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和多年的沈善道一朝动怒,开除燕大48名学生,来诉苦伸冤求公道的‘苦主’众多,家里的男人豁不开脸面找学校讨要‘说法’,所以来这的多是哭哭啼啼的妇道人家。
学生哭一波,妇人哭一波,哭得好好的大学门口成了大型哭丧现场。
“由她们哭,有本事,哭倒我燕汀大学的城墙,哭死我沈善道好一个大活人!”
校长办公室,沈校长余怒未消,在场的多数人你看我我看你,其实并不晓得以顾画楼为首的师生做了多丧心病狂的事儿。
但能惹得这几年都在修身养性的‘沈狂人’大发狂性,想也知道,事儿不会小,更不会好听。
弄不好,是建校以来最大的丑闻……
“去去去,少烦我,忙你们的去!谁来也不管用,顾厌春亲自来,事亦无转圜!”
“……”
好家伙。
顾老爷子都不喊了,直呼其名。
谁也不敢触这头暴怒母狮子的霉头,各个管好自己的嘴,别什么狗屁话都秃噜出来。
燕大校门口。
“让让!让让!”
“哎呦,大娘,先别忙着哭呢,让让,挡道儿呢。”
大娘?
你喊谁大娘?
荀熠他娘孙氏仰起哭花了的脸,带头的壮汉一瞪眼,吓得妇人忙让开几步。
“哭丧现场”闯入几名“不速之客”,等男人女人发现供他们“表演”的舞台遭人占了,荀熠哭音一顿。
这是做什么?
看热闹的、哭丧的、诉说委屈的,不分你我齐齐朝同一方向望去。
怎么还盖着红布?
咚!
这声响好似砸在心底,砸得人心事沉沉。
横着抬过来的物什立在众人眼前,壮汉大手一扬,唰!掀开好大一块红布——
丈高的石碑深入地下三寸,岿然不动地扎根在那,仿佛那里原就该“长”着一座碑。
碑上有字。
能进燕大的学生哪个不是天之骄子?
论识字,没多少人比他们强。
荀熠逆光看去。
裘绍坤冷不防打了个哆嗦,硬着头皮往碑上瞧。
印炫面无血色地瘫坐在地,扬起头的一瞬间,想到的是校长冷厉无情的那双眼。
不……
他不敢看。
又不敢不看。
陈四左脸顶着男人蒲扇大的巴掌印,他娘在一旁催问:“写了什么,写了什么?你这娃子,快说呀,急死我了!”
写了什么?
视线与碑文相撞,陈四眼前一黑。
跪在这里的48名学子同时感受到深深的绝望。
不识字的路人不耻下问:“这是什么?写了啥?”
不!
别说——
“这是……耻辱碑!”
“是耻辱碑!沈校长将师生49人的名字,一齐钉在了耻辱碑上!”
一瞬间,人声哗然。
竟然不是简简单单的开除事件?
这些人、这些人做了什么?
不明内情的人见了这碑,想说“罪不至此”,可写这碑文的人,是沈善道啊。
一力撑起燕大脊梁,惜才如命、嫉恶如仇的沈校长。
沈校长会无缘无故冤枉自己的学生?
世人谁不晓得,沈校长生平最恨之事,是奸、恶、蠢、毒!
世道沧桑,人心还没老,还没忘却几十年来那道不畏强权、持守善道的身影,没忘记她的名声经过千锤百炼方成,不是一蹴而就。
一座耻辱碑,明明白白昭示了写碑人的怒与火。
只是矗立在这,效果堪比沈善道拿着带毒刺的鞭子在他们血肉之躯不停鞭挞。
一道道视线有着一座座山的重量,直直压过来,压得荀熠脊背弯折,压得他呕出一口血。
“我儿呀——”
女人爆发一道哭声:“是谁恨你入骨,是谁要毁了你的前程?冤枉!沈校长,我们冤枉呐!”
一人哭,几十人应。
到处都乱糟糟。
是啊,是谁在害他?
荀熠死死攥紧拳头。
是谁敢以狂人为刀,一刀刀割下他的血肉?剔除他的骨头?
是谁?
思来想去,他念出一个人名。
“薛戾……是薛戾……”
他进了揽月社,给了他们希望,又毁去他们赖以存活的全部。
薛、戾!
他恨得牙痒。
薛、戾!!
“冤枉啊——”
48个学生背后站着至少48名家长,一人哭一嗓,喊一句冤,也够热闹了。
偏偏沈善道觉得还不够热闹,于是在校门前立了一座高三米三的耻辱碑,扬言耻辱碑在前,表功碑在后,燕大有耻辱碑,亦有表功碑,种什么因得什么果,与天无尤,与人有尤。
双碑同一天立下,谁也想自己的名字出现在表功碑上,不想人们站在耻辱碑前指指点点。
沈善道身为燕汀开创者,她,就是燕大的天。
天定人罪,人难逃其咎。
“漂亮!”
刀锋利,握刀的人杀起贼来才快意。
霍青荇喊了酒楼说书先生来家里讲燕大校门前的那出闹剧,大太太勉强陪着女儿听完,嗔道:“你呀你,唯恐天下不乱。”
她挥挥手,下人领着说书先生去拿赏钱。
霍青荇翘着二郎腿:“娘你说错了,这叫做人作恶自有天收。沈校长统辖一校,不惩奸除恶,以后燕大就人人行恶了。”
“你怎么知道他们行恶?”
“因为耻辱碑啊。沈校长敢用自己一生的名誉立此碑,我不敢不信。”
宋薄秋横她,又说不出这话有错。
“这下可好了,前有耻辱碑,后有表功碑,一耻一荣,看谁还敢作奸犯科,触犯校规,行不轨之事。”她笑了笑:“这法子甚好。”
“甚好”两字她念叨了没有八回也有五回,宋薄秋听烦了,扭头问:“老爷说何时回来?”
管家恭声道:“晚八点,准时回。”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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