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扶贫开始

陆濯第二天一早就起身去和县里的人对接事物了,县令虽然官职不高,但是确确实实的属于一方的地方长官,要处理的事情很多。

对接了一上午的公务,陆濯也真实感受到了这里到底有多穷。

县里有五个乡,每个乡虽然看上去距离不远,却可以说是完全不互通的。

中间相隔了几座大山,通向县里的只是几条绳索,几个栈道。

人们主要靠种水稻为生,交通比较闭塞,连养殖的牲畜都极少。

地广人稀,收入单一,交通闭塞,这几个条件几乎可以说是将穷和落后占满了。

陆濯自认为自己出身已经算贫困了,来到这里只能说是小巫见大巫。

他认为自己不会长久的呆在这里,但该是自己的职责却是一定要做好的,有了政绩,之后才好调人。

此处除了县衙外,也有独立的田官府,现在田亩制改革,许多地方已经落实了新法,陆濯此次过来同样带来了新法改革的圣旨,正式走马上任的第一天,他就直接将其并入了县衙。

随后他将公务的重心转移到了修路和增加收入这两件事上。

蜀地气候湿热,四季常绿,适应这里的气候并不难,如果发展起来,对整个大周都是有利的,虽然以他现在的官职思考这些为时过早,但千古基业便是从这些看似早的时候筹谋起来的。

陆濯在县丞那里了解当地的情况,此地地广人稀,所有乡里加起来不到三万人,县库的钱财也少,修桥搭路都是不够,他一连走访了县内各地的水稻,长势确实不好,这就导致收税也是极少的,排除了官员贪污的可能。

现在看来,连种田的事情都需要操心了。

新官上任三把火,但这火不是随便烧的,新到任的前三天陆濯一直都在了解个地方的情况。

所幸县衙的官员并不难管,除了县丞和主簿是朝廷下派的官员,其余都是本地人,这几日带他走访各地,虽然有人心里不愿意,但做事都算是尽心。

一周时间,陆濯向上提交了三封文书,得到的无一不是在钱财上无能为力的答案。

和他预想的一样。

上面不行就只能自己来,但此事要尽快提上日程,他在这里预计最多超不过五年,一些事只能尽快。

要想富,先修路,陆濯最先打算修的是从县里通往东溪的路,但这所消耗的人力物力不是一下子就能拿的出来的,他无法,就算是借,周边也很难借到。

陆濯将自己从上京带来的钱都搭进去,还是差了不少。

陆濯坐在案几后,手里捏着那本破旧的《县治簿》,眉头紧锁。

县丞站在一旁,低声道:“老爷,这修路之事,需银千两,可库中只有三百余两,若等秋收,也不过再添五百,实在是……杯水车薪。

这件事讨论了许久,仍然没有个解决的办法,当晚回到了家里,谢锦这几天有些水土不服,饭菜又吃不习惯,没两天就发了高热。

谢福和谢禄去抓了药,白天他们照顾,晚上陆濯亲自照顾,这几天才缓过来了些。

陆濯这几天才切切实实体会到丞相和长公主说的谢小公子幼时身体不好的话。

人瘦了一大圈,来来回回的发烧,饭菜他吃不习惯,于是陆濯这几天亲自下厨做给他,陆濯心疼的紧,他也只能尽自己所能去照顾他。

这天是谢锦退了烧的第二天,人总算有了点精神气,这不,陆濯今天回去晚,这人却还不睡觉。

“怎么还不睡?”

那人却毫不心虚的看着他:“你看这个。”他将桌子上的叶子拿起来给他看。

陆濯不认识,但这里却有很多,他知道对方有下文,等着他继续说话。

“这是桑叶,而且是上好的桑叶。”

陆濯心里一动:“你懂这些?”

“我和阿姐学过一些,你来看。”谢锦示意陆濯凑过去,他拿起一片叶子,给他看。

“凡择桑之本也,皱皮者,其叶必小而薄,白皮而节疏芽大者。为柿叶之桑,其叶必大而厚,是坚而多丝。你看这些都是顶好的桑叶。”

“你的意思是,这里适合养蚕?”

“不仅仅养蚕,甚至连通商,我也可以帮你,只要把路打通。”

谢锦的阿姐也夫家在江南行商,丝绸是其中重要的产业,此地距离江南不过三日的车程,只要······把路打通。

谢锦看出他的难处,冲他挑眉一笑,随后从怀床头拿来一个盒子,里面是他从家中哪来的各种金银细软。

“夫郎,这是你的钱。”

“夫唱夫随,拿给你用,里面不是金子就是珍珠玉石,放心,绝对值钱。”

“佑安,你没必要做到这种地步的。”

陆濯知道谢锦带了不少盘缠,但却没做好用他钱的打算,他可以自己想办法。

“那·······就当我是借你的,赚回来再还给我。”

三日后,从县里往东溪的路正式开工,谢锦当天收到了他阿姐的回信,随之而来的是一位蚕农,他过来看过这里的桑叶,赞不绝口,又看过了这里的水,确定了这里适合养蚕。

本地其实是有蚕,只不过品种不适合缫丝,而这么多年消息闭塞,桑叶也没有传出去。

开门红这个门是谢锦给开的,这几天看着他尾巴都要翘上天了,天天不是在陆濯面前得得瑟的笑,就是跟在那位蚕农后面学习怎么养蚕。

谢锦其实是很适合读书的,学东西很快,也怪不得谢正庸有传衣钵给他的打算,只是他志不在此,也没少因此挨骂。

现在学着养蚕,又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本养蚕的书,每天抱着书研究。

当地的百姓传这位和玉做的似的小公子是是天上派下来的散财童子,给他们通财路来的,来年三月,早稻开始播种了,这一批水稻也是从江南运过来的种子,由当地的村民从逼仄的小路上一袋一袋搬过来的。

水稻的种子算是借给村民播种的,等到收割后在交还给县衙。

陆濯同时还雇佣了会种水稻的老农过来,教这里的人怎么去种。

陆濯没想到的是,谢锦也在其中跟着学,谢锦身体恢复好了以后,几乎就没有白天在家里闲暇过,一直以来,要不就学着养蚕要不就跟着学种地。

他的变化很大,终日跑在外面晒黑了些,原本他是比陆濯要白的,奈何也同样在外面的陆濯是个怎么也晒不黑的,这里的百姓也是有趣,给人起外号也有意思,开始的时候人们才见到他时,私下叫他“白面县令”。

后来见到谢锦之后发现他更白,就在私下叫他:“白玉娃娃。”

这些人还私下做了个排名,谢锦是第一白,他是第二。

听到这个讨论的陆濯不由得扶额,有些啼笑皆非。

现在在外面晒几个月的谢锦黑了不少,陆濯成功登顶南剑最白宝座。

谢锦除了面貌的变化外,性子里那种骄矜也褪去了不少,人仍然是一副张扬热烈的样子,只是不再像高高悬于天际的月亮,让人渴望而不可及。

他褪去了锦衣华服,挽起裤腿站在稻田里,正接过来村民抛来的禾苗,然后动作娴熟利落地将禾苗插进田里,晌午的阳光将他额头上的汗珠都照得晶亮,一动一静之间见身上漂亮的肌肉线条清晰可见。

陆濯来到田间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比起刚刚来到南剑那副虚弱的样子,他当然更喜欢现在的谢锦,充满了旺盛的生命力。

他忽然有点口干舌燥。

陆濯一块过来的还有县丞,他高呼了一声:“县令大人给咱们带了酸梅汤!”

众人一听,纷纷喜形于色,哗啦啦的从地里上来,拿起碗排着队等着喝汤。

谢锦也同样上来,还没等他凑过去,就被陆濯拦下了。

“这个才是你的。”陆濯递给他一个竹筒。

谢锦一眼看过还有什么不懂的,他看着陆濯:“我也想喝凉的。”

陆濯从来不让他喝凉的,来到蜀州之后,他的衣食住行几乎全被陆濯包了,刚病好那会,还被按头喝了一个月的药,别人的都是用密封的水桶放在凉水里冰过的,他的这个估计还是温的。

“还不要就只能喝水了。”

谢锦无能狂怒:“我喝,我喝还不行吗?”

说着接过了竹筒。

陆濯的指尖趁机在谢锦手背上轻划了一下,力道不大,存在感却极强,一种麻痒的感觉,直接窜上了天灵盖。

他瞬间理解了陆濯的暗示意思,抬头莫名心虚的看了看周围,见没人注意才放下心来:“在外面呢,你干什么?”

在这里的都是一群庄稼汉子,唯一知道他俩关系的县丞忙着分汤,根本没人注意到他这里的那点暗流涌动,谢锦的担心实属多余,他也是被陆濯弄的有些不知所措。

“莫要太辛苦了,我回去还等着你。”

谢锦还不知道他想的那档子事:“好歹你也是个读书人,怎么一点也不知羞?”

“我从前也是种地的。”

“你!不和你说了,我要去种你的地了。”

谢锦说完将竹筒里的酸梅汤几口喝了,转身去下地干活。

“小郎君,你脸这么这么红啊?”一个庄稼汉子问他。

“喝了热汤。”谢锦头也不抬,看起来忙的不行。

“大太阳的,怎么还喝起热汤了?”那汉子不明所以,但看着谢锦的忙碌劲,也没在说什么。

这里确实是陆濯的地,七品县令,分下两亩公田作为俸禄之一,原本陆濯是要雇人来种的,结果谢小公子也要跟着过来。

这人兴致勃勃尝试,跟着搬种子,育苗,起初那几天手被磨破,回家累的说不出话,被陆濯勒令在家修整了两天,结果刚一好,人又出去了。

陆濯没想到他能在这里融入的这么快,也没想到他能真的吃得下这些苦。

一问起,他永远说的都是“夫唱夫随”的一番论辞,但陆濯知道肯定远不止于此,他身上有一种东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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