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阮星河表情淡了下去，原本眼底沉着的笑意也渐渐下去。
他与叶修竹回到马厩处，晨曦已经平静下来了，无聊地甩着尾巴，驱赶着空气中四散的尘埃。
恰好，一束光辉洒落在马房内，晨曦半眯着眼，日辉就洒落在它洁白的绒毛上，浅浅泛着一点红，眼睛下边有一颗小小的美人痣，更添了一丝风情。
不得不承认晨曦在安静时，完美继承了母亲美貌的它，确实很具有欺骗性。
然而这片美好只持续了片刻——
晨曦突然就将两只前蹄抬起，狠狠地给栏杆来上一击。
“砰——”
顷刻间，马房的木质栏杆发出剧烈的声响，两人都被吓退了好几步。
幸好山水牧场在基础设施上从不偷工减料，只是在栏杆上留了点痕迹，连木屑都没有落下。
叶修竹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一根香蕉，还没等皮剥开，晨曦就凑了过来，亲昵地蹭了蹭叶修竹的手。
“别急，等会去皮了给你吃。”
在享用美食方面，晨曦倒是更有耐心，它就安静地呆在那里，也没有四处走动，更没有损坏马厩内的其他设施。
乖得仿佛刚刚破坏栏杆的是另外一匹马。
叶修竹在去掉一根的皮后，将香蕉递到晨曦的鼻子底下，晨曦直接张开马口，一口吞下。
叶修竹又翻出两根香蕉递给阮星河，“以后它要是不耐烦了，就喂它吃两根香蕉。”
“但是……马一般不是更喜欢吃胡萝卜？”阮星河出声提问。
叶修竹说，“这点，晨曦和它的母亲很像，都更喜欢香蕉。”
“母亲”两个字一说出，晨曦的腿又开始躁动不安，发出“呜呜——”的低鸣声，叶修竹将剩下的香蕉迅速去皮，一股脑地全递给晨曦的嘴里。
“好了好了，别伤心了，快吃吧——”说着，叶修竹继续清理着晨曦马背上的草屑。
阮星河也没闲着，他拿着梳子梳理着晨曦的鬃毛。
只是这次，在心中默数到三下时，阮星河本准备跑开，叶修竹拦住了阮星河。
“现在直接梳就好，等它的腿又开始踏着小碎步的时候，再跑开也不迟。”
阮星河将信将疑地尝试着，而叶修竹也开始清理晨曦的马尾巴。
清理工作进行地异常顺利，只是跑开了一次，就将晨曦身上清理得干干净净。
阮星河正拍打衣服上沾着的马毛，叶修竹将刮毛器递给阮星河，只是这把尺寸小很多，一看就不是给马用的。
阮星河准备提问，叶修竹就先回答了。“这是给猫用的。”
“牧场里也有猫？”
不过这也不奇怪，马的饲料主要是高级燕麦，一旦碎屑清理得不够及时，在牧场里就极其容易产生鼠患。采用药物灭除也不现实，万一污染牧场的草，伤害到牧场的马儿们。那造成的损失就不可估量了。
因此牧场一般都会采用生物治理，养上几只中华田园猫抓老鼠。
并且养猫的作用也不止这一点——
叶修竹指着正在马厩屋顶上散步的小三花，“诺，晨曦在牧场里最好的朋友就是它。”
小三花也不怕人，见到叶修竹在依旧迈着猫步，优雅地穿梭在屋顶上。
在靠近晨曦所在马房时，小三花在屋檐的边缘停留一刻，轻盈跃下，只是脚底打滑，没有踩准目标的栏杆上，而是径直落在草地上，打了个滚才停下来。
阮星河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小三花站起稳住身体后，朝阮星河这边“喵——”，声音有点刺耳。
阮星河走上前,小三花翻了个面，将肚子露出来，冲着阮星河撒娇。
阮星河本就是铁血的毛绒控，除了三大柜子马偶，在意外事故退役后，他在流浪动物救助站收养了一只小流浪，也是位三花大美女，与眼前的这只小三花长得还有些神似。
趁着阮星河沉溺于撸、猫无法自拔，小三花将爪子亮出，朝着他的脸扑去。
阮星河的反应极快，立马下腰躲避，只是还是被刮到了衣袖。
叶修竹喊，“酸奶，小心点。”
见做错了事，小三花迅速跑开，穿过栏杆溜进马房内，躲在晨曦身后不出来。
晨曦也自觉地挡在小三花的前面，不过在叶修竹将马房门打开后，还是走前了几步，将躲在马房墙角的小三花暴露出来。
小三花轻轻“喵”了一声，讨好似的蹭着叶修竹的手背，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叶修竹也不想责骂它，只是警告性地说，“下次不准这样了。”
小三花也很通人性，等阮星河走过来的时候，用尾巴勾着他的裤腿，围着转了好几圈。
阮星河半蹲下身子，用手摩挲着小三花的头，动作轻柔，那点被突袭的不悦也随之烟消云散。
“它的名字叫酸奶？”
叶修竹点了点头，“对，是牧场收留的流浪猫，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三年了。”
阮星河回忆了下，印象里这附近没有流浪猫救助站，荒郊野岭的，也没有哪家哪户刻意将猫丢弃在这个地方。
“之前这还没被收购的时候是间猫舍，打着做国风顶尖猫舍的旗号，在这里建了间别墅，专门培养三花和简州猫。”
叶修竹将马厩的门关上，“接下来的事你也猜得到，猫舍老板跑路了，就将一别墅的猫全部遗弃在这里。”
“整整有187只！”
“老板将能卖得都卖了，食物、水什么都没有，我们发现的时候全都饿得皮包骨头。”
“这其中还有8只得了猫瘟，最后全力救治就活下来不到30只。牧场这边能收养的收养了，剩下的也被员工带回去当宠物猫了。”
叶修竹将手当成逗猫棒，溜得酸奶上蹿下跳，但就是抓不到他的手。
“酸奶很幸运，发现的时候它才酸奶盒那么大，状态非常差，兽医都说没救了。小家伙自己也努力居然活了下来。”
“我想，这也是晨曦和酸奶能成好朋友的原因吧。”
它们都想，也很努力地活下去。
*
叶修竹一拍脑门，想起来放牧时间到了，给晨曦系上缰绳，把另一端交给阮星河。
面对这等烈马，翻身上马，直接把马骑过去是不现实的。估计坐稳没几秒，就会被晨曦摔下，然后挨上两计后踢腿。
于是阮星河牵着绳子，跟在骑着马的叶修竹后面，还好速度不快，勉强跟得上。
这时候设施太好也成了弊端，山水牧场太大了，马厩距离放牧的地方有将近两公里。
叶修竹坐在马背上除了有点颠簸，脚力没消耗半点，越骑越快。
这就苦了阮星河了，晨曦见到前面的马在奔跑，也有模有样地想着跑。
原先阮星河还能快走应对，突然晨曦就加速开始奔跑，他也不敢放下手中的缰绳，害怕晨曦直接跑得没影了。
找不到马匹，那就不仅仅是失去真人秀资格这么简单，以阮星河现在的身价还不足以赔付一匹纯血马，不但要倾家荡产收获又一批媒体热度，又要祈求牧场老板大度不上诉，否则蹲进去吃几年牢饭都算轻的。
阮星河使劲地同时，四处张望，想要从那个犄角旮旯里翻出叶修竹，好让这位未来的知名调教师将晨曦安抚住。
但叶修竹早早地就将马带到规定的放牧地点，把木门关上后，正准备去找个地方摸鱼。
结果回头一看，阮星河和晨曦都不见了。
这才慌了神，又怕大声喊叫惊吓马匹，只好循着来时的路寻找丢失的一人一马。
阮星河也不知道被晨曦带到哪里了，他只是盲目地跟着晨曦的步子走。
本就方向感不好，地图导航都能走错的某位，面对广袤无垠的山水牧场更是无从下手。
这草地和草地之间没有差别，连成一大片，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说方位都说不成，认路就更难认了。
阮星河将晨曦带到最近的一个放牧点就把门关上，在晨曦进去后卸下手中的缰绳。
见到叶修竹不在，又被解开了绳子，晨曦兴奋地扬起马头，高吼了好几声，紧接着又贴围栏来回跑动十几次。
可毕竟周围没有其他马，少了很多乐趣。
晨曦又贴着围栏转了好几圈后，就无聊地站在阮星河的后面，用鼻子轻轻抵着阮星河的后脑勺。
想起那个成语”老马识途”，阮星河转过身开口，“晨曦，你认不认识回去的路。”
晨曦：……
阮星河：……
这是阮星河第一次，在马的眼神中品读出鄙视的意味。
晨曦生怕阮星河没理解到自己的意思，甚至学着迷路的人无助的样子，前面的两腿跪地，左边身子一歪，躺在草地上。
这下是彻底指望不上晨曦了。
阮星河既没有电子设备，节目组在选手确定马匹搭档后，也没有安排摄影师跟随，而是在第二天才开始正式地录制，所以阮星河的身后空无一人。
只有一人一马，呆在这片草地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落山了，气温明显降低。
幸好节目组安排的选手常服够厚，阮星河到没有感觉到冷，不过在夜晚只要气温再降下去，不仅阮星河会失温出事，即便晨曦有一身马毛也难以抵抗寒冷，多半也要出事。
当务之急，是找到个活物。
是人也好，是马也好，最起码代表着附近有马厩。
在马厩里，起码有温暖的柴草，有可以抵抗寒风的地方，和几匹马挤在一起，这个晚上也不会太难熬。
忽而，阮星河听到熟悉的声音。
是声低吼，但明显不是叶修竹的声音，甚至不是人的声音。
阮星河顺着声音探去，一双漆黑的眸子正视着自己。
不知怎的，阮星河的眼眶有点湿润，不仅仅因为发现了一匹马，更重要的是——
它是黎明！
黎明终于出场了可喜可贺。
顺便提一嘴，节目组录制的时候是冬天不过快立春了，气候开始转暖。
如果前面有bug的话会慢慢修的。
终于赶在12点之前把字码完了，明天还有早八就先跑了，第二天再来修一下错别字。
后面的剧情会稍微快一点。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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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晨曦（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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