厩务员像是在介绍一位故友，娓娓道来。
“晨曦的母亲你应该认识，是国内第一匹获得国际g1的牝马——纯洁光辉。”
纯洁光辉，如它的名字一样，是匹极为清秀的牝马。
在香港的沙田牧场，这匹不被世人所看好的白马，以傲人之姿率先冲过终点线，阳光洒在她飞奔的鬃毛上，如同云间仙子下凡，所以阮星河更喜欢它的另外一个名字——云上仙子。
阮星河接触速度赛马的时候，纯洁光辉刚退役准备转为繁殖牝马，当时以近千万的拍卖价格，还在流媒体上小火了一阵。
不过，这匹名牝余下的马生并不顺利，如它的别名云间仙子般，它在人间也未停留多少年便魂归西天。
经历了几次流产，加上原先就有的严重肠患，才13岁就去世了。
阮星河感慨万千，“历经波折的名牝，希望它在另外一个世界过得好吧。”
厩务员继续说，“纯洁光辉的几个孩子中活下来的只有晨曦。”
“晨曦刚出生不到2天，它的母亲便去世了。”
“当时兴起的调教方法是让小马尽量在母亲的身边长大，但当时山水牧场没有其他在繁殖期的牝马，所以小晨曦是一匹骑乘马养大的。”
“那匹骑乘马年龄大了，也很瘦小，尽管牧场在想尽办法补充营养的情况下，小晨曦还是比同龄的小马矮了一圈。”
厩务员说着还比划了起来，正常的一岁马大概能长到他腰那么高，而小晨曦才堪堪达到小腿处。
矮小在马群中就代表着弱势，代表着地位低下，马又是群居动物，地位低下的马容易受到其他马的欺负。
晨曦从出生起就生病不断，牧场也是采取单独马厩照料，在一岁前基本没有和其他马一起放牧的机会。
弱小加不合群，基本就注定了小晨曦只能在合厩后躲在小角落里，害怕与其他马儿接触。
“如果这个时候，有一名优秀的调教师能够干涉就好了。”厩务员说在这里停顿了几秒。
他望着远处的天空，明明阳光正好，蓝天白云，牧场的草地郁郁葱葱，远处放牧的马儿也在悠闲地散着步。
可阮星河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落寞的意味。
“国内速度赛马产业正在发展，育马落后于国外也很正常，以后慢慢会好起来的。”阮星河尝试安慰道。
厩务员释然笑道，“但愿是这样吧。”
……
距离晨曦放牧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厩务员提议先带阮星河去放牧的场地转转，转化下心情。
一路上，阮星河心不在焉，对于眼前不断出现的马儿也只浅看了一眼，没有放在心上。
国内牧场对于繁殖的情况，一向是只报喜不报忧。
在此之前，对于牧场马匹的管理混乱程度，阮星河一直只是有所耳闻，但今天才知道具体的情况居然要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一匹血统排得上一流的赛马，居然没有专职的调教师，在出现马群霸凌现象的时候，居然没有分厩饲养。
想到黎明可能也是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阮星河就泛起一阵揪心的疼痛。
他只希望这些马儿能够释放自己的天性，在草地上，在泥地上，在沙地上自由自在地奔跑。而不是因为调教师的失职，躲在角落中瑟瑟发抖。
厩务员察觉到阮星河的不对劲，特意慢下了脚步，与阮星河并排前进。
他轻轻拍了拍阮星河的肩膀，安慰道：
“放心吧，既然办了新人骑师训练营这个节目，说明山水牧场是想要改变现状的。”
“再说，设置了培养赛马伙伴的环节，就是想让骑师们更加了解马匹的具体习性和习惯，让大家更关注马匹的调教，以后都会变好的。”
“对了，忘了介绍我的名字了。”
“我叫叶修竹。”
阮星河喃喃自语道，“叶修竹？”
叶修竹接连点头，像只摇着尾巴的哈士奇，“没错，这个名字好听吧。”
好听是挺好听的，看得出来五行挺缺木。
就是这个名字怎么听起来有点耳熟？
【叮——恭喜宿主解锁关键人物：叶修竹】
【解锁支线任务：调教一匹马】
【任务奖励：清除负债，开启顾知夏线、人物属性面板】
系统一提醒，阮星河想起来了。
在解说主角受路时的那届奥运联赛的时候，节目组特意邀请了勇往直前的调教师——叶修竹。
叶修竹刚进入调教师行业才2年，就被山水牧场直接聘请为专属调教师。
彼时大家还在讨论——叶修竹是不是和牧场主顾淼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否则大牧场怎么会签一名新人调教师呢？
现在看完全是妄加揣测，叶修竹当厩务员就将近10年时间，算上这段经历，叶修竹的资历足以秒杀国内大部分调教师。
叶修竹见阮星河迟迟没有回答，问道：
“我的名字有什么问题吗？”
阮星河连忙回答，“没有问题，相信凭借你的努力，以后一定能名扬国际的。”
叶修竹先是楞了一回，双眼放空，回过神来开始捧腹大笑。
阮星河在旁边看着，疑惑不解。
真的有这么好笑吗？
足足笑了半分钟，叶修竹都快笑岔气了，眼角挤出两滴笑出来的眼泪才停下。
“你真是不擅长夸人，不过感谢你的祝福。”
阮星河：……
你也一样。
*
叶修竹和阮星河回到马厩，因为快到放牧的时间，马厩里的马大都比较活跃，期待着去外面活动。
晨曦刚睡醒正在柴草堆里爬着，见到有人来，警觉地竖起了耳朵，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走到门前。
见到是叶修竹，晨曦的警惕立马降低，它低下头，用鼻子蹭了蹭叶修竹的头发。
叶修竹正在帮晨曦清理鬃毛上草屑，晨曦这样一蹭，他不得不空出一只手来，争取出足够的视野。
即便被蹭得浑身都是马毛和草屑，叶修竹也没有做出强烈的反抗。
“好了，别撒娇了，正在帮你清理就不要捣乱了。”
晨曦装作没听见，还是蹭着叶修竹的头发，像是小孩依附在母亲的臂弯似的。
叶修竹见状，向阮星河发出求助，“帮我理下晨曦背上鬃毛。”
阮星河拿上工具，站在马房门口迟迟不进，晨曦实在是凶名远扬，一时半会他无法放下心中的芥蒂。
叶修竹用仅剩的一只手，指着把深棕色梳子，“晨曦最喜欢这把梳子，你尽量不要靠近它的后颈，还有最好梳了三下就立马离开，等待半分钟再继续梳。”
阮星河还是有点害怕。
晨曦已经2岁了，这一脚下去，他多半要从真人秀退赛去医院养伤。
叶修竹带点威胁的语气，“明天开始就是你一个人帮晨曦梳毛了，今天不积累经验，明天就等着挨踢吧。”
有熟手传授经验，总比萌新独自探索强点。
阮星河在一番心理建设后，还是选择拿起梳子，步入马房内。就算只有几步，他也尽量放轻自己的脚步，蹑手蹑脚，花了一点时间走到晨曦的左方。
他按照叶修竹的方法，将梳子从远离后颈的开始梳理毛发。
一下！
两下！
三下！！
数到三下，阮星河立刻拿起梳子就跑，站到距离晨曦五米远的地方。
而晨曦直接来了个后踢腿，如果刚刚阮星河跑动不及时，这一腿下来，肯定伤得不轻。
叶修竹清理完晨曦头上的柴草，拿起了另外一把梳子。
他走到阮星河身边，“怎么样，有趣吧。”
阮星河：……
这人真是个变/态。
“你真的没有失手过？”好奇心起来了，阮星河问。
叶修竹的思考了一会，“有吧，不过晨曦很温柔，它在踢我的时候会稍微轻点。”
“不过上次其他调教师尝试给它梳毛的时候，它直接把人踢飞了，大概这么远——”
叶修竹边说着，边往外走，大概走了四五米才站定，他指了指自己脚下，“没错，就这个地方，调教师当场被救护车拉走了。”
“所以你一定要按照我的方法，梳三下立马就跑。”
“好……的。”阮星河答应得有点勉强。
面对烈马能摸索出具体的规律，有这份毅力在叶修竹做什么都不会失败的。
等了半分钟，等晨曦又平静下来，叶修竹和阮星河又走上前去。
这回，一人在左边梳，一人在右边梳。
数到三下，两人直接低头猛冲，不约而同地都往马厩外的方向跑。
叶修竹跑了几步就停下了。
叶修竹回头看人不见了，才发现阮星河已经快跑到另外一个山坡上了。
他大声喊道，“别跑了，再跑就跑出山水牧场了。”
阮星河这才煞有介事地从山坡上走下来。
叶修竹见到阮星河狼狈的样子，笑道，“看得出来，你是真的害怕被踢到。”
阮星河使了个眼刀。
废话，被踢到就结束真人秀征程了啊喂。
似是想到了什么，阮星河问道，“平时给晨曦梳毛都这么麻烦吗？”
这跑来跑去，光梳一匹马的毛就要花上小半个钟头，还怎么梳其他马的毛。
“其实，只有一天会这样……”
“因为今天是它母亲的忌日。”
下面开始愉快的养马环节（不是）
牝马就是母马。
纯洁光辉唯一拿的g1比赛就是香港瓶（2400米），所以晨曦跑中长距离没有太大问题。
还有阮哥确实非常害怕被马踢到，不仅是因为晨曦，还有别的原因，大家可以思考一下。
明天还有一章，求求营养液呀呀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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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晨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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