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在衣摆的青枣掉了一地。
唐遥手揽在夏知凡肩膀上，呼吸间充斥着洗衣粉的清香，带着淡淡的热气。
她感受到了对方疯狂跳动的心脏，和自己的同频。
宽大的衣服被撩起，夏知凡一只手刚好圈过她的腰，手下是出汗后风干的微凉。
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在接触中升温，火燎一般滚烫。
唐遥舔了舔嘴唇，想说些什么。
一阵电话铃声响起。
唐遥：……
夏知凡像是突然惊醒，松开手放下，往后退了半步，“你的手机响了。”
唐遥在心里想自己为什么要带着手机出来，一边从口袋里掏出来。
“莫萧萧你最好有很重要的事。”
“呦，干嘛呢火气这么大。”
唐遥：“什么事？”
莫萧：“唐姨让我喊你们吃饭，先别约会了，吃完饭一起看星星不好吗，现在这么热出去跑什么。”
唐遥抬头望天：“你不懂。”
莫萧无语：“行行行，我不懂，”她狐疑道，“唐遥遥，你不会真的当着人的面爬树去了吧？”
唐遥沉默。
莫萧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你真的，我算是看明白了，夏知凡对你是真爱，她竟然真陪你胡闹。”
唐遥看了眼旁边站着的人，因为莫萧的那句话沾沾自喜，“那肯定。”
夏知凡垂着眼睫，满脑子是唐遥的腰好细，还很软。没注意到她投来的视线。
莫萧先挂了电话。
唐遥收好手机，探身过去，手在发呆的人眼前晃了晃，“夏小凡。”
夏知凡回神，“怎么了？”
唐遥：“走吧，我妈做好饭了。”
她抬步要走。
夏知凡勾住她的衣摆，“枣。”
唐遥才反应过来。
两人把散落的青枣捡起来兜着往家赶。
天色渐暗，旷野有萤火虫在飞。
＊
她们到家吃过饭，唐遥搬了两个板凳邀夏知凡一起坐在檐廊下。
天空变成了深色的黑，朦胧的月亮高悬天际，无数的星辰像敲碎的宝石，被一只手均匀地洒在深色幕布上。
两人并排坐好。
莫萧从她们面前幽幽飘过，“这儿的星星有什么好看的，有本事去山上啊。”
“萧萧，”唐遥的手在空中扇了扇，“你挡住我了。”
莫萧：……
她哼了一声走了。
这里再次安静下来，黄色的灯光从上面打下来照亮一小块区域，周围是皎洁如水的月光。
农村有很多青蛙，在盛夏的夜晚此起彼伏地引吭高歌。
这种热闹更显得夏夜寂静。
唐遥偷偷瞥夏知凡。
后者察觉到她的视线，疑惑地回望。
唐遥的眼睛在灯光下更显清亮：“夏小凡，今天下午我爬树摘枣，你是不是很担心？”
夏知凡顿了顿，嗯了下。
唐遥搭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收紧：“那，我跳下来的时候你是什么想法？”
夏知凡：“很危险，下次不要做了。”
唐遥呆滞。
就这？
她有些泄气，小声呢喃，“我都这么喜欢你了，你就不能喜欢我一下吗。”
夏知凡眼睫微动。
唐遥也就挫败了一瞬，很快打起精神，“你觉得这里的星星怎么样？”
夏知凡没顺着她的话说，漂亮的眼睛看着她，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你再等一下。”
唐遥迷茫：“什么等一下。”
夏知凡移开视线。
唐遥也没放在心上。
星星一直挂在天空，灯下有小虫在飞，两人坐在门口喂了会儿蚊子，实在受不了搬着凳子回去了。
莫萧正盘腿坐在席子上吃水果看电视，偏头看到她们的惨样，很不礼貌地嘲笑：“怎么了？蚊子都吃饱了吗？”
唐遥：“萧萧，花露水递一下。”
唐妈撩开帘子从另一个房间出来，“花露水不管用，我去给你们摘点蚊子草。”
夏知凡：“蚊子草？”
“是一种能防蚊的植物，”唐遥一拍脑门：“我都忘了，我们把蚊子草搬到身边，就不会招蚊子了。”
莫萧把花露水丢给她，“爱情使人智障。”
唐遥倒出来给夏知凡抹。
后者还是第一次抹这种东西，也算新奇的经历了。
唐妈从外面走进来，手里抓着几枝绿色的叶子。
夏知凡多看了两眼。
这种草是正宗的绿色，叶子圆滚滚胖乎乎，边缘有不规则的锯齿，很钝，一搓就满手汁液。
唐遥满手绿汁，“你身上哪里被咬到了？”
夏知凡：“我自己来。”
唐遥躲开：“我都沾手了。”
夏知凡手腕上有个包，唐遥仔细给她揉开。
很神奇，刚刚还很痒的疙瘩，涂上真的好了不少。
唐遥对她眨眼：“是不是不那么痒了?”
夏知凡点头。
唐遥给她涂完，才给自己涂：“我小时候就觉得这种草很神奇，不知道它学名是什么，一直蚊子草蚊子草地叫。”
夏知凡：“是怎么找到这种草的？”
唐遥歪了下头，“这就要问我妈了，我有记忆的时候那盆草就在了。”
屋里灯光亮，夏知凡看到唐遥脖颈侧面有个红色的小痣，之前没有见到过。
农村晚上没有什么娱乐活动。
正好三个人，一拍即合打牌。
第一局唐遥的地主。
她兴致冲冲的打下了一串飞机，“管不管？”
莫萧是她的下家，腿上搁着个抱枕，“让你新朋友来挫你的锐气。”
夏知凡摇头：“不要。”
莫萧：“公平游戏，不允许徇私偏袒。”
夏知凡看向她，语气平淡，“没牌。”
唐遥又撂下一把牌，是连子：“萧萧，你认命吧，承认我运气好这么难？”
莫萧轻嗤：“你运气好？”她手一挥，不多不少，刚好克制。
唐遥控诉：“你针对我。”
莫萧：“别，还没开始。”
唐遥：……
夏知凡不动声色放下一把顺子，也刚巧管上莫萧的。
剩下两个没牌了，都不要。
夏知凡放了个单张。
唐遥乐呵呵跟了个小牌。
莫萧一个A甩下，夏知凡过，唐遥一个2堵住，又顺溜地出了一串牌，只剩下几个单张。
夏知凡用一张大王截住，开始放对子。
唐遥一个不妨，对方只剩下三张牌。
莫萧嘲笑：“唐遥遥，你完了。”她搁下一张小3。
夏知凡看了眼自己的牌，平静地合上，道，“过。”
唐遥愣了一秒，欢欣鼓舞地出了手里最后一张单，“莫萧萧，我赢了！！”
莫萧嘴角抽搐，怒而摔牌。
她真是脑子进水了才跟小情侣一块玩需要团体配合的游戏。
＊
斗地主没能继续下去，几人去睡觉了。
唐妈跟莫萧一个房间，夏知凡和唐遥睡一起。
唐遥的房间不小，一米八的床，靠窗的位置铺着地毯，上面摆了一排玩偶。
她人缘好，这些都是朋友送的礼物。
书桌在另一个窗户下，铺了鼠标垫，不太规整地放着笔记本电脑和键盘，左手边的小木架上摆着各种类型的书，右手边是剪的花，插在装着水的瓶子里。
一看就知道房间主人是个很会生活的女生。
夏知凡去洗澡，唐遥又把床单抻了抻，一根头发丝都没落下。
等人带着水汽回来，就见到唐遥站在床边，嘴里念念有词。
“床是不是有点太大，我要是半夜装睡滚到她怀里，是不是不太好。”
夏知凡：“什么不太好。”
唐遥吓了一跳，回头，“没什么，你洗完了。”
夏知凡：“嗯，水还热，你去吧。”
唐遥：“嗯嗯嗯。”
她转身去衣柜扒拉衣服，找到自己的睡衣，抱着去洗澡了。
夏知凡在房间中间站了会儿，抬脚走到书桌前，上面用书压着几张纸，边缘处露出几个字。
她垂眸，拿起那本书，露出完整的纸。
上面是个卡通形象。
半长发女生，瑞凤眼变成了漫画式圆眼，面无表情地半阖着，唇线平直。
很酷很可爱的形象。
是夏知凡。
她手指划过人物像，落在右下角署名上。
——不远。
夏知凡只看了一小会儿，把书放回去，踱步到书架前，视线落到上面摆着的照片上。
那是12岁的唐遥，很稚嫩，笑容灿烂，眼睛弯成月牙，比着剪刀手，唐妈笑容和蔼坐在高脚凳上。
外面响起动静，夏知凡手指动了动，转头看向门口。
唐遥头发半干，正拿着毛巾擦拭，揉的乱糟糟，脸上浮着红晕，眼眸更水润。
“你在看什么？”
夏知凡：“你的照片。”
唐遥手一停，脸色瞬变，两步走过来把照片扣下：“太傻了，还是别看了。走走走，我们该睡觉了。”
她伸手在夏知凡腰上戳。
夏知凡有点痒，她捉住唐遥的手，“很可爱。”
唐遥眼珠一转，唇边浮现笑意，“真的吗？”
她记得之前看过一个说法，据说觉得一个人可爱就是动心的表现。
刚开始见到夏知凡，她只觉得女生长得好看，后来不管对方做什么，她都发自内心觉得可爱。
夏知凡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又高兴起来，放开她，“嗯，真的。”
唐遥攥了下拳，眉开眼笑，也不管什么傻不傻了，只想找出更多夏知凡对她有好感的证据：“等明天给你看别的照片。”
夏知凡：“好。”
＊
关上灯，唐遥盖上被子蒙住半张脸，上面还有皂粉的香味，夹杂着她和夏知凡身上蒸腾的沐浴露温暖，更好闻了些。
想到这儿，唐遥咬了咬指节。
夏知凡和她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
这个认知让她更激动了。
侧过头，借着窗外明亮的月光，她看到了身旁人的侧脸。
沉静，平和。
骨节分明的手搭在枕边。
唐遥很想握上去，或者说她很想和夏知凡有肢体接触。
喜欢是伴随着身体**的。
性和爱从来不分家。
她做过很多次和夏知凡的春梦了。
现在两人躺在一张床上，很难不心猿意马。
唐遥翻了个身，侧躺着面对夏知凡。
双腿曲起。
下章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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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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