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珣才从宫外回来,一身劲装还未换下,可惜元乐是个小傻子,此时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
祈珣转身时,看见元乐眼底那抹惊喜,祈珣也说不清自己心里什么感觉,只觉得心脏的位置有些暖融融的。
“你怎么在这里?”祈珣摘下面具,朝元乐走过去。
元乐盯着他,确定那张面具下真的是祈珣后,他便更放松了。
他说,“我出来玩。”
祈珣这才想起元乐刚刚说的话,“你今天生辰?有什么想要的吗?”
因为确定了祈珣是故人,元乐对他的态度又轻松了许多,“什么都行?”
“你说。”
元乐认真想了想,感觉自己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但什么都不要,好像又有点亏……
元乐思考半天,最后脑子灵光一闪,轻快道,“那先存着,等我想到了再问你要。”
这般不扭捏的态度,倒是意外取悦到了祈珣,他轻笑一声道,“允。”
随后,祈珣先去换了身衣服,顺便给元乐也换了身宫装,便带着人去了宴会,元乐低眉顺眼地跟着祈珣走了一路,等到了前庭,看见楚微澜时,元乐就分了心。
他想找楚微澜分享自己刚发现的秘密……原来之前夜闯东昇皇宫那个刺客,竟然真的是祈珣本人!他胆子真大!
元乐趁祈珣不注意,偷偷溜了,跑到了楚微澜身边。
楚微澜本是单独坐在很靠后的一方小独桌边,此时见元乐过来,还有些惊讶。
“你怎么过来了?”
元乐兴奋的把自己的发现分享给了楚微澜,楚微澜却变了脸色,“你是说,你知道那晚闯进东宫的人是祈珣了?”
“对啊!”元乐丝毫没意识到楚微澜这个问话的怪异之处,还一脸求夸奖的表情。
半晌,楚微澜哼笑一声,“那乐儿现在是更喜欢祈珣一些了?”
元乐不解,于是回答得迟了些,“我,我不知道。”
楚微澜冷了脸,“我知道了。”
说完,他便不再说话。
元乐还是没搞懂,楚微澜为什么总问他这个问题,一会儿问他是不是喜欢小陈子,一会儿又问他是不是更喜欢祈珣……
他承认,他确实是喜欢的……确切的来说,应该是这世上,没什么他讨厌的人,而只要稍微待他好些,他都容易对那些人产生好感。
但要仔细说起来,他还是更喜欢主子吧,除了爹娘,主子排第三。
元乐心里这般想着,但是并没有述之于口,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对于那些个对他上了心的男人来说,尤其重要。
就像楚微澜说的那般,他还是不懂什么是喜欢。
又过了一会儿,东昇的使节来了,在觐见完后,便一直看向楚微澜的方向。
祈珣让众人入座后,那使节便朝着楚微澜过来了。
楚微澜面上表情都没有便半分,这不是他的人,他连敷衍都懒得。
那使节见楚微澜不怎么愿意搭理他,也是有些急了,他还是带着任务来的。
他小声道,“殿下,几位王爷中了毒,恐怕熬不了多久了,东昇……还需要您!”
“哦。”人快死了,想起他来了。
使节咬牙,“殿下,我们找了易容高手,很快会来接应您。”
楚微澜还是波澜不惊的一个字,“嗯。”
那使节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好悻悻退下。
元乐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一门儿心思放在了传菜的宫女身上,等菜上齐,他就眼巴巴的望着楚微澜。
“你吃吧,小馋猫。”
虽说让宫女上桌吃国宴有些离奇,但楚微澜这里不引人注意,而且人家主子愿意,陛下愿意,旁边这些同样没什么权势的人物,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于是楚微澜便将元乐看上的,都夹到自己碗里,最后再把自己的碗筷,隐蔽的递给了元乐。
元乐吃得开心了,楚微澜却没怎么吃,只喝了点酒水。
后半场,祈珣离开了主位,宴会上的气氛便更放松了些。
最后的菜品是随机甜品,楚微澜这一桌的,竟然是一串糖葫芦,这一看就是讨小孩子欢心的事物,竟然也会出现在国宴上。
楚微澜若有所思,他觉得,这是祈珣为元乐特意吩咐的。
这个结论让他有些如鲠在喉。
反观元乐,就只有纯粹的快乐了,他不会想那么多,只觉得今天真是个幸运的日子。
楚微澜这时候见到了真正属于他的人,便也管不得元乐了,自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位置,让元乐乖乖等着。
位置上只剩了个宫女,一些人便蠢蠢欲动起来,他们动不了东昇那个太子,还动不得他的丫鬟了吗?
几个年轻人不怀好意的靠了过去……
“喂,那边那个小宫女,怎么没见过你?”
元乐被人拍了一下肩,一回眸,便朝人甜甜的笑,“哥哥你们好!”
片刻后,元乐怀里被塞了一堆好东西,还被莫名其妙灌了两杯果酒。
漂亮的小宫女脸颊红扑扑的,看着就让人觉得甜滋滋的,很可口的样子。
有人被迷得晕头转向的想去摸他的脸颊,却被人猛地攥住了手腕。
那人一回头,脑子立马清醒了,他战战兢兢地就要跪下,却只来得及喊了一声‘陛下’,就被来人一脚踹了出去。
其他人也把目光投了过来,然后瞬间惊恐。
祈珣脸色阴沉,把元乐拉起来,直接就拖走了。
元乐晕乎乎的,手里还捏着根糖葫芦。
到了安静的地方,祈珣刚停下来,便察觉身后的人有了动静,多年习武让人反应敏捷,祈珣快速回头,一个冰凉又黏腻的东西,就贴上了他的嘴角。
“做什么?”祈珣别开脸。
原本想把糖霜糊在祈珣头发上,气气他,没想到就这么怼到脸上了。
一对上祈珣的眼,元乐就又怂了,“没,没啥,就想让你尝尝味儿。”
元乐说着说着,眼神就开始闪躲……他不太擅长说谎。
祈珣定定看了他许久,然后抬手,用大拇指抹掉自己嘴角的糖霜,然后……贴在唇上,伸出舌尖,将指尖的糖霜卷进口中。
“谢谢乐乐的款待,很甜。”他其实更想尝尝元乐嘴里的滋味,只是又担心会吓到他。
“……哦。”元乐觉得脑子开始有些晕乎,“你把我带来这里做什么?我还要等我主子的!”
原本缓和下来的气氛,瞬间又变得生硬起来,祈珣脸上的表情没变,但眼神却冷了下来。
“哼,你家主子对你不怀好心。”
元乐生气的反驳,“你胡说,你欺负我主子,还说他坏话!”
他拿着手里的糖葫芦,气冲冲的指着祈珣,还想再撂下点儿狠话,突然感觉糖霜化了一些,淌到了他虎口位置。
撂狠话暂停,元乐收回手,舔了口手上的糖汁……
祈珣:“……”
祈珣:“我真是多余跟你生气,你以后在他那儿吃亏了就该老实了。”
元乐不高兴的噘嘴,他听出来了,祈珣在说他笨!
不过他也没机会反驳,祈珣说完那话就气冲冲的离去了。
好在元乐还记得来时的路,又原路返回,回到了前庭,正巧楚微澜也回来了,他身上的衣物湿了一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元乐着急的迎上去,两人便以需要更衣为由,离开了前庭。
一路走回去后,元乐又开始晕乎了,那几个纨绔本来就没安好心,喂给元乐的果酒也只是喝起来好像清甜,实际上后劲儿很大,酒量差一点的,等酒劲儿上来,一晕能晕上个一整天。
元乐直接就回房间休息去了,小陈子见他没精神,有些担忧的想跟上去。
楚微澜眼神微冷,叫住了小陈子。
“殿下。”小陈子只能停下。
楚微澜笑了一下,轻描淡写的道,“过几天会有人来接应你,元乐房间里那些花没用了,丢掉吧……”
小陈子原本还没听懂,但听到花时,突然悟了……花是他送的,他好像要背黑锅了。
小陈子‘扑通’一声跪在了楚微澜面前,声泪俱下,“殿下,我不是,我什么都没做,我……”
楚微澜微微弯腰,捏住小陈子的小巴,“去和阎王爷解释吧。”
小陈子目眦欲裂,楚微澜想他死!
没过一会儿,祈珣就过来了……果然,这里还有祈珣的眼线。
祈珣进来后,小陈子就脸色惨白的跟了进来。
他是天极国本土人士,当初祈珣登位,他可是亲眼见证了那场血腥的屠戮,他很清楚祈珣这人有多恐怖,手段有多强硬。
当初死的那批人里,也有不少无辜的,但祈珣就是下得去手,宁可错杀,也绝不容忍任何和他不共边的人存在。
越想小陈子抖得越厉害,但又不敢主动开口。
屋子里,祈珣与楚微澜对峙,小陈子几乎是趴跪在地面。
最终,还是祈珣先开了口,“楚微澜,你真是好本事,眼线都安插到朕身边了,下一步,是不是就该谋夺朕这位置了?”
实则不然,祈珣其实大抵知道,楚微澜打的什么主意。
小陈子这一听,立马憋不住了,“陛下,陛下明察,奴才没有,奴才真不是啊!”
楚微澜垂眸,看向小陈子,“是吗,那你送的花,你敢说没有问题?”
小陈子一下子就像被抽干了力气……
他嗫嚅两声,然后寄希望于祈珣不在意他对一个宫女的心思,只着急于洗清自己背叛这点。
“陛下,奴才真的没有背叛您,奴才在来这里前,根本不认识楚太子,您一定能查到真相的对吗?陛下,奴才真的是冤枉的啊!”小陈子哭得歇斯底里,很怕祈珣一言不合就把自己脑袋削了。
祈珣当然查过,小陈子的背景很好查,但他本来就是多疑的性子,对小陈子的忠诚度还存疑,但送花的事,却是查了个明明白白。
他说,“那你,解释一下花的事。”
小陈子心里‘咯噔’一下,预感有些不妙。
他有些哆嗦,但却再也不敢撒谎,“我,我没做别的,只是一些催情香……”
他喜欢元乐,想和元乐做对食,可是元乐太天真,什么都不懂,他的媚眼全抛给了瞎子。
这样未经世事的小姑娘,其实也很好骗,小陈子便升起更多不光彩的心思,想要直接把人先弄到手。
小陈子看得出元乐很信任楚微澜,但却没太看懂楚微澜的想法,楚微澜是和祈珣一样,心思深沉的人。
但小陈子又想,这样的身份,他们应该是看不上小宫女的……毕竟宫女貌美女子那么多,元乐也不过是中等偏上之姿。
小陈子便想早日下手,没想到,却正正踢到了铁板。
祈珣听闻他承认自己的心思,突然冷笑了一声,最后,在小陈子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便听见一声宝剑出鞘的声音,随即,眼前便划过一道刺眼的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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