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沅皱了皱眉头，又伸手转了转菜盘，一脸笑意，“小沈，多吃点儿。”
“出在我手上的事儿，那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都是自己人。”沈纯说着又看向苏沅，“阿姨，说到这个，你以后还真的要注意好好保养，我回头再让我爸妈给您开两幅中药调养。”
苏沅听完，脸上的笑都要溢出来了，“哎哟，你看，声声，人家小沈也太贴心了。”说完又看着沈纯，“那阿姨就不跟你客气啦。”
“谢谢你啊。”程之声说道。
新年之后，程之声开始上班。
潘郁白知道程之声和裴信分开，倒像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悦途今年还是和艾格合作，倒让潘郁白对裴信高看几分。
这一年多过去，程之声的业务能力越来越熟练，许多事情基本不需要潘郁白出马，自己就能搞定，有时地位甚至比萧湘还高。
中午吃完饭回来，程之声从电梯里出来，就听见一些消息。
“哎，你听说没？”
“什么？”
“老王好像要调港城总部就任了。”
“啊，真的假的？”
“我还能骗你不成？”
“那老王要是走了，空出来的位置谁上？”
“老王最宠谁，谁就上咯......”
程之声听完，默不作声，溜进了潘郁白办公室。
“有事？”潘郁白见她进来。
程之声颠儿颠儿走过去，笑得神神秘秘的，“小白姐，要升官儿了啊。”
潘郁白听完，瞥了她一眼，“你从哪儿听来的？”
“公司都在传啊。”程之声老老实实说。
“也不一定就是我，老王那位置，需要总部批准。”
“可是我听说，直属上级推荐的名额，百分之八十能成。王总这么看重你，这事儿没跑了。”
潘郁白在这种事情上，还是比较稳的，她淡淡瞥了一眼程之声，“没到那天，都有万一。”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
忽然办公室外，出现一阵哄闹声。
潘郁白和程之声对视一眼，前者比后者更快一步，起身往外面走去。
外面人围成一团，好像在拉架，闹哄哄的，伴着女人的哭泣声，和男人的吭骂声。
“干什么呢？”潘郁白走过去，尖着嗓子一吼，“围成一团，像什么样子？都散了！”
潘郁白平时本来就比较雷厉风行。
这一出声，大家都纷纷散开。
程之声抬眸，这才看清楚，原来是胡思凝和齐亮，两人早已扭打成一团。
胡思凝大概是挨了耳光，右边脸颊高高肿起，嘴角还有血渍。
齐亮更是没讨到好处，整张脸包括脖子，全部被挠花了，连身上的衬衫都被撕烂了。
这么多人都没有拉开，可见打得有多激烈。
齐亮手还掐着胡思凝脖子，看上去表情狠厉狰狞极了。
潘郁白见状，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她大声吼道，“齐亮你他妈给我撒手！”
到底是潘郁白，齐亮听见声音，下意识松了手。
胡思凝趁机往后退了几步，终于逃离魔爪，她粗口喘着气，身体一软，险些朝地上栽了去。
程之声看见，眼疾手快上前将胡思凝扶了起来，“没事吧？”
胡思凝眼睛哭得通红，憋着口气，见到是程之声，委屈地哽噎着，脸上还挂着泪水，然后摇了摇头，无助又苍白。
脸上的伤不忍直视，整个人的状态狼狈极了。
没等程之声再说话，齐亮指着胡思凝恐吓道，“胡思凝我告诉你，你他妈再敢疯疯癫癫来公司闹，我跟你没完。”
“好啊，你弄死我，有种你弄死我！我看你那瘫痪在床要死不活的父母，外面的野女人会不会帮你照顾给你换赌债！”
胡思凝发了疯似的嚎叫，什么脸面也不要了，只是倔强地盯着这个曾经奋不顾身，为了他放弃职业生涯的男人，悔恨极了。
程之声一时觉得唏嘘。
这才结婚一年多，两人孩子没到一岁。
就已经到恨不得弄死对方的地步了。
“你胡说八道什么！”齐亮气急败坏，他本来就出身贫苦，能进入艾格工作，已经是他这辈子的天花板了。
又榜上胡思凝这样的城市独生女，如果不作妖，一辈子顺风顺水，偏偏他不安分，勾三搭四，朝秦暮楚。
今天胡思凝把他这些事都抖落了出来，轻着影响晋升，重者被公司开除，哪一个他都接受不了。
一张脸可怖极了，说着就要上前，对胡思凝动手。
潘郁白上前挡在胡思凝面前，一把推开他，对齐亮警告，“你再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我马上报警！”
程之声把胡思凝往后拉。
齐亮到底还是怂了，潘郁白那张脸明摆着就是要是他再闹下去，谁也别想讨到便宜。
这场闹剧终于散了。
潘郁白看着满眼委屈的胡思凝，叹了口气，对程之声说，“你把她给我带进来。”
程之声拉着胡思凝进了潘郁白办公室，从她办公桌上抽了两张纸巾，递给胡思凝，“别哭了，先擦一擦眼泪。”
胡思凝头发蓬乱，接过程之声的纸巾，擦了擦脸，一擦龇牙咧嘴地疼，更委屈了，瞬间泪如雨下，撕心裂肺地蹲在地上，哭了起来。
“现在知道疼了？”潘郁白坐在她的转椅里，眉头紧拧，“当初劝你深思熟虑的时候，你怎么跟我说的？”
“你说小白姐，齐亮是真心对我好的，他不会骗我的，他说了一辈子都不会辜负我。”潘郁白嘴角扯了下，“现在哭有什么用！”
胡思凝本来就伤心，听着这些话，如鲠在喉。
她悔不当初，可现在婚也结了，孩子也生了，又能怎么办呢？
程之声劝道，“小白姐，你少说两句，她够糟心的了。”
潘郁白看了眼程之声，“糟心？”又冷哼了声，把视线移到了胡思凝身上，“她要是再不聪明点儿，想办法脱身，一辈子都被恶鬼缠身你信吗？”
程之声：“......”倒也不用这么直白。
她岔开话题，“你脸上的伤这么严重，我送你去医院吧。”
胡思凝摇了摇头，“不行，我没钱了，孩子这个月奶粉钱还没着落。”
程之声：“......”小姐妹，要不要把自己搞到山穷水尽啊？
更别提潘郁白脸色多难看了，潘郁白吸了口气，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她出轨的？”
“生完孩子那天。”胡思凝低低说道。
“所以这么久以来，你钱呢？潘郁白又问。
“我爸妈给我的嫁妆，都被他骗去嫖了赌了，现在他一身负债，我今天是来找他要奶粉钱的。我也不敢再找我爸妈要钱。”
潘郁白看着胡思凝这拎不清的东西，气得差点儿掐人中，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来，“你怎么不把自己卖了给他去嫖？”
大概看出了两人心中所想，她擦了把眼泪，“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程之声瞧着挺心疼的，拍了拍胡思凝的肩，安慰道，“你脸上的伤要紧，我先带你去医院处理一下吧，我给你付医药费。不然回头让你爸妈瞧见，该多心疼啊。”
潘郁白准了程之声的假。
她带着胡思凝去了医院，那天恰好沈纯在医院。
见着胡思凝一张红肿的脸，吓了一跳，“需要报警吗？”
程之声忙摆摆手，直说，“麻烦你了，帮我找个好点儿的医生，她是女孩子，别留疤。”
胡思凝在里面处理伤口，沈纯陪着程之声在医院走廊里坐了会儿。
他从自动售卖机里买了一瓶水，走到程之声身边坐下，拧开瓶口递了过去，“喝点儿水。”
“谢谢。”程之声接过，喝了一口，问他，“你不用忙吗？”
沈纯笑了笑，“我跟人换班了，这会儿不忙。”
程之声一脸歉意，“那太麻烦你了。”
“跟我客气什么？”
程之声笑了下，没说话。
“上次，在你家里见到的那个人，其实我见第一面，我就知道是你男朋友。”沈纯转头看着程之声，“但是我不介意。”
程之声，“沈纯，你不用...”
“我喜欢你。”
“从很久以前，就已经喜欢你了。”沈纯眼睛一动不动，“我知道你或许很喜欢那位先生，他给不了你的安稳，我可以，声声。”
“沈纯...”程之声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不用现在给我答案，我可以等你。”
胡思凝处理好伤口出来，沈纯已经走了。
她偏头看了看四周，“沈医生呢？”
“他有事，已经去忙了。”
“哦。”
程之声把胡思凝送到家门口，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递给胡思凝，“这个你拿着。”
胡思凝接过，打开看了眼，是两沓钱，她赶忙还给程之声，“今天已经够麻烦你了，我怎么能再要你的钱？”
程之声档了档，顺势把钱往她包里塞，“这里面两万块钱，不是我一个人的，其中一万是小白姐给你的，她虽然嘴上说话不好听，但心里还是站你这边的，你的婚姻，我不过多评价，但是你有了孩子，什么事都必须得自己先站起来才行，以后有什么需要，可以找我们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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