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解决办法？”
最先迫不及待追问的就是澹宁瑞了，他早就看够了钟毓其他人的冷脸。
有他小叔在这里，整件事还有什么悬念吗？
亲亲小叔只需要略微出手，这些人就得兵败如山倒，届时他就是那个被营救的公主，可以趾高气昂地跩到江聆予身后，然后依偎在小叔宽广的胸膛上，鄙夷地说：我有小叔，你们没有，羞羞羞~
可能是他的神情太过得意，对面网媒部的经理脸上闪过一丝鄙夷。
别想从老娘手里轻易揭过！
女人红唇勾冷笑，立刻敲桌打断。
“这么快就听审判未免也太仓促了？江助理既然说畅所欲言，在座这么多人，在听江助理的解决问题前，我还想听听不同的意见！”
她以同样得意的眼神，蔑视了一下澹宁瑞。
讥讽道：“也好抛砖引玉，让江助理的作用，发挥得更加蓬荜生辉。”
“！！！”这个女人！
澹宁瑞气得抓狂。
可对方的诉求合理合规，江聆予也找不到反驳的地方，只能递给奓毛的傻小子一个安抚的眼神。
然后彬彬有礼地抬手，示意开始你的回合。
女人没有抢这个风头，而是将机会让给了戚喻山。
“二少，您认同江助理的处理方式吗？”
会场安静下来，人们这才想起，这场会议上还藏着一尊极不稳定的大佛。
虽说戚家二少和戚总一母同胞，但两人私下争权夺利的较量，可不是谣言。
这二少从一开始就缄默不言，恐怕事情没那么简单。
见气氛隐隐变化，澹宁瑞以为这冷脸男人和自己小叔政见不合，明摆着靠家势欺负人。
当即急道：“会议是我小——江助理主持，你问他的意思，是觉得钟毓应该有第二个话事人吗？”
戚喻山合笔的动作一顿，像是被人击中的七寸般，抬起无机质的黑瞳，带着一抹迟疑地冷硬。
澹宁瑞不知道这句话，对于一个活在大哥影子下的二少爷来说，有多么刺耳。
他本意只是想给江聆予找回场子，他不想自己小叔在说话的时候，总有别人插嘴。
但在听者耳中，就变成了挑衅。
戚喻山微眯着狭长的冷眸，将澹宁瑞对江聆予的殷切收入眼底。
那是一种阳光下袒露的情感，其明媚本身，仿佛就是自己的天然相克。
而身边人却是那么无动于衷——
他竟然有别的好弟弟？！
江聆予他什么品味？这种傻子也能宠得下去？
眼见脸色越来越黑，才终于咬牙憋出女人问题的回答来。
“当然——”可这里是公司研会，他必须以公司利益为先——
个鬼！江聆予！好弟弟这种好事，你想都别想！
“不认同！”
江聆予眉心一跳，好浓重的怨气？
好么好么，又是谁惹他了？
转向澹宁瑞，戚喻山又冷嗤回怼：“澹设计师，钟毓的第二个话事人，这件事不是该不该，而是我想不想。”
“如总监所言，我觉得整件事根本没有讲和的必要。”
“…………”
全场哗然，只有女人满意点头。
江聆予破防了，这又是剧本上哪段啊？
开会前对口供，也不是这么说的啊？
本来早会就烦，这这这都是干什么啊？
戚喻山自动无视他急瞪的双眼，忽然变了副嘴脸，咄咄逼人道：“钟毓百年根基，acn更是地位雄厚，即便澹设计师今天出了门，一纸诉状将钟毓告上法庭，我们也不带怕的。”
“拯救自己于危难之间的，从来不是找个倚靠，然后讲和为生，而是自己成为绝对实力的代言人。”
说到这里，他挺起身，桀骜地审视了一下澹宁瑞的地位实力。
轻蔑道：“澹设计师今天像一个哭鼻子的可怜虫，频繁祈求江助理为你出头，是在干什么？”
“□□？勾引？”
澹宁瑞瞪大双眼，像见到雄鸟展示自己精美的羽毛，同性相斥的雷达如雷贯耳。
戚喻山淡淡一转头，故意倾下身贴近了问道：“江助理，你说呢？你动心了吗？”
江聆予一愣一愣的，不知道这两个人在争什么。
戚喻山仿佛有了答案，自信道：“看来江助明显喜欢更成熟的男人啊。”
“……？”这又是怎么得出来的啊？！
还有你到底在自信什么啊？！
江聆予众目睽睽之下，竟有种寡妇被造黄谣的无力感。
他当即就要为自己正名：“等等，我不喜欢男人……”
戚喻山按下他的反驳，似乎直的也决心给他掰成弯的一样。
“江助理，狡猾善诈，谁知道他哪句是实话。”
“喂，你小子！”一句话甚至堵地江聆予没有推翻的余地。
江聆予气得指着他，然后被他淡淡反手捏住手指，指了回去。
“……”幼稚鬼！
台上跟人拉拉扯扯实在不好看，江聆予只能赶紧把胳膊收下去，没想到对方还是没放手，反而威胁般意味不明地捏了捏。
江聆予压低声音警告：“别忘了，你跟我的承诺！”
戚喻山轻飘飘瞥了他一眼，也低声哼道：“这次不算。”
耍赖？
没听说听师父的话还得延期的？这小子从一开始就心存反志吧？
江聆予不习惯和人肢体接触，废了番力气终于把自己手抽了回来。戚喻山不满地看了他一眼，最终冷哼没有说什么。
而那边，被冷落的澹宁瑞急得快哭了，从他的视角看去，他小叔就好像遭受了潜规则般，说什么做什么都要看那个男人的脸色。
这真是岂有此理？！
他委屈地望着江聆予：“江，江助理，你说，我要听你说。”
“呃——”江聆予忙思考对策。
但戚喻山不给他机会反应。
“江助理现在是我的发言时间，你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看着我。”
澹宁瑞气得要炸了！
他这么楚楚动人，这个狐狸精竟然要小叔去看他？
江聆予连着被两束激光般的视线瞄准，终于认栽般低下了头颅。
这都什么事啊？这下好了，给他一个人掰两半，一人哄一个吧。
以后都别叫他江助，叫他共享牛马好了。
戚喻山抬了抬下巴，开始他的正式谈判。
“澹设计师，现在你的燃眉之急不是和acn的矛盾，而是舆论声起，你四面楚歌，并且最致命的一点是，有人冒认为你的露水情缘，开始对你本人泼脏水。”
“但这些，跟钟毓本质是没有关系的，我们没有义务给你善后。”
“但是钟毓作为领头羊，可以放弃这个热点新闻，也就是说，如果谈的好我们可以不再追加稿件，放弃对你展开围剿。”
澹宁瑞下意识就要反驳：“谁怕你们这卑鄙的小动作——”
“acn退出的话，确实能劝退一部分媒体——”江聆予适时举手打断，示意澹宁瑞他的话有可取之处，不要冲动。
“这可以很大限度降低这件事的讨论度。”
“……”澹宁瑞接收到江聆予的暗示，也冷静了下来。
漫长地思考后，他道：“我不会和你签任何卖身合约。”
“那就免谈。”戚喻山冷漠道。
“别啊——”经纪人干嚎。
“但和他可以。”澹宁瑞下一句就是。
“……”众人不明所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暗自坐立难安的江聆予。
江聆予尬住，像是上课走神被抓包了般，缓缓收起牛马的怨气，坐直了身子。
经纪人抱头：“我的爷，不是说好最后再亮地牌的吗？”
澹宁瑞没理他，毫不怯馁地与戚喻山对视。
“呵，”对方一个冷嗤，“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澹宁睿思路清晰，“你们做这些不就是看中了我的商业价值，谈下我这笔买卖，也算是不小的业绩，今天江助理在这劳苦功高，自然受上赏，你们一个一个少来沾边。”
这话说得占有欲极强，几乎逆着往戚二少的后颈毛撸，当即两人都嫉恨上了彼此登堂入室的本领。
“行啊，”戚喻山阴着脸，俞是阴阳怪气，“江助理，你的小迷弟已经迫不及待要将自己送给你了，我们连给你做妾的资格都没有。”
江聆予嘴角抽搐，一次次地被戚喻山的类比吓死。
他心有戚戚：“二少还真是，两嘴皮一碰，就能毒死人。”
谁料，对方咻得转过头，质问道：“是吗？你没尝过你怎么知道？”
“……”好吧好吧，他不掺和了，反正也该吵到尾声了。
见无人反对，他便出声道：“既然要签合约——”
众人打了个哈欠，收拾纪要的收拾纪要，看来终于吵出个结果了——
“那我不同意。”江聆予道。
这怎么又不同意啊？
第一个撂挑子不干的就是网媒部总监。
女人暴跳如雷：“江聆予，你还不满意？acn和你有仇吗？”
江聆予只好解释：“我觉得澹设计师的发展空间还很大，过于冒进签一份卖身契，并不是一个良策。”
江聆予几次三番帮着一个外人，就算是和二少政见不合也该有个限度！
女人恼道：“对他不是良策，对钟毓就是良策吗？有时候真的不知道戚终筠把你养在身边是为了什么？！”
这次会议代表着钟毓的立场，江聆予这样的作态，很难不让人想到其是不是受人贿赂，徇私昧公。
江聆予也知道，自己这步走得极为冒险。
只能好言相劝：“这位姐姐你先别着急。”
“叫谁姐姐呢？”女人厉声道，“江聆予我忍你很久了，看清楚，我一直在星条大学做的副教授，你不过只是我世青赛上的手下败将！”
“……”完了，这还是熟人。明显因为自己没认出来，而记恨上了他。
“我错了，教授。”江聆予果断认怂。
一旁的戚喻山看热闹不嫌事大：“哦？那手下败将打算怎么让教授满意呢？”
江聆予没法怼他，只能无视。
气鼓鼓道：“我的下一句是，既然是生意，我们不妨谈笔大的，”
“仅仅只是卖身契有什么意思？钟毓这些年签过的人才还少吗？我们更缺的，难道不是新鲜血液的话题度吗？”
转头又安抚公司同僚：“诸位，我说过不会让acn吃亏，就说到做到。”
“不仅不会吃亏，还会送你们一个独家头条。”
“！！！”
好大的口气？他若不是有未卜先知，怎敢说这样的话？！
独家头条，做新闻的都知道，可遇不可求，哪会想他说的这样轻松？
谁知，下一秒，就听这个胆大包天的青年一字一句道：“我要签署对赌合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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