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乙适时出面婉拒,“miles先生,这次裴总公事缠身,您也知道,这次来新加坡,是临时插进的档期。”
miles耸耸肩,摊手表示遗憾,“裴,你能来这一趟,我想我已经感受到你的诚意。”
饭局已经结束,裴信起身,伸出手对miles道别,“预祝我们合作愉快,下次你来港城,我一定亲自接待。”
miles伸手回握,“期待我们在港城见面。”
裴信:“欢迎。”
王乙年和裴信到樟宜机场时,还没到登机时间,两人在vip休息室里等了一会儿。
裴信问王乙年:“明天什么行程?”
“明早九点华盛和D.S高层有个线上研讨会......”说到这里王乙年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张医生提前港城了,档期只有半天时间,两不耽误的话,我让庄辰过去接人到青萝园?”
“不用,我亲自去接,跟miles说,把研讨会调整到明天下午两点。”
王乙年点头,“好的。”
涉及到青萝园,他一向习惯亲力亲为。
王乙年紧接着,又把今年华盛慈善计划书,递给他看。
涉及到的项目很繁杂,偏远山村希望小学建设,大学生资助,以及罕见疾病支援。
定额慈善基金企业每年都在做,裴信几乎从来没过问过,都是王乙年在处理。
王乙年忽然给他过目,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裴信淡淡瞥他一眼。
王乙年假装没看见,直言道:“今年华盛董事会一致同意,为加深品牌企业形象,多拨出往年5%慈善基金出来,想问问您,放到哪个慈善项目里合适?”
裴信眼皮都懒得抬了:“你下面公关部是做什么的?”
王乙年笑,“这不是您重新稳坐上华盛副总裁位置,大家做事秉承小心为妙吗?”
裴信眼皮都懒得抬了,薄唇动了动,“和D.S智能住宅合作计划,试点从新加坡开始,那就拨出5%基金资助新加坡高校里的华人学生。”
好似意料之中。
王乙年不着痕迹笑着,“得嘞。”
再出来准备去登机时,却被一个灰衣老僧人拦下,那僧人身边还跟了一位小和尚。
一老一小,气质温和,没有攻击力。
老僧人双手合十,慈眉善目对裴信说:“我见施主天庭有桃源异象,恐是情劫,施主若愿意,贫僧愿渡你此劫。”
王乙年以为是哪里来的骗子,且不说裴信现在身边没有情人,即便是有,他也知道裴信一向不信这些神论。
他上前两步,语气有些不善:“和尚,我们着急赶飞机,你招摇撞骗找错人了,再挡路我叫保安了啊?”
那老僧人却并没动气,只是笑笑:“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
裴信见他如此虔诚,漫不经心问:“那你说说,我这情劫怎么渡?”
僧人说:“简单,施主只要保证最近三日不出行,方可化解。”
王乙年笑:“就这么简单?”
僧人说:“就这么简单。”
王乙年不屑笑,对裴信说:“这是不让你回国呢?”
三天,国内事宜繁忙,他接下来行程,三个小时都等不了。
裴信明显不信,直接错身离开。
小和尚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
有些愁眉不展,攥了攥老僧人衣袖:“师父,怎么办?”
僧人摇头轻叹:“无解。”
飞机降落港城国际机场
程之声抵达港城时,已经是晚上八点。
周围人声鼎沸,行人穿梭,从机场大厅出来,程之声一手拉着小行李箱,看着手上的接种预约卡,盘算着明天几点去医院合适。
与此同时,裴信从vip通道出来,恍惚看见一个熟悉身影淹没在人群,下意识多看了两眼。
王乙年顺着视线看过去,什么也发现。
他不解问着:“老板,怎么了?”
裴信揉了揉眉心,“没什么,有点累。”
他真是太疲倦了,怎么会看成是她?
她能来港城做什么呢?
王乙年跟在身后问他,“那今晚还去青萝园吗?”
裴信:“直接回酒店吧。”
“好的”
上次回来,华叔就让他留在了港城,赵晓天担任华盛控股总裁位置不变,裴信还是副总裁,但不用向赵晓天汇报工作。
两个人各司其职,各自掌握自己的业务板块。
裴信这边掌握了房地产,传媒,
赵晓天那边握着科技,民生,医疗所有业务,显然更胜一筹。
裴信知道华叔的意思,没同意和赵依然结婚之前,他不可能放更多的实权给他。
上次青萝园出事,他不过是看在那位的面子上,让他留在港城。
第二天,裴信和王乙年去了港城一家医院。
裴信想起来,这家医院也是之前程之声接种疫苗的医院。
一时有些恍惚。
刚回过神来,打算往里走,就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
程之声手里还拿着单子,一只手扶着另一只手臂。
看上去,像是刚注射完。
程之声猝不及防,和他遇见。
两个人四目相对很久。
裴信先开了口,“来打针?”
程之声呆了下,点点头,“你呢?”
“来找一位医生。”他说道。
说罢,王乙年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提醒裴信,“老板,张医生那边快结束了。”
程之声大概看出来,裴信有事。
她看了男人一眼,说道,“那我先走了。”
“程之声。”裴信叫住她,“我能用下你手机吗?”
程之声定定站在那儿,没回头,心里却有一万个细胞在跳跃。
她缓缓将手伸进口袋,从里面摸出手机来,转身,解开屏幕锁,递给裴信。
裴信接过手机,点开她的微信,找到自己的微信号,没有犹豫,手指长按了下手机屏幕,从她通讯录里,把自己删除。
“对不起。”隔了两秒,他才抬眼看着程之声,说道,“我收回上次的话,你别等我了。”
最后将手机递回她手里。
程之声心脏像是被什么击垮,一瞬间疼得要命。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整个人几乎是僵住的。
心底失落感无限蔓延到血管深处。
眼泪一下就出来了。
她低头,泪珠一颗颗滑落,肩膀都微颤着。
落入裴信眼里,心尖儿都在发疼,但面色仍旧冷若冰霜。
很久以后,程之声才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抬起头,冲男人笑了一下,吐出一个字来,“好。”
说完,快步离去。
仿佛怕慢了一秒,就被人窥见她的狼狈,显得她多舍不得似的。
她想保留最后的尊严。
她双手攥着手机,指骨发白,此刻只觉得眼眶酸痛。
恍惚间,也觉得自己是个笑话。
原来亲密和冷漠之间,可以衔接得这样行云流水。
她其实应该明白的,裴信不是普通人,她也没有贪图什么,她只不过是单纯地喜欢一个人。
只是命运常常喜欢捉弄人,让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开局就碰上裴信这样心如磐石的浪子,她注定不是对手
程之声在许许多多的日子里,都觉得这像一场梦。
她闯入一场梦境,那个人给了她一场美好,也给她终身难忘的痛楚。
刻骨铭心。
可是人生哪有回头路?
她彼时还尚年少,不懂有些人的快刀斩乱麻,其实是命运在替你重新规划路线,只是当局者通常智慧浅薄,看不出更高维度的走线布局,被拒绝心有不甘怨气横生,再重逢又怀着侥幸冒险一试,还以为那是妙不可言的缘分,其实都是痴男怨女,一念之间而已。
她后来想起很多年前在港城的这家医院门口,裴信拿起她手机,将他微信从她的通讯录中删除,告诉她别等他了,原来是对她做过最温柔的事。
“老板,其实你不必这样的。”程之声走后,王乙年对裴信说道,“我们总还有一线生机......”
裴信愣了愣才说,“小年,上次我从陵川回来,华叔已经旁敲侧击了,我是怕她受到伤害。”
两人在院长办公室,等了一会儿。
张医生才匆匆进来。
国际上都数一数二的外科主刀医生,悬壶济世,救死扶伤,时间比他这个公司总裁还要宝贵。
此人为人很谦和。他身上穿着手术服,显然是刚刚做完一台手术。
张医生摘下口罩,抱歉说道:“裴先生,实在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这台手术临时排进来,耽搁了点时间。”
裴信:“您太客气,时间还来得及。”
张医生脱掉身上的白大褂:“那我们现在出发。”
半小时后,车子在青萝园停下。
门前六根大石柱勾勒出这地方的恢弘大气和神秘。
雕花铁门外,层层把守的保安,十分森严。
裴信走到门前,红外线检测:“滴”一声人脸识别检测通过。
门才自动打开。
刚走了两步,一名保安站出来拦下裴信身后的张医生:“抱歉裴先生,这位先生不能进。”
“张医生以前来过,是我请来的客人,华叔知道。”
那名保安犹豫之下,还是扬起手,后面两层大门随即打开:“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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