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在娱乐圈登顶过,谢久对舆论那一套领悟的炉火纯青。
俗话说养育之恩大于天,这句话本身没错,但也要看实际情况,谢久可不想将来他不想搭理谢家三口时,会被舆论和世情按头。
得把自己摘出来,还要摘的情有可原,少不得做做戏。
不过都是学生,好不容易出来吃顿饭,零花钱没准都搭上了大部分,谢久见好就收,“平缓”情绪举了举手里的饮料:“我现在好多了,幸亏有你们在......以前没出来吃过饭,现在想想真是错过了很多,我们一起碰一个吧。”
众人这时对谢久的同情正值巅峰,又有意让谢久放松,一个个嚷的欢快:
“碰一个碰一个!”
“以后要经常出来聚聚,这串真不错,谢久你一会儿可要多吃点。”
“今天我也算跟学霸搭上话了,沾沾学霸的光,争取下次月考迈进一大步。”
“......”
话是这么说,好些人心中难免想着谢久说的“以前没出来吃过饭”,谢久不是不合群,是没钱,还要被家里使唤。
谢久的亲哥谢远可不是,成绩好长的帅,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在外面聚餐是常有的事,这一比较,这种没心肝还压榨弟弟的人,还是离远一些的好。
又庆幸,真是可怕,幸亏自己没有生在谢家,没有生成谢远的弟弟。
都是少年,气氛很快热络起来。
谢久面前一堆烤串,都是同学递过来的,就安安静静的坐那吃,忽的听到旁边的少年惊叹声:“这车得好几十万呢吧?”
旁边的酒店前开过来一辆黑色的轿车,车身流畅而高贵,和周围的车一比,颇有些鹤立鸡群。
另一个少年回他:“不止吧,我家杂志上有这种车,低配就要三位数......”
谢久也看,看车,更看人。
从酒店走出来的男人,不是表彰大会上西装革履的整肃,素色休闲装外搭浅色长风衣,看不出是什么料子,看在眼中只觉熨帖又简洁,完美的凸显了男人俊挺修长的身形。
旁边跟着助理样的人,打开车门:“老板。”
戚延卿知道旁边一堆小孩在看他,扫一眼,生机勃勃,正是最好的年纪。
那只小狐狸也在其中,一双丹凤眼黑白分明,眼中似盛着清晨的旷野,使人观之忘俗。
他吩咐助理:“留个人盯着。”
助理:“老板,集团资助给县一中的资源有专人负责。”被滥用和贪污的可能性不大。
戚延卿:“盯个人,谢久,回报他的日常活动给我。”
助理记得谢久,县一中高三的年纪第一名,个子不高,人瘦黑瘦黑的,是典型的刻苦读书的农家小孩。
当然,他对谢久有印象不仅因为这个,更因为对方是县一中那天表彰大会领奖,自家老板颁奖时,唯一一个全程淡定从容的学生。
就自家老板这脸和这气场......总之挺难得。
只是因为这个盯着叫谢久的少年,理由好像不大充分,助理猜测:“老板,谢久是刘师父的亲戚?”
刘师父是戚延卿的武师父,戚延卿来这里就是为了参加刘师父的葬礼,确切的说是一手包办。
戚延卿:“不是,不要干涉他。”
大概是心血来潮,那双眼让人印象深刻,和邬家又八成......倒想看他能走多远。
助理就明白了,也知道干工作的度在哪里了。
.
像谢久预料的那样,周一升旗仪式结束后,校长讲话,号召全校师生给那位得白血病的女学生募捐。
期间提起谢久捐款一千的事,好一顿夸赞,夸谢久不单有坚硬的脊梁,还有柔软的内心,值得所有人学习。
当然还不忘表明谢久那钱是怎么来的,自身都困难,为什么会捐款这么多,原因么,自然是因为家里也有个身体不好的哥哥,感同身受。
站在队伍中,升旗仪式前还追着同学一气儿爬了三层楼的谢远:“......”
谢远前面的同学回头:“你弟弟真好。”
谢远勉强露出个笑,却听得旁边的同学不屑的冷哼一声,还往旁边挪了挪,仿佛他身上带着什么病毒。
谢远不明就里,但他在学校一向走开朗宽容的路线,只假装看不见,心中疑惑,还隐约有点不好的直觉。
谢远不好的直觉很快得到了具象化体验。
晚上要上晚自习,懒得回家,在食堂点了最爱吃的炒肉盖面,旁边的同学瞅一眼,脸色不阴不阳的端着餐盘离开了。
一周唯一一节体育课,抱着篮球想组队,没人和他玩。
晚上回家的路上在校门口买烤串,远处看到的学生指指点点,还隐约听到一两句“他真吃得下去”“皮厚心黑”“谢久真可怜”等等。
谢远:“......”
他不知道是为什么,但这一切的改变都从谢久住校开始,一定和那个野种脱不了关系。
在谢远感觉难熬的时候,远在安市的邬明山内心也承受着巨大的煎熬。
锁在书房抽屉的亲子鉴定结果像一把刀,又像一团火,扎的他坐立不安,烧的他的五脏灼痛。
他偷偷做了亲子鉴定,他和妻子都不是小儿子生物学意义上的父母。
这些年小儿子邬南星从未离开过他的视线,除了十七年前妻子在小县城早产的时候。
十七年,他的亲生儿子十七年前就丢了。
但被戚延卿看到的那个少年,就真的是他的亲生儿子吗?
那张照片上,少年瘦骨嶙峋,眼底满是疲惫和不属于少年的沧桑......如果真的是他的亲生儿子,那这些年......这些年......
邬太太洗澡出来,看到的就是丈夫失魂落魄的样子,晚饭的时候秘书送来一份文件就这样了,问又说没事。
到底怎么了?
她打电话问过在集团的眼线,集团运转一切正常,难不成是在外面......心中有不好的预感,只自按兵不动。
睡前,邬明山告诉妻子自己要出差,大概要一周左右。
邬太太说是不是有什么棘手的事,不然把大儿子邬川穹也带着吧。大儿子从国外留学回来不久,也是时候学着管理集团生意了。
邬明山没答应:“等我回来再安排,睡吧。”
他要亲自去看一看,亲自去确认,一个人消化这惊天的消息,带着大儿子,妻子没准就提前知道了。妻子身体不好,神经又敏.感,怕是承受不了突如其来的变故,等确定了再说,免得一惊一乍。
黑暗中,邬太太脸色很不好看。最近这几天一直鬼鬼祟祟的,现在又出差,不会是在外面有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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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又到周六下午,
周六这天不上晚自习,下午最后一节课完了就放假,虽然只有周日一天假,但空气中都躁动又快活。
谢久不准备回家,安安静静的做题。
老师宣布下课后周围喧闹混乱,不知谁喊了一声:“谢久,你哥找你”,教室里原本打闹的声音就降了八个度。
现在学校传的沸沸扬扬,谁不知道......
谢久脾气好学习好,又肯帮助同学,在班级人缘很好。就有替他出头的,看着站门外的谢远,脸色不善:“你来干什么?借饭卡啊?谢久没钱了,你找别人吧。”天天大鱼大肉的,真好意思。
还有人撩拨:“谢远,你们谢家的基因很奇怪啊,你怎么这么白,谢久就黑,哦......你是空调房里白出来的少爷,谢久嘛......”
谢远忍着气:“谢久,爸妈叫你回家吃饭。”
他已经从以前交好的同学那里逼问出了事情的经过,只想着不能再这样发展下去了,必须让谢久澄清。
至于那个同学,现在已经和他绝交了。
谢久走出来,他现在眉目没了疲惫和软弱,形容舒展,衣服虽然都是大众款,但神态从容身姿挺拔,很耐看。
围观的人太多,七八米外就是走廊尽头,谢久走过去才道:“我有事,不回去了。”
谢远咬牙:“你非要这样不阴不阳的作怪吗?”
谢久看一眼不远处担忧的看着自己,似乎随时准备来助阵的同学朋友们,安抚的冲那边笑了笑,肯定的对谢远道:“是啊,而且这只是个开始。”
他现在比谢远矮,又刻意挑了角度,确保只有谢远一个人接收到自己挑衅的,幸灾乐祸的神情。
轰的一声,脑子里有根弦断了。
同学们的不屑,老师的质疑,走哪儿跟到哪的窸窸窣窣的议论,都是谢久,他就是故意的。
他怎么敢?!
谢远抡起拳头狠狠的砸过去,失控的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你这个野种!给脸不要脸的野种!”
谢久躲闪开,往同学那边跑。
所有人都看见谢远一言不合就打谢久,还不干不净的骂人家,像得了失心疯。
野种,这也太难听了!
少年人最不成熟,但也最赤诚,最义气,当下就有好几个男生冲过去保护谢久,毫不客气的将谢远扯开。
谢远被压在墙上,只觉从未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扯着嗓子喊,喊出了这些日子的憋屈和愤怒:“谢久就是野种,野种!你从今天开始,休想再进谢家的门,你......”
啪的一声!
谢远愣住了,头被扇偏向一边,怔楞的盯着突然出现的中年人。
这样的人,他从未见过。
那种同龄的中年男人都该拖家带口满脸疲惫的认知中,忽然有这样一个衣冠得体温文尔雅的的,电影上才会出现的画面。
周围的人也愣住了。
中年男人愤怒的看着谢远:“你说谁是野种?一个快成年的,受过高等教育的学生,张口闭口的野种,素质在哪里,家教在哪里?”
在他身后,校长脸色青青白白好不难堪。
人群中,谢久看着中年男人的脸若有所思。
男人也正好看向他,目光有种异乎寻常的温暖和热切,招招手:“孩子,来——过来我这里,让爸......让我好好看看。”
这人正是从安市赶来的邬明山。
他来了三天了,直接联系的县里领导还有学校的高层,拿到了谢久落在枕头上的头发做亲子鉴定,又看过了谢久从小大的学习、生活的记录,心疼又骄傲。
好不容易等到周末,鼓起勇气来接孩子,没想到碰到这样一幕。
心都快碎了。
周围的学生们不知邬明远的来历,不明所以但也不愿离开。
谢久走过去,眉心微蹙:“你是谁?”
邬明远:“孩子,一会儿你就知道了。是我来的太迟了。”
他甚至不敢在未经谢久允许下自称为父,环顾四周,最后看向懵然的谢远:“谁告诉你,谢久是野种的?”
么么哒~(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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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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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真少爷只爱自己(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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