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久从军是主动请缨。
乾元帝准了,封谢久为武略将军,正五品,归属镇守边关总帅曹隶华麾下,至于武威侯谢正泉,仍兼任兵部尚书,坐镇京都。
武威侯还在京都,即使北戎抢掠,天下人的心都很稳。
大燕疆域太辽阔了。
南疆、西齐、北戎三面环绕,哪个乍一看都相安无事,一错眼没准就风云变幻,武威侯是定海神针样的存在,不会轻易挪动。
再者,北戎南下抢掠的事虽紧急,但基本上是老节目,对方像一条动不动就没入黑暗中的恶狗,逮不住,碰到了抡一顿便罢。
基调是来了就打,打走了就继续过自己的日子。
不能打不过。
打不过,恶狗就要进家门吃人了。
还好,自从武威侯第一次出征到现在,大燕此次都能将北戎撵回去,如此,朝廷重视北戎南下的事,但没有重视到会坐立不安。
更让文武百官关注的是五皇子随军出征这回事。
五皇子出征的名头是监军,又是和谢久这个武威侯世子一道,算出门历练,根本是收拢军中人心。
将来班师回朝,入主东宫的可能性很大。
是以谢久随军出征,羡慕的人很多,和下一任皇帝有同袍之谊,回头不又是一对乾元帝和武威侯。
总之,乾元帝看起来是属意五皇子燕尘岐接江山。
燕尘岐也这么想,是以神采飞扬。
在这之余,看谢久是越看越顺眼,还不由自主的亲近,几乎是同进同出,有真觉谢久不错的缘故,也有乾元帝喜欢谢久的成分。
反正交好肯定没错。
又想起还在养病的大皇子燕尘翎,哎......
怪可怜的。
将来到他能当家做主的时候,也犯不着太磋磨,反正母后和他是最后赢家,大度些,放出去封一块不富不贫的地界,让对方当个闲散王爷也就算了。
谢久看着纵马在自己身边,京都里养出来细皮嫩肉的五皇子殿下,尤其是那个掩藏不住的意气风发,怪同情的。
乾元帝这会儿的确更属于五皇子,但架不住燕尘翎实在是太优秀。
坐江山的皇帝不一定要会打仗,还得有做皇帝的素质,比如爱民如子,比如沉稳可靠办事周全。
这次出征,在京都的燕尘翎大概还是会像前世那样,走亲民路线。
因为他的存在,时间线上可能有些偏差,但不管是赈灾、巡查州府还是下刑部力量,都肯定做的漂漂亮亮。
漂亮到乾元帝即使再不喜欢这个人,但就是觉得燕尘翎坐江山,大燕还能再昌盛许多。
所以说,燕尘岐还是太年轻。
不到最后胜券在握,做什么美梦都是痴心妄想。
至于谢久自己,定位清晰,就是军功,再然后是将燕尘岐全须全尾带回去。
打仗从来不是玩笑。
更何况北戎这个民族一向凶残,越坎坷的境遇,越凶残。
他可不想让乾元帝一看到自己,就想起最疼爱的五皇子缺胳膊少腿或者干脆已经英年早逝。
谢久和燕尘岐跟随援军一路往北,疾驰十日后,路程算行了一半。
越往北,天气越寒冷。
朝中有很能说得上话的武将,比如武威侯,还有重视武将的强势帝王乾元帝,这一次的军需很到位,兵将们粮草很充足,衣服也都换了棉的。
不过再棉,赶路一天也冻的飕飕冷。
谢久不冷,冬暖夏凉只是如意珠最不起眼的一个小本事,让他穿单衣在雪地里走也没问题。
不过随大流,也穿厚衣服。
到安营扎寨的时候,才刚脱了盔甲,帐篷就被掀开了,一股冷风裹挟着雪花往里冲。
掀帘子的是燕尘岐,红色大氅飞扬,人又生的高大俊朗,要是拍大片,只皮相看,保准有很多粉丝。
自来熟的找地方一坐,腿岔的有些开:“无咎,真是奇了怪了,你这帐篷怎么感觉比我的还要暖些?”
谢久没回答他,这种无聊的拉家常问题,没必要接,只问:“殿下找臣是?”
燕尘岐按在大腿上的手摩挲了两下:“那什么......你这有药膏没?”
最后几个字飘飘荡荡的,还没外面的风吹声大。
他会骑术,学的还很好,但连续骑马十天,真没体验过,大.腿内.侧已经磨破皮了,破了好好了破,都快化脓了。
自己也有药,堂堂皇子,离京时下面人带的都是最好的药。
但同舟共济,祸福与共是怎么来的,不定时给谢久奉献他在路上的苦和难,或者别的一些情感,就是交情的开始。
谢久听清了,拿出药膏:“殿下受苦了。”他没用过这东西,不过家里给准备了,送人就送人吧。
燕尘岐看那药膏用的剩半管,不觉得被冒犯,倒有一种和谢久分享了同一种苦难的友谊,又说了两句闲话才走。
如意珠挂在帐篷一角,借着风力荡秋千:【主人,他有那么穷吗?】用剩的东西,还是主人给冻伤的马耳朵涂剩下的,还兴高采烈的。
谢久:【随他。】
到边关,因为五皇子的缘故,曹隶华出城来接。
身后是矗立在风雪中的阳和城。
燕尘岐攥着老将军的手感叹老将军辛苦,是国之重臣,又抚慰跟着老将军出来迎接他的将领们。
老将军热泪盈眶,其他人心头也很是激荡。
谢久站在人群中,感觉自己格格不入。
还好战事吃紧,没有寒暄太多,晚上简单的接风宴——燕尘岐特意吩咐从简,之后就是对战役的讨论。
燕尘岐没了一路上来对着谢久的跳脱,说自己只是乾元帝派来振奋军心,曹老将军老成持重,该怎么部署还是怎么部署。
他听令就是。
曹隶华松了一口气,天无二日民无二主,军中也是,说了算的只能有一个。
又忍不住展望了下未来,打仗重要,但就近接触龙子的机会太稀有,万一将来就有什么造化呢。
还好身边有两个儿子在,陪同保护皇子,应有之义。
谢久也觉得挺好。
让如意珠跟着燕尘岐,免得这位碰到城中奸细或者城外北戎人之类的丢了小命,之后就放开手脚杀敌了。
场场都出战。
百多十年没杀过人了,手倒不生,只觉畅快。
军中升职以杀敌数为准,北戎是枭首,砍下大燕士兵的头颅挂在马上,一为震慑,二为论功。
凶残可见一斑。
大燕是割耳为记,一个耳朵代表杀了一个敌人,扔在马匹侧边的褡裢中。
谢久的褡裢总是装半袋子。
装不满。
不怪他,装这么多,一场战就差不多打完了,短短半个月,北戎人见了他跑的比兔子还快。
这天才鸣金收兵,曹隶华就召他,入了帅帐,发现这位老将军罕见的惶惶。
谢久知道怎么回事,五皇子出事了。
都是男儿,出身尊贵又习武多年,燕尘岐看了多场战事,自己也按捺不住想要出战,被劝住后还冷了脸。
谢久当时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燕尘岐在气头上,回了一句:“难道无咎是以为,孤不如你多矣?”
这叫人怎么接,谢久万金油的回了一句:“臣是为了殿下好。”
友谊的小船就这么翻了。
后来的几天,燕尘岐一直和曹家两个少将军在一起,再不曾和谢久多说过一句话,直到现在和曹家两个少将军一起失踪。
同一时间,大雪漫天,
被捆的结结实实的燕尘岐,红色大氅被土和雪和成泥,像一块脏抹布,跌坐在土沟里冻的直哆嗦,旁边是挣扎太厉害被一刀捅死的曹家大公子。
他后悔了。
很后悔。
不该不听谢久的劝告,明明只要稳坐帐中就能振奋军心.......
隔壁的《恶毒男配只想搞事业(穿书)》,今天凌晨更新,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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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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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5章 炮灰世子要称帝(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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