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遥茫然的张了张嘴。
医生：“家属尽快做决定，要不要做手术。”
唐遥忐忑：“会不会有危险？”
医生：“相比于这个病，埋线只能算最微不足道的小手术，危险性很低。”
唐遥很快就下定了决心。
“做，”她重复，“医生，我们做。”
医生点头，“跟我来。”
唐遥抬步，被自己绊了一下，她连忙站好，亦步亦趋跟着医生。
到了办公室，医生开了相关的单子，让她去缴费。
唐遥攥着单子往楼下走，路过病房。
她看见唐妈从病床上下来，立即就想进去。
唐妈已经扶着床栏杆坐起身，背对着门口沉默地看向窗外，一动不动，阳光铎了层金边，看上去几近透明，随时都会离开。
唐遥心里泛起密密匝匝的痛，她大口呼吸了一下，后知后觉落下泪来。
电梯那边都是人，她走的楼梯。
眼泪安静地爬满脸颊，唐遥觉得这些泪太麻烦了，弄得她根本看不清路，只能来来回回地擦。
下到最后一阶时，唐遥腿一软，跪在地上。
瓷砖很硬，摔得膝盖疼，她爬起来，一瘸一拐走去缴费处。
临到时，想起什么，摊开那张纸擦干净眼泪快速看。
到最下面找到了所要缴纳的费用。
一万八。
交完费，唐遥走回病房。
唐妈听见动静，转头看来。
唐遥：“妈。”
唐妈对她露出一个笑，“幺幺。”
唐遥也笑：“妈你饿吗？我去买饭。”
唐妈招呼她去坐下，拉住她的手，温声：“幺幺，医生说了什么？”
唐遥下意识掩饰：“没什么，一点小毛病，我们很快就能回去了。”
唐妈看着她。
唐遥错开目光，“妈你还不相信我吗？”
唐妈叹口气，“幺幺，我的身体我清楚，后面的治疗你也要瞒着我？”
唐遥低着头，眼一眨，掉下滴泪来，她的声音带着多次哭泣后的沙哑，但故作无事的模样：“真没有。”
唐妈没问了，淡笑着，摸她的头发：“看你头发乱的，带梳子了吗？”
唐遥不敢看她，起身：“我去借一个。”
她快步跑了出去，唐妈在后面叮嘱，“慢点。”
唐遥应了一声。
大概十分钟，她就回来了，情绪整理地差不多，把梳子递给唐妈，很自觉地转身。
唐妈站着，像小时候那样，先梳发尾，攥着一束头发，仔细轻缓地一层层捋顺，然后一手抚摸一手从头顶梳到最下面。
唐妈的动作极轻极温柔，唤起了一些比较远的记忆，笑着道：“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特别臭美，总是嚷嚷着让我给你扎头发的事吗？”
唐遥当然记得。小时候有段时间她看周围的小朋友都扎很好看的头发，她就缠着唐妈也要。
唐妈就去专门学了，给她梳个漂漂亮亮的辫子，穿好看的裙子。
有时候唐妈坐在外面椅子上给她缝鞋垫，她玩够了跑过去撒娇让唐妈给她梳头发，唐妈就放下手中的活计，接来她拿的梳子。唐遥颠颠去搬小凳子往前一坐，依偎在妈妈怀里。
唐妈要带她，不好出去工作，自己缝一些东西，也去进些小玩意在镇上卖，她忙的时候，唐遥就乖巧地蹲在旁边，手里攥着木棍在地上画着玩。
周围的人都特别喜欢逗这个好看的小女孩，谁来都要抱一抱，或者戳戳圆乎乎的脸蛋。
唐遥就仰着脸，笑得甜蜜给人戳，奶声奶气让对方买自家的东西。
逗地大人哈哈大笑，夸她孝顺聪明，说唐妈有福气，生了个这么听话的小孩。
唐妈也温柔地笑。
唐遥却觉得有福气的是她。
她从小没有父亲，被不少人嘲笑，但她没因为这个自卑过，因为从没觉得自己比别人缺少什么。
她有妈妈就够了。
可现在她连妈妈都要没有了。
唐遥觉得自己又要哭了，好不容易忍住了，但声音有点变调，她清了清嗓子：“记得啊，妈你手艺特别好，周围的小孩儿都可羡慕我了。”
唐妈笑了笑：“就是不知道你长大了怎么突然就把头发剪了，不肯再留长。”
唐遥默然。
大概是在某次有人又骂她没爸，她冲上去揍人却被抓住头发死活挣脱不开的时候决定剪掉的。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头发也梳得服服帖帖。
唐妈抚摸着，问：“卡里的钱快花完了吧。”
唐遥心一乱，“没有……”
唐妈淡淡打断，“本来那些钱是给你存的，要是你想结婚就当嫁妆，不想结，就在你大学毕业给你当毕业礼物。”她叹息。
唐遥忍不住：“妈……”
“叩叩叩”
两人转头，护士拿着本子往这边看，“508号床的病人，准备手术。”
唐妈没问什么手术，下床跟着护士走。
唐遥鼻头发酸不声不响跟在身后，被拦在了手术室门外。
她看着门慢慢关上，最上面的灯亮起。
熟悉的场景，记忆仿佛回到了今天早晨。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唐遥遥！”
唐遥以为自己幻听了。
莫萧风尘仆仆大步流星到她面前。
唐遥呆呆地看着她：“萧萧。”
莫萧语气很重：“出了这种事你怎么不跟我说？到学校就跟人间蒸发了一样，联系变少了，感情也少了吗？”
唐遥没像以前那样跟她互怼，表情显得呆滞。
莫萧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和脏兮兮的脸，恨铁不成钢，想说什么生生忍住，“唐姨怎么样了？”
唐遥回过神，目光移向紧紧闭着的门，“在里面，我妈在里面做手术。”
莫萧：“到底是什么病？怎么突然转到了这里，很严重吗？”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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