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拍赵栩的后背 ,安抚着他,作为一名合格的暗卫,他是不应该存有怜悯之心的。
显然他是名十分不合格的暗卫。
不过他本来就不是个合格的暗卫。
他怕死怕的要命……
他拍拍赵栩的背,借着月光凝视赵栩的睡颜,他睡着的模样让他想起了他曾经养过的小白兔。
他忆起往昔,那大概是八年前的事了,那时他刚刚被带进天疏阁。
他被带到天疏阁的时候不过才十岁。
十岁之前的事他一点也不记得了。
他是在街头流浪的时候被天疏阁的人带回去的。
他无父无母又不记得前尘往事,这样的人最适合做暗卫。
他一开始并不知道天疏阁是培养暗卫的地方,与许多被带进来的乞儿孤儿一样,他们都以为自己遇到了大善人,善人给他们吃穿,是为了做好事攒功德了。
善人教他们基本的识文断字,还让人教他们武艺,甚至还给了他们一人一只小白兔让他们养着。
日子,就在习武识文断字中一天天的过去了,一个月后,他们养的小白兔也顺利长成了大兔子。
接着,美梦醒了噩梦开始了。
那平日里供他们吃穿的大善人出现了。
他用低哑的声音对面前这一百个孩童道:“杀了你们面前的小白兔。”
小孩子们面面相觑,不知这大善人为何要说这样的话,一个月相处下来,他们都与自己的小白兔产生了很深的感情又怎么下得去手杀它们。
大善人见这些孩童犹豫,开口道“如果你们不杀小白兔,那么你们就得死。”
他的声音沙哑,吐出的话语冰冷无情。
“刚刚发给你们的糕饼好吃吗?那里面可是下了剧毒,而解药便是兔子的心脏,半柱香内如果不服下解药,你们都会七窍流血而死。”
听到这话,刚才还犹豫的孩童们不淡定了。
“怎么办?”有孩童急得哭了起来。
“也许他说的是假的,是和我们开玩笑,试探我们有没有善心?”
孩童们窃窃私语道,这个说法显然得到了大多数孩童的认可,他们觉得会把他们带回去精心养育的大善人怎么会让他们杀自己养大的小白兔,这也太变|态了吧。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他一定是在试探我们。”
那人指着半柱烟雾缭绕的香道:“半柱香的时间可是很快就过去了,你们抓紧时间想。”
孩童们抱紧小白兔不为所动,除了六十三,他盯着那柱香,又看了看手中乖巧的在他手心里拱来拱去的小白兔,闭上了眼睛,一个掏心就将小白兔的心脏取了出去,小白兔当场死去,挣扎也没挣扎,他想着,如果一定要杀死它,那他就尽量的将他的痛苦降到最低,他果然做到。
六十三在其他孩童的吸气声以及不解,愤怒甚至恶心的眼神中面不改色的将兔子的心脏囫囵吞了下去。
他喜欢小兔子吗?
当然喜欢。
可他更怕死。
他不想拿自己的命去和人性的善恶赌。
他不相信天下有免费的午餐,那全程看不脸的大善人又真的是大善人吗?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那么他赌赢了,留下来的便是自己的命。
如果他说的是试探,那么他猜错了,顶多回到街头继续流浪,于他而言也是没有损失的,他不是个挑食的,给他珍馐美馔他可以吃,给他树叶草根他也可以吃。
他最看重的是自己的命。
其他所有的一切都可以为他的命让步。
不用香全部烧尽,不过燃了三分之二左右,没有杀兔食心的孩童们皆不同程度出现了恶心腹痛的症状,直到一名孩童提早发作七窍流血倒在地上死不瞑目,剩下的这些孩童才开始相信那人说的都是真的,那人根本不是大善人。
孩童们争先恐后的拿着刀往小白兔身上捅,小白兔的心脏露了出来,有人及时吞服了心脏解了毒,有人就在临门一脚毒发死去。
而早已解毒的六十三立在一旁冷漠的看着这一切。
那人也注意到了六十三的不同。
他道:“够冷血无情,以后必将成为一把绝世好剑。”
这场血腥的杀戮过后,原本一百人的孩童只剩下了不到三十人。
孩童们满脸是血,眼神里的天真不复存在。
……
银月身上的赵栩往他锁骨处无意识的蹭了蹭,将他从回忆里拉了回来。
他突然觉得赵栩很像自己曾经养过的那只小白兔。
那兔子和他待在一起的那一个月也总爱蹭他的肩膀。
赵栩摸索着找到他的唇,轻轻吻了上去,银月感觉到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这是他与他相识以来,他第一次吻他的唇,以往无论他们多亲密,赵栩绝不会亲吻他的唇。
银月觉得这种感觉好不赖,也就没有推开他,以这种姿势沉沉睡去。
直到第二天,赵栩把他踹醒。
他一睁眼便发现赵栩面色不善对他道:“谁准你亲我的!”
这气急败坏的模样让他忍俊不禁,这一个流连花丛不把身体当回事的主 ,居然会在意一个亲吻?
不过忍俊不禁归忍俊不禁,银月并没有胆子大到敢当着赵栩的面笑出来。
他低着头露出一副诚服的样子。
“以后不准亲本王!”
赵栩气呼呼道。
因为刚起床,赵栩的发丝披散在肩头。
早上的声音也因昨晚喝多了酒显得有些糯糯的,让人想到可爱的小兔子。
银月不会被表面现象所迷惑。
面前这人可不是什么人畜无害的小白兔,他的当今圣上的八子-邺王-他的主子,他手里握的可是他的命。
想到这,银月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越矩。
恭敬道:“属下遵命”。
“王爷,门外沈将军求见”管家低着头非礼勿视的站在东月阁的门口禀报道。
赵栩一听沈溪来找他了,整个人都慌了。
“他一大清早来找我做什么?”
他这一院子的莺莺燕燕怎么能让沈溪看到。
赵栩手慢脚乱的穿着衣裳,吩咐管家:“吩咐后院的那些公子,姑娘都别出来。”
“是”。
“你,赶紧把衣服穿好随我去接沈溪。”
“还有”赵栩盯着银月满脖子的红痕警告道:“多余的话不许说,把衣服穿严实点。”
沈溪实在是太久没和赵栩见面了。
早上天刚亮就骑着马来到邺王府外想邀赵栩与他一起去围猎。
辰王殿下的暗卫埋伏在邺王府四周,看到赵栩出府与沈溪一道离去,立刻将这消息飞鸽传书给了远在辰王府的赵言。
赵言:“好哇,机会来了,这下可是你自己送上门的,我的弟弟。”
去校场围猎?那里灌木茂盛,背靠深山老林,近场陷阱遍地,最宜埋伏,就算出了什么意外,一时半会也很难找到踪迹。
赵栩平日谨慎,从来不去这种地方,就是担心他的兄弟给他下杀手。
赵言兴奋的搓手道:“我的机会终于来了。”
这次他一定要让赵栩死无葬身之地!
赵栩与沈溪各骑一匹马并肩而行。
银月在身后跟着。
沈溪怀念道:“记得我们年少时也经常这么并肩而行。”
赵栩:“是啊,那时候我不怎么擅长骑术,总是追不上你。”
沈溪:“其实我知道你不擅长,所以每每都特意放缓速度等你,但又怕伤你自尊心,一直没说。”
赵栩目光灼灼:“沈溪。”
“嗯?突然叫我名字干嘛?”
“没有,只是想喊了。”
沈溪突然指着他的脖子道:“你脖子这里怎么红红的,晚上被蚊子咬了吗?”
赵栩心虚的摸摸脖子道“对,最近蚊子有些多。”
“一会我让人给你送几盆兰草去你那儿,我从边塞带回来的,驱蚊最是有效。”
沈溪大大咧咧道。
他又指向离他俩有一段距离的银月道:“顺便给你的侍卫房里也摆盆,刚刚出来时我看到他脖子上的红痕比你还多了,也不知道他痒不痒,反正我看的挺痒的。”
赵栩语气平平:“那我就待他谢谢你了。”
“谢什么,都是自家兄弟。”
“诶,这么快就到围场了,我先进去了,一会这里见。”
沈溪嗖的一下策马狂奔。
赵栩想和他一起,话还没说出,这人就没了影,只银月骑着马从远处而来。
“殿下。”银月提醒到:“此处草长一米,四周灌木繁茂,恐怕有埋伏。”
搞不好辰王的人已经埋伏在里面了,就等他上钩了。
银月斟酌道:“殿下,此地不宜久留。”
赵栩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还真当自己是我房里人了?现在居然还管起本王的行踪。”
银月:“属下不敢。 ”
赵栩看向丛林深处。
他的心上人在哪里。
所以他不会离开了。
爱情让人丧失理智,这点对男女皆一样,没有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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