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入宫觐见

姜曜灵十分安心地在韦府过起了养伤的日子,不用晨昏定省,每日的补品流水般送过来,好吃好喝的养着。

唯一的苦恼就是罗敏静和几个妯娌每日会虚情假意地过来嘘寒问暖,她还得应付一二。

最烦的就是韦淮安也会垮着一张脸过来,这应该是韦洋的要求,她懒得再和他虚与委蛇,每次他来就直接躺在床上不出去,他待一会装个样子就直接走了。

这就么点关怀就指望她不再计较之前的事情,那是不可能的。

她深知这些人并不是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而是因为韦洋在升职的关键时候,这个节骨眼韦府传出任何丑闻都可能影响到他升任,韦家人自然是要好好安抚住她。

再次送走几个尬聊的妯娌后,姜曜灵有点烦躁,再这样下去她都有点不想顺她们的意了,不如搞点什么破坏?

如果等韦洋成了尚书右仆射,韦家权势更进一步,恐怕更加不好和离,这么想着,姜曜灵想干坏事的心蠢蠢欲动。

对付韦淮安是因为两人有仇,她可以理直气壮地下药,但是关于韦洋,她却有点拿不定主意了。

说起来韦洋其实也算她的仇人,毕竟她的这桩婚事卡在姜道全升官的关键时候,虽然姜道全也有几分本事,但是同等职位里政绩上佳的不止他一个,为何偏偏就是他。

何况这事肯定也是韦洋点头了,明知自己儿子不喜女人,却还是要结亲,这不就是坑人吗?

但是韦洋是个能臣,她阿娘以前教养她时,偶尔也会点评朝政,韦洋此人就是她口中为数不多既忠君又为民的治世之臣,他确实做过很多利国利民的大事。

姜曜灵犹豫了,她想出手,又记着许砚霜对她的教导,“阿栀,我知道你聪明,工于心计,总想着用一些小手段来达成自己的目的。但我更希望你走在正道上,我希望我养出来的女儿不论做人做事,都是堂堂正正,问心无愧。”

她又想起来幼时险些波及到清城的那场洪灾,当时那一带的知府正是韦洋,因为他早早下令加固堤坝,才免了清城这一带和其他地方一样遭洪灾。

这么算起来,这又是间接的救命之恩。

何况若是对韦洋下手,影响到的就不只是少数人,很可能影响到黎民百姓。

有能力的人站得越高,对底层百姓来说就越是好事。

罢了罢了,等真要和离的时候再说吧,她暂时放弃了这个打算。

她用过午膳,正准备休息,却见朱嬷嬷面色匆匆地来了,心下疑惑,这才安生几日,罗敏静又想作妖了?

只见朱嬷嬷脸上带着些讨好与慌张:“四少夫人,夫人请您过去一趟,说是……宫中来人了,请您进宫一叙。”

姜曜灵站了起来,宫中有人找她,不作别想,必是贵太妃娘娘。

她出嫁前那段时间是贵太妃病得最重的时候,她便不想再让贵太妃为她的婚事操心,本想等嫁人后再递牌子进宫探望,没想到韦府是个狼窝。

前段时间贵太妃好了些,让人来过韦府找她入宫,只是被罗敏静以生病为由直接替她挡了回去,叫她连传话的宫人都没见着。

这次再来,罗敏静也不可再用生病这个由头,毕竟一次生病还情有可原,第二次还这样,那是明摆着有问题了,所以只能无奈来叫她。

朱嬷嬷看着她的脖子讪讪一笑:“少夫人,宫里来人都是贵客,不如您擦些脂粉……”

这段时间她安心养伤,还有玉兰特制的伤药一日不落地抹着,脖子上的伤口几乎已经痊愈,只是细看还是有一道印子,还需几日才能彻底消去。

姜曜灵盯着她看了一会,然后绽出一个笑:“嬷嬷说的是,玉兰,伺候我更衣梳妆。”

朱嬷嬷看她转身,下意识松了一口气,娘勒,这四少夫人笑得怎么有些瘆人?

等姜曜灵更衣出来,朱嬷嬷看着那完美无瑕如白玉再也看不出痕迹的脖子,放心了,“四少夫人,咱们走吧。”

还未进屋,姜曜灵就听见罗敏静的笑声:“我这小儿媳,最是爱俏,劳禄嬷嬷久等了,等她来了后,我替您说说她。”

姜曜灵本来古井无波的眼睛漫上笑意,扬声道:“母亲,怎得又编排我?”

她跨过门槛,没去看坐在上座的罗敏静,而是径直来到右下首那位满头白发的嬷嬷面前:“禄嬷嬷,许久不见了,您身子可好?”

禄嬷嬷站起来,想要握她的手,却顾忌这现在是在韦府,便只是看着她笑:“好着呢好着呢,许久不见,咱们曜灵小姐……夫人还是如以往一样标致,就是感觉瘦了点。”

姜曜灵面不改色:“近日苦夏,吃得少了些。”

她余光瞟见上首的罗敏静笑容更大,“不知贵太妃娘娘身体如何了。”

说到这,禄嬷嬷面上喜色更甚:“自从接到公主殿下的消息后,娘娘身体是一天比一天好了,这不,今日精神足,就想着叫您进宫看看。”

罗敏静开口:“这是好事,老天保佑重光公主吉人自有天相,不然呐,咱都一直担心着。曜灵,你快随禄嬷嬷进宫去吧,别叫贵太妃娘娘等久了。”

姜曜灵点头,与她告退:“谢母亲体贴。”

等她上了马车,就与禄嬷嬷细细问起了贵太妃陈兰猗的近况。

离她上次进宫,已过去了四五个月。

当时她们刚收到谢韶仪失踪消息,陈兰猗就受不住病倒了,最危险的那几日,姜曜灵在宫里衣不解带地照顾她,后来因着待的时间实在太久,为了避□□言蜚语,只能无奈主动出宫,哪成想直到今天才有进宫的机会。

姜曜灵进入宫前,本想的是要开开心心的,不要让陈兰猗为自己担忧,但她踏入慈宁宫正殿殿门看清楚陈兰猗的模样时,眼泪却止不住就下来了。

七年前她与谢韶仪初识,也因此被她带入宫中去陈兰猗这位已宠冠后宫二十年的贵妃面前混个眼熟。

那时的陈兰猗堪称倾国倾城,绝世无双,三十多岁的妇人如同双十年华,是姜曜灵见过最美的美人,她见了她,方知“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是何等景象。

三年前新帝刚登基没多久,时局不稳,重光公主被送去西戎和亲,这位盛极一时风头无两的贵妃便如衰败的花儿一样,很快便初见老态,华发早生。

半年前,姜曜灵为她侍疾时,她就如完全失去生命力已然要凋谢的残枝,再无半分从前景象。

如今姜曜灵再见她,居然已是白发苍苍,如同年逾半百的老妪一般了,但其实她也才四十岁出头。

姜曜灵提着裙子小跑起来,顾不上仪态,她扑在陈兰猗身边,握着她的手,喉头哽咽:“娘娘,您……您怎么病得这么重?”

姜曜灵摸到的那双手皱纹横生,可从前,这双纤纤玉手是非西域上供的玉颜霜不用的。

半年前,陈兰猗还没有病成这样,早知道,早知道就算是会惹流言蜚语,她也一定会留在宫里的。

她泪眼婆娑:“您,你怎么不去告知我一声呢?早知如此,我当初一定赖着不走的。”

陈兰猗一手抚着她的发顶,一手拭去她的眼泪,轻轻叹息:“你不走又如何呢?我当时是心病,无药可医,你留在这只会徒增伤心罢了。”

“不过收到韶仪的消息后,我这心病就好了,身体最近已经在好转了,不用担心我。倒是你,新嫁妇的感觉如何?韦府人可还好相处。”

姜曜灵坐在她的脚边,顺着她的手将头放在她的膝盖上,闷声道:“挺好的,夫君敬重,婆母慈爱,妯娌友善,就是府里事多,才叫我这段时间不能来看您。”

陈兰猗摸着她头发的手止住了,双手捧起她的脸,两人直视着彼此:“真的?”“当然是真的……”“阿栀,你撒谎。”

姜曜灵顿住,一时呐呐无言。

“我知道你是想瞒着我不叫我担心,但是我将你看作半个女儿,怎么可能不去了解你嫁得怎么样。福嬷嬷已经告诉我了,你在韦府与她们联系都困难,前些日子见你,脖子上还有伤,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韦家虐待你了?”

许砚霜死后,姜曜灵没了母亲;谢韶仪走后,陈兰猗相当于没了女儿。

一个丧母,一个失女,谢韶仪和亲前说:“阿栀,我母妃就是你娘,我走后你要帮我好好孝顺她。母妃,阿栀就是我妹妹,您要像照顾我一样照顾她。”

于是,这几年在这偌大的京都里,以谢韶仪为纽带的相处,使得两人之间没有母女名分却有母女情分。

姜曜灵看着陈兰猗眼中闪着慈爱的泪光,心中委屈翻涌,她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是又不能说。

韦家势大,陈兰猗没有皇子,母家无权无势,现在只是一个在宫中没有权势的贵太妃,只是看着厉害罢了。

若是她想干涉韦家之事,必是用谢韶仪和亲的情分以及她与太后的交情来换,能不能成功还尚未可知。

姜曜灵不希望这样,西羌既已经平定,韶仪姐姐就有回来省亲的可能,她觉得情分更应该用在这上面,她自己可以搞定韦家的事。

她依恋地抱住陈兰猗,蹭了蹭她,半真半假地说:“韦家确实待我不如何,对我都轻视得很,不过您今日召我入宫,就是向外人证明我也是有靠山的人,韦家日后肯定会好好待我。至于脖子上的伤,不过是我的一桩苦肉计,并无大碍,不信您瞧。”

姜曜灵抬起头昂着脖子,让陈兰猗细细打量,待她看后,又牵着她的手:“您尽管放心,我聪明着呢,这桩苦肉计后韦家恨不得把我供起来,我现在日子好着呢!”

她语气满是快活,陈兰猗却依然还有些疑虑:“居然能让你用苦肉计,看来这韦府确实是不如何。那你夫君呢?韦淮安待你如何?床笫之间可还……若是不好,我替你做主。”

姜曜灵脸上露出小女儿家的羞涩,还带了点骄矜,嗔道:“哎呀,夫妻之间不就都是……您不许问这个!若说之前或许还有些不好,但是现在对我处处护着,已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

陈兰猗仔细观察着她的神情,看不似作假,这才放下心来,笑道:“不说了不说了,阿栀能驭夫有道就好,我就放心了。”

夫妻之间的相处,与她在后宫中帝妃之间相处自然不同,她也没有经验。

再者姜曜灵也不是她亲女儿,这种私密话到底也不好问得太深,便没有再深聊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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