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节骨眼去钟毓，你可千万别犯浑了，无论接待的是谁，都记住咱们的底线和目的。”经纪人操碎了心，开启了一路叮嘱。
“你是最有前途的明星设计师，如果这个难关过不去，今后还会有谁记得澹宁瑞这个名字？”
“如果……我是说如果，谈崩了，那我们就只有那条路走了。”
相比经纪人的焦虑，澹宁瑞显得风轻云淡很多。
他像是莫名相信一些冥冥之中的东西，并且执著地奉为真理。
“不会的，会一帆风顺的。”
“我的图腾告诉我的。”
经纪人看他根本没理解自己的意思，只能长叹一声：“傻小子……”
——
抵达钟毓集团后，前来迎接的并不是专业的迎宾人员。
而是一个更为贵气冷峻的男人。
他看起来不像任何一个职位上的职员，却散发着让人不可忽视的气场。
“澹先生，久仰。”
他做了开场，先看了看腕上的名表，不带感情地宣布，“会议将在10分钟后开始，请您做好准备。”
本来还觉得钟毓的安排别出心裁，现在只有被绝对秩序鞭打的敬畏。
澹宁瑞想了想，举手试探：“等等，我想请问，参会人员都有谁？”
他第一次来钟毓，之前总听江聆予吐槽这里工作压力大，也没搞清对方到底做着什么工作，这里既然如此程序化办事，他不确定还能不能见到对方。
“这个不方便透露。”男人冷冰冰道。
“这次会议由我的前辈直接安排受理，我只有谈判权。”
“……”对方没有聊下去的意思，澹宁瑞只好不再多问。
一旁的经纪人也好奇道：“澹宁瑞，你说你小叔在这工作，你认识他口中的前辈吗？”
澹宁瑞想了想，摇了摇头：“小叔说自己在公司并没有什么伙伴，更别提什么信得过的下属了，钟毓这地方吃人不吐骨头，看来这次确实被人摆了一道。”
连江聆予那样的人，都在钟毓站不住脚。在澹宁瑞看来这个冷冰冰的公司，更加没有可取之处了。
果然就该怂恿小叔离职跟他单干的！
随着时间即将到限，会议室内一些部门中层意见代表，陆陆续续落座。
而一开始带领他进钟毓的，那个冷冰冰的男人也走上了会议桌最核心的位置。
动作一丝不苟地拉开椅子，坐在了偏离核心的右座上。
还有一个人？
澹宁瑞眼珠子转了转，不知道这个人是个什么性格？
和小叔的关系如何，如果自己今天表现不好，会不会连累小叔？
他脑中乱七八糟地思考着奇怪的考量，终于，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一个清俊的身影晃了进来。
“久等了各位，今天这场会议由我主持。”
来人如沐春风，轻笑着像一剂芳香镇定剂，轻易就能让人心生亲近。
澹宁瑞心中猛然砰砰打鼓。
再抬头，正和台上的人相视。
那一瞬间，他的所有不安，皆被冲刷殆尽，显露出图腾指航船般的本色出来。
那人拉开最后一张椅子，坐在了冰冷男人的左手边，自此所有目光汇聚，亟待他的开场。
江聆予像是对他眨了眨眼：“大家放松一点，就当是个家长里短的谈话，畅所欲言。”
澹宁瑞心里悸动了一下。
不知道对方这话是不是在对自己说。
忽然，整齐地翻页声中，传来一声异议。
“江助理，戚总本人不来吗？”
这话问得毫不客气，看阵营应该是网媒部那边的。
江聆予心中了然，摊手笑道：“他有几个助理？我还不够代替他本人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那人不吃这一套。
“毕竟是关于我们acn公关事件的谈判，最好还是请一位公司能管事的总裁来，毕竟这不是端茶送水的小事。”
她讥诮地看了眼江聆予，随后将同样居高临下的目光看向对面的澹宁瑞。
澹宁瑞几乎瞬间就感受到女人本性的凉薄向他压迫过来。
“对澹先生来说，也算走投无路，江助这般处理，是致两头于不顾吗？”
走投无路，这四个字她说的极为玩味。
像是品味一条丧家犬的败颜。
澹宁瑞的自尊心瞬间被点燃，他像一头狼犬炸开了毛：“喂，你这人，什么意思——”
女人出言激进，气势雄厚。
江聆予被针对，是因为公司上下都知道，这位助理对戚总来说，不过是用完就抛地擦手布，没有什么挽留价值，久而久之，下面的人也不会将他放在眼里。
而挖苦澹宁瑞走投无路，却是为了发泄他们对这次调解会的极大抵触。
acn网媒部，作为本市最具影响力的媒体，一直作为独立部门，受董事会直接管理。
而这次竟然因为这么一件小事，他们就要来跟一个毛都没长齐的野鸡设计师谈合作，对一个知名媒体来说，简直奇耻大辱！
他们acn需要和谁讲和？他们成立之初，就凭着发言大胆辛辣，博得了一众网民的青睐。
他们一直想骂谁就骂谁，从来不需要理由。
今天突然一改反常，定然有人授意！
她的目光在主席位上徘徊，戚喻山接收到什么信息般，与她视线交汇了一下。
不是二少，就一定是他了——江聆予，戚总身边的看门狗。
有一定的话语权，更多的却是身不由己的被支配的命运。
在此前的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从未听说他拿到过什么有效业绩，只是出了名的忠心耿耿，叫戚总刮目相看。
拿不出业绩，那就当不了“人”。
她倒是有些好奇，这个不叫喊的闷狗，今天要怎么主持大局。
江聆予面对众人各样的目光，临危不乱。
他端坐在最主要的位置上，像一颗定海神针。
只见他轻轻一笑：“这位姐姐，有时候走投无路和端茶送水没差的。”
“职场生存环境和公司运营有本质上区别吗？”
“我们今天坐在这里，是为了双方利益交换，不是为了争一个谁先低头的先后问题。”
他敏锐地抓住女人的痛点，不是采用威胁，而是安抚。
“我保证，我会保留ａｃｎ作为头部媒体的公信力，绝不会逼你们不明不白地推翻报道，去破坏你们百年犀利名媒的招牌。”
“这与公司利益不合。”
女人意外地眉睫一松，像是在重新打量这个轻浮的花架子。
“我知道，这说到底就是一个花边新闻，澹宁瑞作为公众人物，本来就不可避免得会引起社会讨论，你们作为媒体部门，不去赶这个新闻热点反倒显得不专业了。”
“撰写新闻是你们的职责，但是解读风向，同样是你们的任务。”
这话的天平像是在倾斜，澹宁瑞的经纪人不禁锁起眉。
看这样子，钟毓的态度很明显了。
这位江助明显偏向网媒部，难道他们只能认栽吗？
江聆予顿了顿，继续道：“这次的新闻，在我的拜读下，发现比以往多了更多细节上的剖析，所引发的讨论也比之前更甚。”
“强烈的评价性标题，热度居高不下的批判文章，你们对他的热情很深啊？”
忽然，他话头一转，玩味戏谑道。
“背后有高人指点？”
“！！！”女人瞳孔一缩。
而以为必败的经纪人，也不禁心中一提。
高人指点？这其中还有纠葛？
女人下意识往戚喻山那边看了一眼。
她自以为隐藏的很好，但只要坐过主位就知道，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逃不开眼底。
“别紧张，”江聆予意味深长，“我想说做的很好。”
“难道做的不好吗？做媒体不去追求夺目追求什么？”
所有人鸦雀无声，他们越来越捉摸不透这个江助理想干什么了。
只有女人，思路清晰，利弊分明。
缓缓开口，言辞稍显凝重：“江助理，你是外行吧，做媒体追求的是真相。”
江聆予被怼一噎，干笑两声。
只好找补：“好吧，但是效益很明显。”
女人却并不认同。
她道：“我们做这么多，也是帮大众问询真相。”
“如果澹先生能和自己的绯闻对象站出来，自己澄清误会，我们acn的报道也不过是为这位明星设计师宣发的免费宣传。”
“痴心妄想！”此话一出，澹宁瑞就忍不住想要驳斥。
“不存在的人，我怎么拉出来澄清谣言。”
女人也恼了，拍桌道：“澹设计师头脑混乱了？谣言不存在，自己的作品也不存在吗？”
“诶诶，”江聆予像是没想到事态失控，佯作惋惜拉架状，“都别吵架——”
见时机成熟，他终于露出一抹狡黠的笑。
说出了等候已久的那句。
“既然都不想站出来，那还有一个解决方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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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澄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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