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人干

陈竟登时大骇,但强持住面色不改,由着他爷相好搂着他,他且好似闲情逸致般地,摸了摸他爷相好滑缎子似的大腿,道:“你……你这是说什么话?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哪里是这么残暴的人?宝贝,就算你不送我东西,我也……我也……”

陈竟三也而没后话,他爷相好却是急色,双手已有要把陈竟抬起的势头,陈竟更是大惊,两条腿捣锤似的,忙不迭往下一踏,且急起身来,反客为主,捺着吓得砰砰跳的心脏,把他爷相好的头脸按在胸腹间,“宝贝,你我是没过门的夫妻,做房里头的这点事……是天经地义!但不能急啊!宝贝,你……你看我天天应酬,喝到半夜才回来,哪有想这码子事的力气?”

要与他爷相好,与他姨奶滚到床上去,这件事对陈竟的冲击,甚至在此刻已完全压过了他对人鱼的惊惧,陈竟用男人的笑脸哄道:“你再等一等……等我回国,至少……至少等到九月份以后,我这头的事忙完了,我们再来规划,好不好?”

这是十足的哄女人的把戏,但陈竟是没有这样多的花花肠子的,他与适龄女人的交际屈指可数,所以陈竟一头说,一头怀疑是他爷显灵,他爷平日里与他姨奶便是这套叫人听了牙痒的路数。

可没碰上事,他爷显灵是走夜路撞鬼,碰上事了,他爷显灵,陈竟真是恨不能就地朝天给他爷磕三个……要没他爷,他可怎么办哪?!

他爷相好似有点似笑非笑地,不知吃不吃这套,可陈竟低头一看,但见他爷相好的两颗荧光眼珠子与若隐若现的利齿獠牙,一个肝颤,当即下狠手把他爷相好的尊脸全按进他肚子里去了。

死爷爷不死孙子,陈竟生怕他爷相好接着问他为什么要等到九月份,你这一个来月里是有什么事?立马趁热打铁道:“宝贝,我承诺,不……我发誓,等到九月份,我得闲了,咱俩爱怎么求怎么求,爱怎么搞怎么搞……一天不够就三天,三天不够就五天,行不行?”

陈竟一边放大话,一边在心里头给他爷上香点烟,希望他爷这一劫过后还立得起来,别睡他姨奶睡成人干了……他姨奶这体格,看着一回两回不太能罢休。

不过随即又在心里头哂笑……倒忘了这是做噩梦了,八成是“进化号”追踪到的那条人鱼在捣鬼,又不是他爷真有这一劫,他这倒霉孙子还咸吃萝卜淡操心上了。

他爷相好道:“九月?”

陈竟忙不迭点点头,心中暗道:“九月,就是那条死人鱼没抓着,‘进化号’也他妈回去了,没姨奶您的事儿了。”他没忍住一笑,拉着他爷相好的玉手,自己歇到床上来,为防他爷相好重蹈覆辙压上来,他先把他爷相好按倒在床上了,单给他一个枕头,俩人……他与他姨奶分在床两头。

他柔声道:“宝贝,时候不早了,早点睡吧……这段时间你就先让我养精蓄锐,老话说得对……好饭不怕晚,你说是不是?”

他爷相好捉住他的手,把指头扣进来,且侧身过来,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不过竟比陈竟想象的要好说话这样多,“你困就先睡吧。”

陈竟立马两眼一闭,嘴也一闭,佯作已然睡熟了,只待天明。可眼阖上了,不代表人死了,没感觉了,陈竟没睁眼,黑咕隆咚里,犹觉他爷相好好似要把他烧两个洞一样地盯着他,同时剪得平整的指甲连着滑腻的指肚,拓印工似的细细挲着他的掌纹。

陈竟禁不住一遍遍回想起小美人鱼的童话故事,安徒生写小美人鱼公主为了与王子相爱,用歌喉与疼痛的代价,换来了一双人腿……这当然是写给小孩看的,可他爷相好这双人腿是怎么得来的?总不能是太平洋里还真有巫婆吧?

且陈竟不自觉把他爷与王子作对比,登时恶心得一哆嗦……天地良心,他真不是要挤兑他爷,但以他爷年轻时候的作派与德性,土匪头子还差不多,要有小美人鱼为了他爷舍了歌喉,忍受着万针穿心的痛苦,只为上岸与他爷相爱……那可真是良人错付,可以作为现代社会的反恋爱脑教材了。

他爷也只有而立之年后才像样,是他陈三奶给他从小夸到大的英雄……可英雄心里,哪有小美人鱼追求的爱呢?

不过他爷相好同小美人鱼公主也没有一毛钱关系,陈竟单单是躺边上,都阵阵心惊胆战,睁眼害怕,没成想闭眼更怕,与人鱼同眠,别说睡觉了,他都他妈害怕他一睡着,他爷相好兽性大发,把他当盘菜给吃了……急头白脸地吃,没别的意思。

陈竟佯作梦呓,翻了个身,背对他爷相好,且顺势把手抽了出来。

但半晌,陈竟后脊梁骨毛耸耸地,又梦呓般地翻了回来。再半晌,他主动握住了他爷相好的手,好把两人的接触面,先限制在手掌心的面积上,他小眠睡醒似的,含混道:“宝贝……你肚子饿不饿?要不要……我去叫人给你炒盘菜?”

但他爷相好顺势攥住他手腕,把他往自己怀里带了带。人在做、天在看,他爷在天有灵哪!陈竟心中一声哀叹,幸好急中生智,摸到他爷相好胃袋,借此与他爷相好在胸膛之间拉开半臂距离。他稍稍一按,好不关切道:“嗯?问你呢……宝贝,你饿不饿?”

他爷相好缓慢地用指头给陈竟梳理头发,坚硬的指甲偶尔搔刮过陈竟头皮,叫他产生了某种猫科动物中长辈给晚辈舔毛的幻觉。

他爷相好道:“你饿了?”

“我不饿……我这不是问的你么?”

“你不是说你困了,想睡了么?嗯?”他爷相好把他这一个“嗯”学了八成像,哑哑的,带鼻音,甚至还包括着他那点如假包换的不走心的意味……也真是见了鬼了,陈竟竟觉得耳熟,好像早在哪里听过。

但陈竟生怕叫他爷相好发现他躺边上根本睡不着,继而欲-火中烧、兽性大发,严逼他今夜就要和他发生点什么不伦之事,连细想的罅隙都没有,连忙追道:“宝贝,我想起咱俩以前的事儿了……你还记不记得咱俩是怎么认识的了?”

“你不记得了?”

不论男女,这都是个危险问题。陈竟立马道:“我怎么会不记得?!”他用拇指轻抚着他爷相好紧实的臂膀,人的肌肉在松弛下来是柔软的,但他爷相好臂膀所具有的坚韧的手感、似水的冷感……无一不在这副浓烈的雄性人类性征之下,传达给陈竟某种非人的讯号。

陈竟一阵战栗,手滑到他爷相好的小臂,最后握了握他爷相好的手,“……我这不是想听你亲口和我说么?”

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陈竟仍旧是叫他爷相好搂过来,这回陈竟未作挣扎,只朝上头把脸一抬,暗地里向天双手合十拜了三拜。不知他爷相好有没有摸到他浑是鸡皮疙瘩的胳膊,不过还好他爷相好只是静静地搂着他,半晌,才低低道:“三年前,我和一个中国朋友一起来中国……你想见他,于是托人写了封信,请我转交给他。”

陈竟本以为他爷与他爷相好的初相识,不是他爷钓鱼钓到鬼了,也该是什么坐船出海船翻了,他爷不幸落水,幸好叫他爷相好搭救这样的小美人鱼式典型爱情故事……不是他思维僵化、思路老套,实属是他爷和他爷相好,一个陆生猴子,一个海栖凶兽,也没别的法子认识了啊!

但万万没想到还有什么和朋友一起来中国,陈竟猛然心道:“他奶奶的,这什么朋友……该不会是我爷另一茬老相好吧?想人家想到还要托人写信求见?”

陈竟登时一个头两个大,暗骂一声他爷可真他妈够风流的,同时不动声色问道:“宝贝,你……你还记得你是怎么来中国的吗?”

他爷相好挲刮着他皮肉,叫他只得咬牙捺着。他爷相好道:“坐轮船。从伦敦到天津……坐轮船大约有两个月。”

他爷相好短短两句话,陈竟是听得一愣一愣的……当然,他的意思绝不是认为他爷相好要从英国来中国,是应该去海里从大西洋游进太平洋,最后游入渤海湾……但是,坐轮船这个行为是一种人类的社会行为,他爷相好是作为人类社会一份子,生活在人类社会的吗?!

这回陈竟惊得险些直直坐起来,可细细一想,他爷相好都有两条人腿了,怎么不能生活在人类社会了?他爷也没长鱼尾,也没耽误乘“捉龙号”下南洋捉鳖啊!

陈竟禁不住手心朝下,再次摸了摸他爷相好手感绝佳、雄健有力的大腿,不过叫他爷相好说不得地压着一蹭,立马触电线似的缩回去了。

陈竟道:“这……哈哈,宝贝,真是辛苦你了。当初坐轮船是不是很累?”他先歇一口气,继而柔情蜜意道:“不过若不是你肯受这两个月的劳顿之苦,你我也没有今日了……说来你的这位中国朋友,也算是我们的媒人了,你……你对他还有没有印象?”

他爷相好闻言却笑了,撑起身来,在陈竟面旁支着臂膀,潮漉的、顺滑的长发滑落到陈竟面颊上,搔过陈竟的窍孔,陈竟努力睁大眼,可这年头夜里太黑,更也许他爷营养不良有夜盲症,陈竟只看得到他爷相好摄人的目光,迫人如雄狮的身形。

在他爷相好这样遽然变得森森然的注视下,陈竟甚至有种我全招了别逼供了的冲动,可“逼供”只是他爷相好给陈竟所引起的幻觉。

事实上他爷相好一言未发,只是他爷相好目光之中的洞悉之色,叫陈竟有种他爷相好已全然察知他根本不是他爷,也根本不记得他爷与他的这段往事了的错觉……可这实在太荒谬,所以必然是某种错觉或幻觉。

而且……如果叫陈竟和他爷同样写一本日记,那么陈竟有十分的自信认为自己对于人鱼这一物种的描述和概括要远远比他爷更具体、更科学,而且会使用大量的“类人”二字来描述……但在此刻,在他爷相好在今夜注视他的刹那,陈竟从他爷相好一向令人胆寒的目光之中……领会到了某种,人的悲哀情意。

但陈竟可以领会,却无法体会,因为他不知道为什么,甚至疑心又是昙花一现的错觉。自从登上“进化号”,他屡屡有这种错位的、荒谬的感受。

且不等陈竟细细体会,他爷相好已放下臂膀,躺回他身旁,把陈竟搂得更紧,两条手臂好似死刑犯的枷锁,他爷相好的声音变得更低,竟也有几分叫人悚然的柔和,“媒人?陈克竟,你从前可不是这么说他的。”

陈竟竟有几分紧张,“哦?那我是怎么说他的?”

他爷相好搂着他低声道:“他要我把信扔了,不用理你,你说他狗眼看人低。”

“……”陈竟闻言,眉心猛然一跳,“宝贝,你说的这位中国朋友的家世……不会是天津某位举人老爷留洋回国的新青年儿子吧?”

陈竟:嗨,我说呢,破案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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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人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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