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裂隙

过往像褪色的照片,从回忆中调取出来时,含了陈年老酒的醇香。

江岁岁忍不住弯起眼睛,看向已经彻底脱离稚气的男人:“长大了还喜欢过生日啊?”

“生日只有小孩能过?”袁阆拖着不正经的调,“你是不是想躲过去?”

江岁岁好笑:“既然回去了,怎么不在家里过完回来?”

“......”袁阆唇线僵直,须臾,又松开,“我要吃小甜糕。”

这完全是通知她,而不是在跟她商量。

江岁岁格外大度:“如果你能回来,我帮你买。”

一顿饭的时间,两人没提江松涛与机器的事,像是那事造成的不愉快并不存在。

趁江岁岁出去洗手的功夫,袁阆把账提前结了。

江岁岁坚持把钱还他,袁阆用眼尾睨她,欠欠的语气:“得了,我知道你想跟我有金钱上的来往,但我从不为金钱折腰。”

“......”江岁岁脸蛋皮肤轻薄透白,“该我请你。”

“你该的事可多了,”袁阆鼻息淡出轻哼,“不如好好想想送我什么礼物好。”

江岁岁愣了愣:“礼物?”

“......”袁阆唇角一抹哂笑,“生日礼物。”

江岁岁无语了。

她以为小甜糕就可以当做一份礼物了。

也不知道这种大少爷喜欢什么样的礼物,江岁岁老实说:“我穷,十块以上的礼物就是抢劫。”

袁阆黑瞳中的薄冰忽地裂开缝隙,他宽肩不自觉的轻颤,愉悦的笑从喉咙里溢了出来,周气气息悄无声息的温软。

“你别笑,”江岁岁耳肉染上彤红,“也别提过分的要求。”

“好,”袁阆长眸弯出温情的弧度,“我一定乖。”

“......”

男人躬腰,眼中含笑,平视进她局促的眼底:“我想好了告诉你。”

-

等待袁阆想礼物的日子,江岁岁帮康复院的每个小朋友都织了条围巾。

她动手能力很强,也喜欢做这些东西,赶在国庆节前,把漂亮的小围巾发到了小朋友手里。

土豆妈妈王芬穿了件半新不旧的外套,满脸沧桑的说着谢谢。

江岁岁安抚她:“土豆进步很快,都会喊爸爸妈妈了。”

“哎,是,多谢江老师,”王芬边说话,边指了指旁边的中年男人,“这是土豆爸爸,刚从外地打工回来。”

江岁岁礼貌点头。

中年男人叫张茂,土豆长得像他,凸出的额头,小眼睛,因长期做体力活熬出的衰老。

王芬支吾一会,说了来意:“听说这病不能完全康复,与其做无用功...”

江岁岁眼睛动了下,耐心听她说完。

“费用太高了,”王芬含糊道,“也就他爸还能赚两个,我瞧邻村那谁的孩子也这样,老人都说,再长大些会好的。”

老人讲究“贵人语迟”,并未意识到这是种发育障碍。

“......”江岁岁顿了顿,“除了语言迟缓,土豆还伴有刻板及兴趣狭窄这些典型症状,这些是不会随着年纪的增大有所好转的。”

康复院的每个患儿都是经过专业医院检测的。

但王芬口中的“费用太高”却是真的,江岁岁能理解她。

村镇家庭主要经济来源一是外出打工,二是家里的一亩三分地。

可种地收入杯水车薪,即便有相关部门补贴,也不是每个家庭都能承受这些费用。

王芬能让土豆接受一年的干预,算是尽力了。

“土豆进步很大,”江岁岁温声,“您跟土豆爸爸再考虑一下,若干预断了,之前的努力很有可能前功尽弃。”

退化也是孤独症特征之一。

王芬讪讪点头。

江岁岁轻声说:“你们考虑好了就通知我,我教你们一些在家里自己干预的注意事项。”

送走土豆父母后,江岁岁心头烦闷,不愿自己沉浸在这种无意义的情绪消耗中,她拿出最后一条围巾,用手机拍了张照。

这条围巾是给木木预留的,他随着袁阆回了珠省。

拍完照,江岁岁发了条朋友圈,加上几个系统自带笑脸。

-

而另一边,繁华的珠省省会。

袁阆半躺在院中摇椅里,一条腿闲闲搭在汉白玉的石桌上,对着手机滑了几页。

看见江岁岁那条朋友圈时,他随手点了个赞。

下一秒,他眉心微动,刚想打字,家中阿姨领着客人进门。

是宁碌和他女朋友。

不冷不热的天,宁碌骚包地戴了顶毛线帽,得意洋洋炫耀:“怎么样,我对象织的。”

“......”袁阆撩了下眼皮,嗤地笑了,“帽子挺好,绿色儿的呢。”

宁碌:“你懂个屁,这叫蒂芙尼蓝,你是不是色盲?”

袁阆唇角勾勒出意味不明的笑,吩咐阿姨招待客人。

阳光不错,院中草坪被晒出翠绿的颜色,风软软拂面,人工鱼池流水潺潺,几条锦鲤在水草中穿梭。

“哎,兄弟,”宁碌懒懒地坐着,“要不要让我家宁宁帮你织一顶,她刚学会,特地为爷学的。”

袁阆虚虚眯眼,盯着院里做过造型的绿植:“真绿啊。”

“......”宁碌憋了憋,“你就是羡慕嫉妒。”

袁阆斜他:“我在说树。”

鬼信。

宁碌搂着自己对象肩,冷嘲热讽:“我跟你说,这货上学那会追他的女生一批又一批的,不知道多少姑娘送他亲手做的围巾啊、手套啊、什么什么的,他一个都没收过,也不知道在为谁守节哟。”

宁宁嗔笑着配合:“他怎么拒绝的?”

“我呗,”宁碌冷哼,“把手机往我这一扔,我成了他电话秘书,帮他过滤一切送礼物的姑娘。”

说到这,宁碌唉声叹气:“记得有一次,那姑娘可漂亮了,露出来的眼睛跟弯月似的,被我拒绝后,差点哭了,声音都闷闷的。”

袁阆不搭理他的自嗨,翻来倒去的把玩手机。

“人家送的是副手套,”宁碌惋惜,“我还偷瞧了两眼,上面绣了个‘Y’,灰色兔毛的,又软又香...”

宁宁好奇:“你怎么拒绝的?”

“我跟她科普了下手套这玩意的意义,”宁碌啧了下,“说太暧昧,袁同学不想跟她发展其它关系,叫她拿回去。”

“......”宁宁怨怪道,“那人家得多伤心啊。”

宁碌:“总比吊着人家玩好吧?”

两人一问一答,讲得热闹。

说完后,宁碌踢踢旁边的人:“那姑娘叫什么名儿来着?”

袁阆眼神未动分毫:“我怎么知道。”

“......”宁碌抓抓脑袋,“我没跟你讲名字吗?”

袁阆不耐烦:“你没别的事干了?”

“有~”宁碌拖着调,“问问您大少爷生日想怎么过。”

袁阆鼻息淡出轻哼:“不要你们管。”

“......”

有情况。

停顿须臾,宁碌凑到宁宁耳边嘀咕:“准是惦记他闸北的那个心上人呢。”

“哦,对了,”袁阆扬着音,玩世不恭的调调,“你们家新出的榛子巧克力帮我准备一些,每款都来点。”

宁碌撇嘴:“卖光了。”

“别小气,”袁阆悠悠道,“能让我的...喜欢,是你和你家榛子的福气。”

宁碌白眼珠快翻出眼眶:“你的什么?”

别以为他咽下去别人就听不出来。

袁阆毫不害臊,坦然道:“等着名正言顺的那一天吧。”

“......”宁碌也不想打击他,但又实在看不惯他嚣张的样子,“我听小明说,人家稳如磐石,面对这么大一只舔狗也爱搭不理。”

最后一个音刚落,袁阆把玩手机的指骨顿住。

他唇角轻抿,慢条斯理掀起睫:“我觉得,我跟她之间好像隔了堵墙。”

不管他做什么,江岁岁都感觉不到。

“比如?”宁碌挑眉,“叫我家宁宁帮你找找问题。”

袁阆舔舔唇,仔细回想:“你摸一下你对象的脸。”

“......”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宁碌还是听话地摸摸宁宁的脸。

袁阆看向宁宁:“你怎么想?”

“......”宁宁羞答答,“他在撩我。”

是了。

就是这个样子。

“什么意思啊,”宁碌不懂,“你摸人家脸了?”

宁宁拍了他一巴掌:“是两人肢体接触后,人姑娘的反应。”

喜欢一个人时,会下意识将她当成最特殊的存在,不管是行动、还是语言,对方多少会感觉到。

“......”

不懂。

宁宁:“人姑娘没往别的地方想,就像你摸你亲妹脸,是纯洁的友情亲情。”

“为什么?”宁碌嘀咕,“以这狗货的颜值,难道不会小鹿乱撞的想歪?”

他眼睛忽地睁大:“你是不是做过什么,让人姑娘误以为你们俩不会产生普通朋友以外的感情?”

“......”袁阆眉心跳了跳,“你觉得呢?”

“兄弟给你分析,刨除外在家世原因,一是人姑娘没看上你,”宁碌振振有词,“二是你看不上人家,并且人家也知道你看不上。”

因而斩断所有乱七八糟、浮想联翩的想法。

“......”

这答案不很明显?

明显到所有人都知道江岁岁没看上他。

袁阆心口堵着郁气:“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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