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里的脸突然换了一张,王华明这才回过神来,十多年了,他的脑袋里就快忘了他的夫人长什么样了,有画像也无济于事。
可他今日瞧见那双眼睛便什么都想起来了。
他向前走了一两步问道:“不知这位小姐姓甚名谁,可有婚配,可曾。”
“放肆,我家小姐也是你能觊觎的。”王华明的话被赵赢打断,他将匕首指向王华明,他敢再上前一步必然受伤。
王华明却摇摇头“不管,不管谁家的小姐。”他像是被冲昏了头。
掌柜的站在一旁已经不会说话,王公子这样必然是瞧上了那姑娘,可这姑娘是外头来的贵人,王家就算再有钱有势也只是永宁县里。
一旁的老爷子早已暴怒,这人竟然敢觊觎他的外孙女,他上前一步便将人踹倒在了地“小子,我不管你是谁,但我的外孙女,是什么人都配不上的,把你脑子里的东西都抖出去。”
王华明被人踹倒在了地也不恼,爬着站了起来对老爷子说:“我姑父是户部侍郎,我表弟是此县县令,您若是将外孙女嫁给我,一辈子荣华富贵都不愁的。”
“滚开。”又是一脚将人踹开,孟宛茵本就一生富贵不愁。
孟宛茵听了他的话才明白或许这位王夫人是华南生的姑姑,户部侍郎的妹妹,不过并非嫡亲的妹妹。
这位老夫人在家时也是受宠,若非吵着闹着要嫁给王家死了的老头,她也不会到这么偏僻的地方受苦,这是华南生曾经与她讲过的。
孟宛茵侧身一步从小莲身后走出来问道:“我又如何知晓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随意攀上官府便说是自己的亲戚,我若说此县县令是我小弟你信不信。”
她声音柔柔弱弱的,可话里的内容不一般,引得房里的人都看着她,老爷子与小莲是信的,一个自己亲手揍过,一个自小跟在自家小姐身边。
掌柜的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王华明脸色不变道:“我所说句句属实,你去找个县城里的人打听一番,他们都知道,掌柜的你说是不是。”
最后一句话问向掌柜的,张掌柜弯着腰擦了擦额头莫须有的汗道:“是是,王公子的话句句属实。”
“我不信,除非县令当场承认。”她摇了摇头。
老爷子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探究,不知道她这是要做什么。
孟宛茵其实想的简单,也相信他所说的,只是不愿与他太过纠缠,将他带去县衙,见了华南生,华南生会告诉他他们的身份。
外头因为方才的骚乱围满了百姓,不好在这里暴露出身份。
外头有些不明就里的百姓高嚷着“对对对,去见县令去见县令。”
他的身旁有人拉住他凑近了道:“见什么县令啊,王公子是咱们县令的表哥谁不知道啊。”
这是本来就在福满楼吃饭的百姓,看到王华明带着一起群人,身后跟着掌柜的就知道是有热闹看了,他是从头看到尾的。
王华明见她执意要见县令便叫自己的人清出一条路来,老爷子注意到外头这么多百姓也知道外孙女的用意了,一马当先走在前面,孟宛茵跟在他身后。
走到掌柜的身边时吩咐小莲拿出银子递给了掌柜的,这顿饭没吃好是王华明的过错,付了自己的饭钱,屋内损坏的桌椅板凳就不是她的事了。
赵赢跟在最后护着她们,王华明也要跟着被掌柜的拦下“哎王公子,你看咱这屏风和坏了的桌椅,这…”
王华明随手将指间的一枚金戒指拔了下来丢了过去,指了一个小厮留下来道:“看着他,将多的钱送回家去,送到我的房里,别叫老夫人瞧见。”
家中有钱他却是个抠门的,往常都是吃过记账,等到月底掌柜的去上门要账,如今将要过年,口头许出去一间房得少挣不少银子,王家人来时他很果断的就同意了。
到县衙时,华南生正在前头审案子,后院的衙役都认得他们,没做阻拦一行人便都进去了。
稀里糊涂的从酒楼到县衙后院,王华明盯着孟宛茵道:“这位小姐,你若是嫁与了我,整日只需在家中玩耍,我也绝对不会碰你一根手指头。”
孟宛茵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此处不比屋里,日头虽好却也冻人,她眼神示意小莲去说。
小莲上前一步挡在了王华明面前道:“王公子,方才外头人太多我们也不好暴露身份,我家小姐的父亲是当朝孟丞相,想必王公子也是听说过我家老爷的,再论先不说门不当户不对,王公子今年瞧上去应当三十有五了吧,我家小姐如今不过双七年岁,王公子还是得要点脸才是。”
王华明早在小莲说了孟宛茵的身份后愣住了,他却只觉不信,京城的贵女恨不得一辈子都呆在京城不出来。
他还没再开口说话便被人打断。
“表哥,你怎么在这里。”
华南生在知道王华明与孟宛茵一同到了后院时就直呼不对劲,可堂上案子还没审完,他也不好匆匆离去,只加快了速度逼问,案子审完官服都没来得及换便匆匆赶来。
他对这个表哥很是头痛,自己到这里上任后没少给他收拾烂摊子,他几日便要娶一个姑娘,人家家里不愿意便想尽了办法,虽说没闹出过人命,可也害的有些人家是苦不堪言。
他的姑母能在祖父那里受宠手段自然了得,有他姑母在就当真抓不住他这个表哥的把柄。
快走了两步到了孟宛茵身边“宛茵,老将军。”后一句是在问候老爷子。
王华明刚刚反应过来在听见她的问候时又呆住了,眼神不由得就瞟向了老爷子,可在看到孟宛茵时又捏了捏拳头。
“表弟,你认得他们。”
“自然,只是不知表哥为何会在此处。”
他是当真疑惑。
王华明还未开口,身后传来女音“他想娶我,说自己的表弟是此县县令,我不相信,便来瞧瞧。”
华南生差点被她的话吓死,猛的转头看着孟宛茵问道:“他没说什么混账话吧。”
见孟宛茵摇头他的一颗心才好好的放回来肚子里,瞪着王华明问道:“是谁喂给你的熊心豹子胆,竟让你想娶孟小姐。”
王华明知道他不可能娶的孟宛茵了,跌坐在了地上用手搓了搓脸道:“她那双眼睛与你表嫂的眼睛一模一样,我见到她便想起你表嫂的模样了,我快要将你表嫂忘了。”
华南生一时无语,他没见过那位早死的表嫂,不知道她们的眼睛究竟有多相似。
孟宛茵在来时的路上就听老爷子讲了关于这个王公子的事,老爷子这两年闲暇时也会到县城里来溜达,一些大街小巷的传闻也是知晓。
见王华明不住的挠着头发孟宛茵问“你很爱你的那位夫人吗?”
谁也没想到孟宛茵会突然开口,孟宛茵不过是想到了上辈子她的一个表哥,那是表姑家的孩子,唯一一系没有对她下过杀手的。
她的表嫂也是先死,是被人害死的,从此以后她的表哥再也见不得与她表嫂有几分相似的人,他会疯,后来表姑将他关在了家里。
他平日里很是正常,只有提起表嫂时会有些疯癫,他似乎沉浸在了梦里,沉浸在了一个有妻儿的梦里。
“爱啊,我恨不得替她去死。”可他不能死,他的母亲只有他这一个儿子,他的儿子已经没有母亲了不能再没有父亲。
“你爱她为何还要寻那么多与她相似的人娶回家中,你也不怕她将你当做负心汉。”
“她们凭什么要长的像她,我的芸娘是世上最美的女子,这个世上不该有人与她相似,可我又不能杀了她们,那是一条条活生生的人命,所以我将她们娶回家拘在后院,只要我不进去我就看不到她们。”他状似癫狂,说出口的声音却极其平静。
突然,他将目光转向孟宛茵“我快要忘了她的样子了,十多年了,时间太久了,可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想起来了,她的眉眼她的神态,她有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你和她并不像,只是眼睛像,她没你这么病弱。”
他故意说错了,芸娘身子也不好,怀孕后更是胃口大减整个人瘦的几乎脱骨,可落胎药对身体危害太大了,她说她想要个孩子。
于是他只能到处求医问药,想寻一个能保住妻儿的办法,可妻子的身体太差,孕时没养好,生产时难产死了。
孩子与他的母亲并不像,反而更像他,这本该高兴才是,可他更想让孩子像母亲一些。
“你困住的不是她们,是你自己。”
孟宛茵站起了身,她当然不会说去劝他,这只能靠着自己走出来,任何人劝都是没用的,不过,他为什么要走出来。
王华明干脆躺倒在了地上“是啊,从始至终被困住的都只是我自己而已,可我不愿意看到与她相似的脸却长在别人身上,我没害人命,哈哈哈,还有些女人若不是我买下娶了回去,恐怕此时都不知道身处何处了,芸娘说做人要有良心,我都听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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