……应该……甩掉了……”

樊屿燃也靠墙站着,胸口剧烈起伏。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还紧紧抓着庄习谦的手腕,随即猛地松开手。

两人之间一时只剩下急促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庄习谦先缓过劲来,他直起身,看着樊屿燃,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越笑越忍不住。

樊屿燃喘着气瞪他,脸颊因为奔跑和紧张泛着红晕:“你还笑!”

“不是……樊屿燃……”庄习谦笑得肩膀都在抖,“你……你把我拽进来干嘛?我们本来可以各跑各的……”

樊屿燃一愣,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对啊,他翻回墙外就安全了,她跑回宿舍或者教学楼也行。刚才那一瞬间,她脑子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能让他被抓住,然后身体就先动了。

她张了张嘴,想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最后只能没好气地把手里那杯洒了一半的蜜桃乌龙塞到他手里:“闭嘴!赔你奶茶!”

庄习谦接过那杯惨不忍睹的饮料,看着杯壁上淋漓的水渍和只剩下小半杯的液体,笑得更大声了。

“还喝什么奶茶……”他笑着,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不过,谢了。”

樊屿燃别开脸,不去看他带着笑意的眼睛,只感觉自己的脸颊更烫了。她低头看着自己湿漉漉、黏糊糊的手,心里一阵懊恼。

真是……蠢死了。

喘息渐渐平复,夜风一吹,樊屿燃才感觉浑身不对劲。

刚才跑得太急,头发早就散了,几缕发丝黏在出了薄汗的脖颈和脸颊上,痒痒的。她下意识地就想把头发重新扎起来,可一抬手,就看到自己手心手背都沾着黏糊糊、甜腻腻的蜜桃乌龙茶渍。

“啧。”

她烦躁地咂了下嘴,甩了甩手,感觉更黏了。

庄习谦看着她这副有点狼狈又强装镇定的样子,忍不住又想笑,但好歹憋住了。他晃了晃手里那杯只剩底儿的奶茶:“别甩了,再甩我这儿也没了。”

樊屿燃没好气地瞪他一眼。

庄习谦看着她散乱的头发和无处安放的手,忽然伸出手:“皮筋给我。”

樊屿燃警惕地看着他:“干嘛?”

“帮你绑一下啊,不然你就这么披头散发地回去?”庄习谦说得理所当然,嘴角还噙着点笑意,“看你这样,估计也绑不了。”

樊屿燃犹豫了一下,确实感觉手上黏得难受。她别扭地从手腕上褪下那根黑色的、简单的发圈,递给他:“随便绑一下就行。”

庄习谦接过皮筋,绕到她身后。他的动作有点笨拙,手指偶尔会碰到她的后颈,带着微凉的触感。樊屿燃身体微微僵了一下,但没有动。

能感觉到他的手指在她头发里不太熟练地梳理着,试图把那些散落的发丝拢在一起。过程有点漫长,而且毫无章法。

樊屿燃忍不住催他:“好了没?”

“马上,马上。”庄习谦含糊地应着,又折腾了几下,最后像是终于完成了什么大工程一样,松了口气,“好了。”

樊屿燃伸手摸了摸脑后。

手感……有点奇怪。

好像堆成了一团,松松垮垮,还有几缕短的没扎上去,翘在外面。但她没多想,也没镜子看,只觉得头发总算被拢住了,没那么碍事。

“行了,我回去了。”

她说着,转身就往宿舍楼的方向走,没再看庄习谦。

庄习谦看着她脑后那个堪称惨不忍睹、像个小鸟窝似的马尾,想笑又有点不好意思叫住她,只能摸了摸鼻子,看着她走远。

…… ……

樊屿燃一路低着头,快步走回宿舍楼。幸好晚上走廊里人不多,她推开宿舍门,室友吴优妍正敷着面膜看教辅,听到动静转过头。

“屿燃你回来啦?考得……”吴优妍的话说到一半,卡壳了。

她瞪大了贴着黄瓜片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樊屿燃的头发,面膜都快惊掉了。

“我的妈呀……”吴优妍喃喃道,“屿燃……你……你这头发是怎么回事?”

樊屿燃被问得莫名其妙,走到自己书桌前的镜子前一照——

镜子里的人,头发被胡乱地拢在脑后,扎成了一个极其松散且歪歪扭扭的团子。好几缕头发叛逆地支棱着,完全没了形状,和她平时那种即使随意一扎也透着清冷疏离感的样子判若两人。

樊屿燃:“……”

她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子里那个顶着一头乱毛的自己,脑海里浮现出庄习谦刚才信誓旦旦说“好了”的样子。

想杀人。

吴优妍凑过来,围着她转了一圈,啧啧称奇:“谁给你扎的?这手艺……是跟啄木鸟学的吗?不对啊,你平时自己扎得不是挺好的吗?打架了?”

樊屿燃深吸一口气,懒得解释,直接把那根不靠谱的皮筋扯了下来,长发重新披散下来。她拿起脸盆和毛巾,语气毫无波澜:“没事。沾了东西,随便扎的。”

说完,她就径直走向水房,准备好好洗掉手上和可能沾到头发上的黏腻茶渍,还有……这糟糕的发型。

留下吴优妍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摸着下巴,一脸懵逼。

平时那么注重形象、她自认的班花,怎么就顶着一头鸟窝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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