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之后，江烈回家越发频繁，一周能回家个三四次。每次回来都问董云舒要不要陪他一起办公，董云舒自然不会拒绝。
如果回来得太晚，江烈一般也不会叫醒董云舒，第二天董云舒看着江烈用过并且洗好的杯子就知道江烈晚上回来休息了。过几天，沙发上的毛毯消失了，江烈给他主动发了消息：最近比较忙，飞行器上睡觉冷，借你的毛毯用一下。
董云舒回复：用吧。
董云舒又买了几条毯子，不同厚度和花色的，本想让江烈换着用，没想到江烈每次就只带那条他盖了很久的毛毯。董云舒问他为什么，江烈发了语音，声音有点哑，但语气理直气壮的：有你的味道。
董云舒发现江烈有一项独特的技能，就是总能准确辨认出自己前一天晚上盖过的毯子并且带走。
董云舒这天正常下班，刚一进门，正好遇见马斯特从江烈卧室出来。董云舒赶忙问道：“他怎么了？”
“最近连轴转，正常人都顶不住，他刚不是动完手术吗？有点喘不过气就回来休息了。”马斯特说，“没睡，您随时进。”
董云舒先去洗了手，借着洗手的时候吐了口气，江烈的喘不过气应该不是普通的胸闷那么简单，能让江烈回来休息的应该是特别难受了。
董云舒敲门，得到允许后进了房间，江烈闻见董云舒的松柏味，抬起头，眼里一下子盈满笑意。
江烈的枕头比平时垫得高了一些，身体靠在上面，带着鼻氧，胸脯规律得起起伏伏，可能因为吸氧，呼吸声比平时大了一些，下颌角比之前凌厉了很多。
董云舒一直觉得灰色显得屋子里面有些沉闷，他想，如果可以，明天就让玛丽把床单被子换成嫩黄色的。
江烈的左手垂在床边，右手操纵着终端。董云舒问：“要喝水吗？”
江烈摇摇头：“过来。”
董云舒走到床边，江烈笑着问：“不累吗？”他伸手牵着江烈的手，董云舒摸到了江烈掌心，有点湿冷，微微垂下眼眸，看江烈指甲剪的整齐，指节分明，只是指甲有点泛着微紫，可能因为心脏供血不好。
董云舒道：“没有你累。”
江烈侧头问道：“是在抱怨吗？”
董云舒没说话，做了手术要休养，哪有人像江烈这样做了手术还变本加厉忙的，但他又做不到不让江烈忙。他抬头对上江烈的眼睛，江烈继续说：“可以和我抱怨。”
董云舒凑近看了看，江烈没什么血色的嘴唇似乎有些干：“真不喝水吗？”
江烈有些无奈：“可以喝。”
董云舒倒好，回来递给江烈，江烈抿了几口。
董云舒悄悄瞟了瞟江烈的唇，他思想可能有些问题，为什么那么想亲上去呢？江烈看董云舒直勾勾地看着他，又问：“可以陪我躺一会儿吗？”
董云舒点了点头，从另一侧上了床。江烈扭头看着董云舒，松柏味萦绕着鼻尖，他舒服地眯了眯眼，随即问道：“好久没这样了，能不能亲一下？”
尽管上次陪江烈办公还是前天，但这个提议似乎和董云舒的小心思不谋而合，他凑到江烈耳边，亲了亲江烈的侧脸。
江烈把终端换到左手，右手扣着董云舒贴得很近的脸，吻上了唇。董云舒趴在江烈的肩膀，江烈轻轻拨弄着董云舒的卷发，问道：“想我吗？”
“有点。”
“晚上有的时候不舒服就在医院了。”江烈在解释自己为什么不每天回来。
董云舒闷闷地应了一声，关切地问道：“每天都不舒服吗？”
“以防万一。”江烈说，“睡着的时候感觉不到胸闷，马斯特他们怕我出什么事。”
董云舒说：“在家里也可以有人。”
江烈心想，有人是有人，但确定不会让自己心猿意马更不舒服吗？见江烈没什么反应，董云舒也没有要求，毕竟事关江烈的身体，在医院那么多人肯定比自己一个人照顾得更好。
江烈看了会儿终端，闭眼休息了不到一个小时，康明就敲了门，说要回去开会，但人没进来。董云舒看江烈一下子睁开的眼，怕他不舒服，给他打着圈按摩心脏。江烈按了按鼻梁，把鼻氧摘下，握了握董云舒的手，安慰道：“没事。”
江烈坐在床边缓了一会儿，董云舒从背后看江烈衬衫皱了，问道：“要不要换件衬衫？”
“可以。”
董云舒把衬衫拿好给江烈，准备出去。江烈心想，亲也亲了，抱也抱了，换个衣服还要避嫌是什么道理，他开口道：“你要是不介意，不用出去。康明在外面，你不是不喜欢他吗？”
董云舒心想，那和康明见面也不至于少了层皮，但留下来看江烈换衣服，他也是很愿意的，江烈身材很好，虽然偏瘦但是摸起来该有的肌肉都有。董云舒曾经在梦里畅想过把头贴在江烈的胸肌上，但至今都没有实现就是了。
江烈脱了衣服，随手扔在一边，董云舒看到了后背的肌肉，他咽了口口水，找了个话题：“睡在医院能不能说一声？”
江烈“嗯”了一声：“好，记住了。”他系好扣子转了过去，没让董云舒看见胸口的疤痕，他垂下手去系衣袖的扣子，董云舒帮他系另一侧的。
江烈随意拿了条领带，董云舒感觉自己的审美发出了尖锐的吼叫，他按住江烈的手，耐心地拿了另一条：“那条太沉闷了，”他道，“我给你系，低头。”
董云舒给他打了领带，又拿了领带夹，帮他夹好，心想，要是每天都这样多好啊。江烈突然问：“刚刚说的话还作数吗？”
“什么？”董云舒心想，什么作数不作数的，他说什么了？
“我身边可以有人。”
江烈甚至还没来得及补充，董云舒已经答应了：“一直作数。”
江烈“嗯”了一声，他算得上是一个优秀的谈判者，但董云舒每次都不需要他开出任何条件就会答应，是他见过最好说话的人，但他心里明白，因为董云舒在乎他。他低头亲了亲董云舒的额头：“那就麻烦你了。”
董云舒得寸进尺道：“可以把床单换个颜色吗？”
“你喜欢就好。”江烈摸了摸董云舒的脸，又亲了一口额头，“今天晚上肯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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