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沉悠扬的大提琴声从虚掩着的排练室传了出来。
夜晚排练厅已经没什么人了,只有前台还有个人在值班登记,见到傅靖,她既兴奋又开心。
直到对方礼貌疏离地询问并离开之后,她才红着脸回过神来。
这是她今晚遇到的第二个超级帅哥了。
嘤嘤嘤,好幸福。
楼道十分安静。
傅靖的脚步声在安静的楼道十分清晰,循着琴声慢慢往声源处靠近。
听得出来,演奏者技艺纯熟,十分投入。
其实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自己都有点惊讶。
但是话出口了,也没有必要再收回去,毕竟他以为,以对方的性格,应该不会等他这么久的。
所以在前台听到祁恒朝的确还在的消息,他有点意外,还有点莫名的愉悦。
这一点再次让他恼火。
门把手被轻轻握住,里面的人似乎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琴声环绕着他,依旧在继续。
傅靖停留了一瞬,推开了门。
眼前的一切映入眼帘。
侧对着他的男人低着头,露出修长的脖颈,似乎是嫌热,外套脱了挂在一旁,只穿了一件白体恤。
手指细长,十分标准的姿势架着琴。
身体放松,整个人的气质和之前截然不同,十分安静。
他站在门口,一时竟然不想打断琴声。
下一秒,琴声骤然停止,他听见一声轻笑。
安静的排练室足够让他隔着距离听清对方的声音。
“我的表演怎么样,傅少?”
祁恒朝慢慢放下琴弓放下,回了头,似乎毫不意外他的出现。
傅靖有点恼怒,他总是能轻易地被眼前的人调动情绪。
“一般吧。”
他故意回答道。
祁恒朝不怒反笑,“哦?那傅少要不要给我展示一下你高超的技术?”
说罢,他眼神示意放在旁边的钢琴。
“这可是我特意为傅少准备的。”
早在打赌之前,他就已经有了这个想法,并不是随口一说。
傅靖走了过来,排练室不小,反而挺大的,因为喝了酒的原因,他却觉得有些燥热。
他也随手脱掉了昂贵精致的西装外套,搭在了手肘处,顺势解开了袖口的纽扣,露出精壮的小臂。
傅靖径直走到了钢琴架面前。
他伸出手指,随意弹了两下,音是准的。
“调好了的,放心吧。”
将外套放在一旁的凳子上,傅靖坐了下来,手指轻抚过琴键,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有多久没有碰钢琴了,大概好几年了吧,自从出国留学之后,他就很少主动触碰这他无比熟悉的乐器。
一些痛苦的回忆涌上心头,傅靖的呼吸变得深长,呼吸发紧。
或许,他不该来的。
祁恒朝凑了过来,低下头,脑袋凑到他的旁边,“怎么,傅少不会是太久没弹,怕露怯吧。”
随即他伸出右手,轻轻拿起傅靖的手指,在琴键上点了一下。
突兀的琴声让傅靖猛地回过神来,微凉的指尖快速放开,真实的肌肤触感却残留在他的手指上。
“你!”
傅靖回过头想要怒斥,却发现两个人的距离过近,甚至比那晚还要近。
视线交缠,周围空气像被密不透风的丝线裹住,变得浑浊黏糊,他清晰地看见了对方长而翘的睫毛,甚至连对方的呼吸频率都能感受到。
对方眼睛都没眨一下,直直地看着他,男生有一双桃花眼,眼泛水光,本该妩媚,但祁恒朝却半点不显女气。
优异的鼻骨和锋利的眉毛恰好中和了这点妩媚,显得十分英气。
傅靖的呼吸停了一瞬,随后把他一把推开。
“要是想我和你合奏,就离我远点。”
傅靖沉着嗓子说。
该死的,他怎么觉得越来越热了。
“好吧。”
祁恒朝撇了撇嘴,装作乖巧的样子,回了自己的位置。
傅靖的钢琴弹得很好,好到出乎他的意料,他只通过系统知道,傅靖学过钢琴,却不知道具体情况。
不是练了很多年的话,达到不了这种程度。
就像他那双手,是为了钢琴而生一样。
两个人的配合竟然很默契,因为对方悟性很高,基本上说了几句就知道该怎么配合彼此。
而且,他发现对方做事情十分认真,在排练的时候,他看起来反而没那么高高在上,也愿意去配合对方。
祁恒朝选的歌曲是,《A thousand years》。
曲子的开头是一段轻柔舒缓的钢琴声。
祁恒朝每当这个时候,就会侧过头用含笑的眼睛看着他。
也许是里面没开窗户,傅靖始终觉得有点燥热,他的衣袖都已经撸到了胳膊肘。
加上令人难以忽视的视线,他终于再祁恒朝第六次看过来的时候,忍不住生硬地开了口。
“你的眼神很影响我的操作,麻烦你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两个人练了一两个小时之后,祁恒朝提议回去休息,两个人就出了门。
祁恒朝边往外走,边按摩着自己的肩膀,很久没这么练,脖子和肩膀都有点酸。
他旁边看了一眼,傅靖依旧身姿挺拔,像是一点事情也没有。
祁恒朝后面看了一眼手机,梁戈问他在干嘛。
他删删打打。
【钓鱼。】
【?】
【大晚上的,你钓什么鱼?】
他看了一眼走到前面去了的傅靖,【一条大鱼,十分肥美。】
说罢他就收起了手机,往前走了几步,看到傅靖的脚步在大厅门口停顿了一下。
“干嘛,傅少专门停下来等我?”
祁恒朝调笑道。
然后他跟了上去,疑惑往前看,看到了站在树下一脸阴郁的林墨。
一阵冷风吹过,祁恒朝的体恤被风吹的鼓起,风灌进衣服里,带来一阵凉意。
林墨就这样在树下站着,不知道来了多久。
一言不发。
祁恒朝莫名其妙地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让他惊起一身恶寒。
他准备抬脚离开,林墨就对着他说话了,语气充满怨怼和不满,“祁恒朝,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他沉默了一会,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原本打算当作没听见直接走掉,给彼此留一点颜面。
可是林墨见状更是气愤,直接过来拉了他的衣袖。
他一直在暗中观察傅靖的踪迹,找别人旁敲侧击地问,才知道,对方调头来了这里。
他的脸被吹得发冷,手上紧紧拽着祁恒朝的外套,言辞激烈,“你是不是就想毁了我的一切,你恨我,所以要这样报复我,让我丢掉所有颜面,对不对!”
祁恒朝眉头紧拧,眼里烦躁,压制着自己的脾气,要是换做以前,他早就把人打趴下了。
他吸了口气,冷声道,“放开。”
林墨依旧不依不饶,继续扯着他的衣服,柔弱的样子不复存在,面目扭曲。
祁恒朝牙齿都要咬碎,一双好看的眼睛满眼厌恶,到底原身看上林墨什么了?
他真的想不通。
他正准备直接甩开,胳膊就被有力的臂膀护住,一个人挡在了他们中间,拉住了林墨用力的那只手。
祁恒朝有点意外,抬头看到傅靖冷着脸,语气像是包含了冰碴子,脸对着林墨。
“你发什么疯。”
林墨满眼讶异,傅靖,居然帮祁恒朝说话,他一个从不多管闲事的人,竟然为了祁恒朝,对他说这种话。
林墨的手慢慢滑落,眼眶发红,像是受了极大的打击。
祁恒朝不愿意掺和这些事情,他拂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把自己的手从傅靖的手中抽离出来。
直接走了。
回到家中,他浑身疲惫地去了浴室,哗啦啦的水冲刷在他的身上,他狠狠搓了一会被林墨抓过的手臂,直到皮肤发红发痛。
靠在床上,他随意擦了一下头发,点了一根烟。
脑子里回想起晚上发生的事情。
看来傅靖,没有传说中那么冷血无情。
他烦躁地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头发半干着睡下了。
*
第二天一早,祁恒朝就醒了,头还有点晕,他眼睛眯着,迷迷糊糊往楼下走。
他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昨天头发没干睡觉了,这会头有点疼。
到了楼下,张姨看见他,慈蔼地说,“祁少醒啦,要吃点什么,我熬了粥,还有三明治和牛奶。”
祁恒朝礼貌地说,“三明治吧,谢谢张姨。”
他站着透过落地窗欣赏了一下外面的花园,院子里许多绿植,桂花也开了,香味传到了里面。
接着他往饭厅走去,就听到了老爷子的声音,中气十足。
隐约听见了“相亲”的词汇。
精致水晶灯着,餐桌上插了几只娇艳欲滴的粉色月季,估计是李妍从后花园采的,他在阳台吹风的时候看见的,开得势头正好。
祁恒朝还有点迷糊,叫了一声,“爸,妈。”
祁鸿山抬头看了一眼他身上没换下来的睡衣,眉心微拧,略带责备,“一天到晚就是懒散的样子,没个正形。”
李妍看祁鸿山一眼,温温柔柔地冲他招手,“别理你爸,过来吃早餐。”
祁恒朝坐了下去,这会张姨刚做的三明治也好了,配了杯热牛奶,奶香四溢。
他刚低头咬了一口,就听见祁鸿山擦了下嘴,放下餐具。
厚重深沉的声音在他对面响起,带着不容推拒的命令语气。
“下午和我去吃个饭,顺便带你认识个人。”
祁恒朝放下三明治,心里疑惑,老爷子怎么突然叫他一起去吃饭了,平常应酬他不都是和大哥一起吗?
不过再一想,他过几天就要去公司上班,老爷子介绍点人给他认识,倒也是情理之中。
祁恒朝点点头,应下了。
挑衣服他没花多少时间,他个子高,身材好,俗称行走的衣架子。
下午五六点到了目的地。
直接有人领着他们去了包厢,里面有些人他挺眼熟,不是混迹政界就是各行业大亨。
见到他,几乎都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几眼,但能坐在这儿的,都是人精,也没人会多说什么。
只是眼神里的不屑和鄙夷却掩盖不住。
祁恒朝装作若无其事,自顾自落座,但是中央始终落了一个空位,迟迟未见人来。
他心中不耐,看了好几眼,面前的茶都要被他品出白开水的味儿了。
“爸,谁还没来?”
他举起茶杯抿了一口,装作无事问了旁边的祁鸿山一嘴。
祁鸿山证和旁边这几年做人工智能产业的老总说得兴起,估计是没空搭理他。
就在他觉得无趣,想起身去趟卫生间时,包厢的门被轻轻推开。
首先露面的是笑容甜美的服务员。
后面站着的,正是西装妥帖,气宇轩昂的傅靖,墨色西装外面套了件灰色大衣,白色衬衫打底,暗格深灰的复古领带,将他的身高优势很好地勾勒出来,旁边还跟了一个黑色西装的男人,文质彬彬。
傅靖略微颔首,走了进来,沉声道,“久等了,各位。”
555,怎么没有评论,时常怀疑自己,大家会不会觉得拖沓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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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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