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斯和再次看向江迹时，江迹已经把看完的报纸折好放在旁边，头版被折叠进内里，只露出外部千篇一律的广告页。
“哥哥喜欢看报纸？”谢斯和问。
“一般。”
“今天有什么有趣的新闻吗？”
“没有。”
午餐是几样清淡小菜配上软乎乎的米粥，江迹一如既往，吃的并不多。
谢斯和眼巴巴地往江迹碗里夹菜，却被他挡住。
“吃饱了。”江迹放下筷子，抽了纸巾擦手。
“贫血更要多吃一点。”在旁边调试仪器的陈医生笑了笑，开口道，“你这么吃会营养不良的。”
江迹对食物从不挑剔，无论难吃或者好吃，总能往嘴里塞上一点，以维持每日身体运行所必需的能量。
他有点瘦，骨骼覆着一层流线般的肌肉，很漂亮，但并不算健康。
前两天的补品也是，如果没有护士像左右护法一样看押着，怕是这人也只会浅尝两口，然后留下一句吃饱了便结束这一餐。
“习惯了。”江迹起身，“我去休息。”
说是休息，实则并没有睡觉。
江迹躺在病床上闭目养神，试图从系统总结出的一堆无意义文字中摸出一些什么重要情节。
只可惜涉及江迹的剧情本就少得可怜，除了已知剧情外，与其他人有关的只有模糊的景色描写，至于更为重要的姓名和讲话内容，全都被屏蔽的干干净净。
【剧情无法对抗。】系统板板正正地开口，【这个世界毕竟只是一本书。】
时间线固定、剧情线固定，即便江迹短暂地对抗了剧情，仍旧无法改变未来的命运。
就像这道疤，冥冥之中剧情早已开始，从来没有人能够逃离自己的命运。
“如果我再砍自己一刀呢？”江迹面上笑吟吟的，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却没什么笑意，他比了比自己小臂上的伤口，反方向用手指在上面虚虚地再次划上一道，“你猜剧情里的我会变还是不会变。”
系统：【……】见过疯的，没见过这么疯的。
【这只是我基于之前所工作世界得出的推论。】眼瞧江迹视线落在不远处果盘上的水果刀上，对给自己再来一刀这件事起了兴致，系统惊声尖叫，【我没说一定！】
江迹失望地移开视线。
系统：你在失望些什么！你难不成真的想给自己来上一刀？
病房外间。
“江迹呢！”病房门被人重重推开，校长艰难的挤进病房里，连声高问，“江迹没出门吧？！”
地面都仿佛在颤动。
谢斯和抬眸，冷冷道，“哥哥在休息。”
“小……”校长的话戛然而止，规规矩矩地缩起自己肥硕的身躯，点头哈腰地同谢斯和打招呼，“谢同学，我找江迹，我能进去吗？”
谢斯和：“今天就算是天塌下来，你也得等人醒了再进。”
校长向前走的脚步活生生停下，在谢斯和的注视下，一点点挪到沙发上坐下。
“蚂蟥露面了。”校长擦了擦汗，试图引起谢斯和的注意，“他在老城区把一个旭阳日化的搬运工当街刺伤之后，绑架了陈嵩夫妻。”
谢斯和在翻阅圣远病房里的杂志，闻言眼皮也没眨一下。
“陈嵩夫妻俩是去医院看望那名搬运工，没想到在医院的地下车库被人绑架。”校长坐立不安，“警察赶到现场时候，现场只剩下两根被切下的小拇指。”
“初步断定是蚂蟥作案。”
“这和我有什么关系？”谢斯和终于舍得抬头，不耐烦道，“名栩校长还需要帮忙处理绑架案？”
高级病房的隔音效果极好，外间的声音丝毫传不到内里。
“不不不。”校长低声解释，“您知道的，旭阳早上刚登报污蔑完名栩，陈嵩夫妻两个下午就被绑架，对学校影响不太好。”
谢斯和漫不经心地翻了一页书，没有说话。
“学校董事会的意思是让江迹去警局说服一下他母亲。”校长冷汗连连，半天才开口道，“不会很久，我问过陈医生时间，能赶上下午的检查。”
“报纸发行前你在干什么？发行后你又在干什么？当时不急？”谢斯和合上书，面无表情地抬眸，“人被绑架知道着急了？”
“学校董事会也在开会研究。”校长讪讪地解释。
“有时间开会说明也不急。”谢斯和漫不经心道，“等着吧。”
两人并没有等很久。
江迹提前接到来自警局的电话。
案件并没有任何进展，可能更加糟糕，陈嵩夫妻俩找人的方法居然是发布内部悬赏，让公司员工和经销商去抓人。
这方法让江迹很是意外。
让普通的打工人去抓一个手上沾血的亡命之徒，怎么想怎么奇怪，让人对这夫妻俩的智商产生怀疑。
江迹有理由相信，这俩夫妻可能真的认为自己儿子进监狱是被人陷害的。
【你要帮那两个人吗？】系统问道，【他们不是什么好人，为什么要帮他们。】
正在换衣服的江迹有些莫名其妙，“那我怎么办？让蚂蟥把他俩杀了？”
【呃，不是。】系统赶忙解释，【我之前很多任宿主都不会去帮害过自己的人。】
“今天上的只是三流小报。”江迹把袖口放下，遮住小臂上的纱布，“如果那夫妻俩死了，我可要出大名的，明天上的可能就是今日说法。”
只剩半年高考，在报完志愿拿到名栩的奖金之前，江迹只想息事宁人。
谢斯和被江迹打发回学校，唯唯诺诺半天的校长终于长舒一口气，挺直腰板。
硕大的身躯走起路来都带着风，活生生多了几分意气风发。
看守所里的环境并不算太好。
问询室里的江母油盐不进，一口咬死自己没动手，是警察误抓了她。
翻来覆去，死活不肯透露蚂蟥和他藏身之处的任何消息。
江迹被一名女警领进去的时候，江母瞬间变了一副表情，眼含热泪，试图从椅子上站起，却被旁边的看守厉声喝止。
“小迹。”江母抬手，示意江迹看她，“你可算是来看妈妈了，妈妈只是被人骗了，没想伤害你，你赶快和他们解释清楚。”
江迹坐在椅子上微笑着接过女警递过来的温水，没有回应江母。
“有事叫我。”女警温柔道，“或者直接按桌子上的铃也可以。”
问询室只剩下江迹与江母两人。
没了严厉的看守，江母也放松几分，继续开口道。
“小迹，妈妈只是一时被蚂蟥鬼迷心窍，我问过看守，如果你同意谅解的话，我很快就能出去。”江母试图通过母爱来感化江迹。
“你赶快和他们说清楚，这里冬天太冷了，妈妈真的待不下去，你知道的，妈妈最怕冷了。”
江迹手指摩挲着一次性纸杯，抬眸看向经过几天牢狱之灾明显憔悴几分的女人，重复了一句女人的话，“出去？”
他弯起唇角，懒洋洋道，“可以啊，既然您是被人骗的，那告诉警察那骗子藏在哪儿，不就能出去了吗。”
江母脸色瞬变，面目狰狞，随后被强行压下，温柔开口，“妈妈真的不知道，小迹，妈妈以前对你不好吗？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妈妈呢？”
“的确挺好的。”江迹点头，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境，“我瞧这里的环境不错，比我之前住的地方强，您可以多待几天。”
江母瞬间面色狰狞，挥舞着双手要从椅子上站起，却被镣铐卡住，无法动弹。
窄小的室内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江母挣扎半天最终坐下，忿忿地看向面无表情的。
“你这个白眼狼！”江母恶狠狠地咒骂，“你害自己亲妈，你不得好死！”
江迹想了想自己原剧情里的结局，随口附和，“死法确实不怎么好。”
“我当时就应该直接买点毒药把你毒死。”江母指着江迹，后悔万分，“我怎么就好心留了你一命。”
江迹知道她指的是哪件事。
“当年父亲死后，你跟我说，你要出门买菜，让我自己乖乖在家待着，一会儿就回来。”江迹摊了摊手，不在意地笑笑。
“我信了，我在家里饿了三天，饿到昏迷，一直到房东带着新租户上门才被送去医院。”
“后来我在医院听人说，你走之前锁了门，拿走家里所有的钥匙，所有的钱，连交给房东的押金都拿走了，你本来就没想让我活。”
“你现在后悔的无非是为什么当初没有用更快的方法杀掉我。”
江母是临时退租，为了尽快拿走押金，她甚至只要了一半的押金，仓促之间，房东很难去再找一名租户。
下一名租客可能会在一周后也可能会在一个月后，那时的江迹可能早就饿死了。
“所以呢？你要报复我？”江母哧哧地笑了两声，嘲讽道，“你觉得这里能关我多久？一个月？还是一年？江迹，我总有出去的一天。”
两人的对话通过室内的录音设备传出。
飞驰的汽车内，牧会手捧笔记本，默默地抬眸看向谢斯和的脸色。
对方戴着耳麦，神色不明。
wo~来了来了，不当咕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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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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