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 11 章

老城区。杂货铺。

蚂蟥把羽绒服的帽子戴上,围巾遮住半张脸后,才双手插兜低头走进这间小小的杂货铺。

“老板,来条烟。”蚂蟥刻意变了些音色,随后一头扎进为数不多的几个小货架上挑挑选选。

这间仅有十几平方的小杂货铺售卖的东西并不多,除了劣质烟酒外,货架上只有泡面卤蛋等一些方便食品,上面落满灰尘。

只有牙膏牙刷之类的日用品像是新上架的,但摆放整齐,一个没少,看上去顾客并不太多。

蚂蟥不是没惹过事情,每次都是避两天风头再出来,那些警察并不会在贫民窟里呆很久,所以他一开始并没有准备太多的食物。

没想到这次的警察这么有毅力,今天已经第三天了,附近还是有不少巡逻的便衣。

人能不刷牙不洗脸不洗澡不换衣服,但总是要吃饭的。

这是蚂蟥观察很久才选定的杂货铺,警察并没有排查到这里,附近也没有什么便衣。

杂货铺店主是个不会上网的孤僻老头,吃住都是在店里,除了进货外常年不与人交流,应该认不出他。

“要这些。”蚂蟥把选好的泡面和小零食放在柜台上,伸手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给我装起来。”

老头正在用黑白电视看咿咿呀呀的戏曲,闻言抬起头看向蚂蟥。

“找不开。”老头视线扫过柜台最内放着的通缉令,把百元大钞挑挑拣拣,“你再拿点儿其他的吧。”

蚂蟥面色紧绷,强行压下自己的脾气,折返回食物的货架再次随便挑了几盒泡面。

柜台里的老头开始用老年机打电话,超大音量在小小的杂货铺里回荡。

[喂,老李。]老头扯大嗓门吆喝,[你只给我送了九盒牙膏怎么收我十盒的价钱,欺负我年纪大?我告诉你,现在你立马把牙膏给我送过来,不然以后别想让我在你那儿进货。]

老年机的声音很大,对面回复的声音也清清楚楚地传进蚂蟥的耳朵。

两人在电话里为一盒牙膏扯皮半天,最后对方骂骂咧咧地说现在就去送。

蚂蟥神经紧绷,把选好的东西再次丢上柜台,“快装起来。”

老头瞥了一眼蚂蟥,嘟嘟囔囔地挂断电话,起身慢吞吞的开始清点蚂蟥购买的东西。

“三百零二块五。”老头看了眼蚂蟥放在柜台上的三百块,挑挑拣拣地从商品堆里找出一盒泡面,丢回自己身后的纸箱里,“收你三百,零钱不找了。”

老头慢悠悠地把三百块收起来,随后才颤颤巍巍地拉开抽屉,从中抽出一个劣质塑料袋开始装货。

货车发动机的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响亮的刹车声,一辆小火车停在杂货铺门前。

车上下来两个高高壮壮的搬运工,径直走进杂货铺。

“就是他!”老头动作敏捷地跳起来,指着蚂蟥大喊道,“陈老板让找的人就是他。”

蚂蟥恶狠狠地抬头,阴狠的目光仿佛淬了毒。

两名搬运工迅速扑向蚂蟥。

普通人和蚂蟥这种亡命之徒有着本质区别,两人全凭一身力气想抓人,没想到蚂蟥却十分敏捷,三两下踢翻柜台货架冲向杂货铺外。

“别让他跑了!”老头看着一片狼藉的地面,急的冲出杂货铺,“陈老板的说见者有份,一人两万,快追,你们不要我还要!”

货车门大开着,留守在车上的搬运工也跳下车,将蚂蟥团团围住。

“哥几个要抓我,总要让我知道谁悬赏的我。”蚂蟥拉开羽绒服的拉链,手伸进去握住尖刀的刀柄,“我总不能死的不明不白吧。”

“你陷害完我们老板的儿子还想跑?”搬运工看着蚂蟥这条肥鱼,喜悦之情溢于言表,“我们这边有四个人,我劝你赶紧投降,省得还得挨顿打。”

蚂蟥看向印着旭阳日化几个大字的小货车,戏谑道,“陈老板?陈嵩?他儿子陈晓阳?”

“呦,知道的还挺多。”几人对视之后,哈哈大笑,“知道自己惹了谁还不赶紧跪着道歉,我们老板说不定还能放过你。”

“几位好汉,我的确是不知道自己得罪了陈老板。”蚂蟥瘦的跟麻杆一样的身子微微弯曲,背部佝偻,语气谄媚,被挡住的眼睛里却满是狠毒,

“我的确是跑不了了,不过我想联系一下我家人,跟他们交代一声。”

“真是麻烦。”离得最近的搬运工从怀里掏出手机,向前走了两步递给蚂蟥,不耐烦道,“给,打完赶紧跟我们走。”

“我先送你走!”变故发生在一瞬间,蚂蟥在拿住手机的同时,从怀里掏出尖刀,一刀刺向搬运工,当胸刺进去后,随后拔腿就跑。

尖叫声惨叫声在街上回荡,蚂蟥随手丢掉行凶的尖刀,不在意地用满是鲜血的手擦了擦脸,头也不回地钻进小巷。

刚刚拿到的手机还未锁屏,蚂蟥在屏幕上按了几下,拨通一个号码。

“给我查查陈嵩和他的那个婆娘现在在哪儿,通知里面的兄弟,让他们好好照顾照顾陈晓阳。”

蚂蟥想起江迹,哧哧地笑了两声,“还有,我的乖儿子在哪儿也给我查清楚。”

圣远医院,VIP私人病房。

病房里安安静静,护士们有条不紊地将窗户再次关上,打开新风系统。

室内的温度一点点攀升,终于勉强摆脱寒意。

不知名品种的红玫瑰被谢斯和插进花瓶里,劣质的烟味被玫瑰的幽香一点点覆盖。

室内只余江迹与谢斯和两人。

“事情处理完了?”江迹指缝中夹着支削尖的铅笔,瞥了眼挂钟上的时间,不动声色地问道。

谢斯和背影一僵,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那就好。”江迹安静下来。

铅笔的笔尖在纸面移动,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谢斯和斜倚在柜台前,不知从哪儿找了只医用剪刀在修建花枝。

虽然是在剪花枝,视线却没从那箱与病房格格不入的旺仔牛奶上挪走。

从头盯到尾,简直要把纸箱子盯出一个洞。

“有朋友来过吗哥哥。”谢斯和酝酿半天,才开口问道。

“嗯。”江迹把笔记本合上,塞进背包后才起身,捧着茶杯凑近了去看那捧玫瑰。

夹杂着苦涩的香味在鼻尖蔓延,谢斯和把手中的那支修剪掉尖刺,递给江迹。

江迹没接,只是微微侧头,就着谢斯和的手,凑过去闻了闻。

红茶的浓郁香味与玫瑰略微的清冷苦香融合,谢斯和弯起眸子,学着江迹的样子凑过去嗅那朵玫瑰。

两人闻过的玫瑰被插进花瓶中,放在正中央。

圣远的高级病房配备的花瓶也是一等一的华贵漂亮,水晶制成的半透明花瓶映得瓶中的玫瑰愈发艳丽。

“学过插花?”江迹手肘搁在台面上,懒洋洋的问道。

S市不是玫瑰产地,花源并不多,尤其是冬季,当地的花店要么是花费高昂价格从本地的暖室里购买,要么只能从其他城市运输过来。

鲜花在路途中的损耗很大,价格自然也水涨船高。

以至于学插花的成本不会太低,至少在江迹看来,贫民窟里的人学不起。

谢斯和修剪花枝的动作微顿,若无其事道,“见过花店里的人摆,勉强会一些。”

“唔。”江迹撑着额角,毫不吝啬地夸赞,“水平不错。”

病房门被人轻轻敲了两下。

护士的声音从外传来。

“江同学,你要的早报。”

江迹捧着杯子过去开门,护士把新鲜出炉的早报递给江迹。

S市本地的早报并不是什么知名报纸,看报纸的人也不多,大都是些不会上网的老年人,传播程度并不广。

想来陈家并不想真正得罪名栩,只是想捏一捏江迹这个软柿子。

江迹翻开报纸,报纸刊登的内容与黄橙橙在网站上看到的差别不大,是个极水的三流文章。

能上头版估计是因为陈家的钞能力。

谢斯和把最后一只玫瑰插进花瓶,心满意足地欣赏几秒钟自己的插花作品后,抬眸看向斜倚着门边看报纸的江迹。

谢家绵延百年实力雄厚,盘踞一方的怪物,作为谢家唯一的正牌继承人,每天都有数不尽的人上赶着托关系花时间,只为在谢斯和面前露个脸,以求得这位继承人的庇佑。

很难想象有人会拒绝谢斯和,拒绝谢家。

毕竟即便只是当个玩物,也能凭借着谢斯和的权势一步登天。

只有谢斯和知道,江迹对他手中的权势丝毫不感兴趣,至于江迹想要什么,这世界上怕是无人知晓。

坦白的话咽回去,谢斯和生平第一次感觉到狼狈,他草草地留下一句有事情要处理便迅速逃离病房。

整整两天,谢斯和躲在谢家没出门,那串倒背如流的电话号码在手机上输入了一遍又一遍,却一次都没有拨出去。

放在台面上的新手机屏幕亮起,来自牧会的消息出现在屏幕上,谢斯和抽空扫了一眼。

一条是[找到蚂蟥了。]

第二条则是一张图片,缩略图上只能看清报纸文章的标题,以及加黑加粗的【名栩学霸】四个字。

谢斯和:我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坦白,哥哥总会接受我。

江迹:拜拜,下辈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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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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