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强基去世

半个月后,董云舒从实验室回家,路上插播了一条新闻,说是重要政治人物突发心脏病去世,董云舒听到标题后手脚冰凉,听下去——听到不是江烈的时候,整个人才吐了口气。

王八蛋,不碰面,还让自己惦记着。

董云舒这天晚上没胃口,牵挂就像一根极细的针,一点点戳在心上,起初没有多疼,等到感觉到的时候就已经酸涩难忍了。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要不要再发个消息问问江烈,可上一条消息江烈只回了个“好”。

检查结果堪比星系机密,他是无权知晓的。

晚些时候,董云舒的房门被敲响了,不疾不徐,似乎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江烈的声音隔着门传来:“云舒,晚上怎么没吃饭?”

董云舒翻了个身,拿被子盖住自己,假装在睡觉,装没听见。他也不知道他怎么了,见不到的人时候想看到人,人站在面前的时候又觉得自己那点心思无处可藏、有些尴尬。

江烈站在门口,听里面没动静,还以为出什么事儿了,又敲了敲门,问道:“不说话我进去了?”

董云舒从床上坐起身,看着房门。这时,江烈正好推门进来,两个人对上眼睛,江烈第一眼就看出董云舒不开心,头发有些乱,嘴唇弧度微微向下,他平静地问董云舒:“怎么不吃饭?”

董云舒又躺了回去,盖住自己的脑袋:“懒。”

不知为什么今天江烈似乎特别耐心,问道:“那我给你端过来?”

董云舒翻了个身,背对着江烈,心想,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江烈咳嗽了几声,董云舒扭头看着江烈,又想起今天下午那条插播的新闻,觉得很闹心,嘴角的弧度更向下了,还皱了皱眉。

董云舒看江烈走过来,有些不知所措。谁知江烈只是弯腰给他把拖鞋转了个方向,重复问道:“想在哪儿吃?”

董云舒透过江烈的衬衫领口似乎看到了熟悉的电极线,愣了一下,开口问道:“你怎么了?”

江烈知道他在问什么,朝董云舒伸出手,示意他起床:“吃饭就告诉你。”

董云舒握住江烈的手,但没用劲儿,只是牵了牵手,觉得江烈手掌似乎比以前暖和了一些,指根有一层薄茧,有些粗糙,他站起来,放开江烈的手,因为只穿了T恤,露出了细长白皙的腿。

江烈移开眼睛:“穿个裤子。”

“哦。”董云舒从江烈面前晃悠了一圈,才到衣柜里拿了条睡裤穿上。

江烈低头摸了摸自己被董云舒牵过的手,然后从背后看着董云舒纤细修长的腿,他假装正经地咳嗽了一声:“我去外面等你。”

董云舒动作很快,去吃饭又不需要梳洗打扮,他道:“这不是穿上了?”他想,都给临时标记了,应该当时也没少贴在一起吧,他跟在江烈身后,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江烈顿了一下,扭头看董云舒:“吃完再说。”

董云舒想问江烈,自己吃不吃饭和你有什么关系,他又问:“最近怎么不回家啊?”

“影响你吗?”江烈想,如果董云舒说想见他或者担心他,他可以考虑多回来。

落在董云舒的耳朵里似乎就是在问他“和你有关系吗”,他道:“嗯,不影响,”他小声补充了一句,“反正是假结婚。”

说江烈的话,让江烈无话可说。江烈坐在董云舒对面,不理解这怎么和协议结婚扯上关系了,但似乎“假结婚”也是事实,他顺着董云舒的话往下说:“你知道就好。”

董云舒看着江烈漫不经心的表情,要不是知道江烈身体不好,他真想给江烈来一下子,有的时候江烈说话真的让人牙痒痒。

董云舒吃到一半,看江烈已经吃完了,在对面用终端处理公事,懒得再说什么。一会儿,他状似无意地问:“你知道今天强基突发心脏病去世了吗?”

江烈看他一眼,否定道:“不知道。”

董云舒看着他,心想,全都是一个圈子的,新闻都报道了,江烈就算自己不知道,康明也得跟他说,毕竟江烈也是要送挽联的。他看江烈毫不受影响地继续处理公事,心想,江烈今天突然回来,有没有可能是知道了之后怕自己担心?

江烈的确知道,甚至比董云舒知道的时间还早,他本身觉得没什么事儿,送个挽联、出席下吊唁活动就可以了,他们的私交并不密切,但马斯特给他发消息确认他身体情况的时候,他突然想到董云舒听到之后应该也挺担心他的,所以他就回来了,一看晚饭都没动,就猜到了。

董云舒知道了,担心他,只是没给他发消息而已。

董云舒吃完饭,江烈觉得差不多是董云舒平时的饭量,才说道:“我前几天做手术了,目前还在康复期,就睡在医院了。”他顿了一下,指了指胸口,“这是随身心电监护。”

董云舒眼睛一下子睁大了,江烈觉得很好笑,董云舒眼睛本来就挺大的,一下子睁大很像漫画里画的大眼睛,配上董云舒呆滞的眼神,更可爱了。董云舒嘴动了动,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听见江烈问:“还有问题吗?”

董云舒摇摇头,伸手拿起杯子,喝光了杯里的饮料,似乎想冷静一下,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江烈想,这世界怎么有这么好哄的人。

董云舒只是自顾自地笑,两个人都默契地没有提起江烈的财产分割和股权转让计划。董云舒语气是江烈从未听过的轻快:“我真的好高兴,不管因为什么……”他道,“活着才有盼头。”

江烈想,在遇到你之前,确实没有盼头,他知道一个人的支点如果是另外一个人是一件可悲而可怕的事情,但他确实没有畅想未来的兴趣,除非这个未来有董云舒。他想说,是因为你,但他知道不能这样捆绑董云舒,于是只是短短“嗯”了一声。

董云舒站起身,脸上的笑意还是没有褪去。江烈看董云舒就这么走了,他道:“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董云舒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他还能有什么想说的,他高兴得不知道说什么了。江烈似乎轻笑了一声:“没有啊,”他声音充满笑意,“我有。”

董云舒想,江烈不会趁机提出什么不合理的事情吧,不过自己也没什么吸引江烈的吧。江烈招了招手:“过来。”

董云舒离江烈越来越近,直到站在旁边。江烈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说道:“上次你看的疤就是做手术留下来的,但是康复期喝了那次酒,康复得不是很好,”他抬头看着董云舒,董云舒每天吃那么多但还是瘦,从这个角度都看不到双下巴,他问,“你要摸摸吗?”

董云舒下意识伸出手,伸出一半,他又觉得不太好,于是缩了回来:“不……不太好。”

江烈心想,有什么不好,假结婚也是结婚,而且是自己提议,心脏疼的时候也没少摸啊,董云舒沾这种事情就跟榆木一样,他“哦”了一声,站起身,又问了一声:“确定不想摸吗?”

董云舒手在背后攥了攥,江烈之前心脏疼的时候他给按摩胸口的时候摸过,可能是alpha天生肌肉率就高,江烈因为生病身材偏瘦,但是胸肌腹肌都是有的,薄薄的一层,摸起来……比自己干瘦的胸膛手感好很多,他没说话。

江烈吸了吸鼻子,鼻腔里都是董云舒的松柏味,他看着董云舒一眨一眨的眼睛,细看在灯下有些泛棕的卷发,伸手给董云舒整理了一下头发,顺着鬓角到下巴,抬起了董云舒的头。

随后,江烈稍微弯了弯腰,低头吻住董云舒的唇。董云舒刚刚恢复正常的眼睛又瞪大了,江烈没忍住笑意,只亲了一下,分开之后,轻声问:“做手术很痛的,亲一下没问题的吧?”

董云舒看着近在咫尺的江烈,凑得那么近,近到他看到了江烈没休息好的黑眼圈和薄薄的但软软的唇,他不自觉嘟了嘟嘴,摇了摇头。

江烈的眸色深了些,似乎得到肯定,抱住董云舒的腰,又亲了上去。董云舒晕晕乎乎地想,不是说亲一下吗,这不是第二下吗,江烈撬开董云舒的牙关,舔了舔董云舒的牙,才继续往里深入。

董云舒不得不揽着江烈的背,几乎都要喘不过气的时候,江烈的终端响了,只好分开,他粗粗喘了几口气,突然被江烈抱了起来,他怕摔下去,就拽着江烈的衬衫。

江烈抱着董云舒坐下来,接通了电话,董云舒就攥着他的衬衫不松手,似乎刚刚两个人在说话而不是亲吻,江烈几乎是没有任何影响地冷静地说着话。

董云舒想,这才是江烈。但之前觉得冷静到冷漠的感觉已经完全消失,他只觉得——认真工作的江烈好吸引他的目光。

江烈说完,给董云舒整理了一下头发,声音一下软下来:“云舒。”

董云舒看着江烈。江烈压低声音,附在董云舒耳边:“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董云舒完全抵抗不住江烈这样,他“嗯”了一声,江烈什么都没说,他就鬼使神差地答应了。江烈亲了亲他的耳朵:“永远不要跟我生气,好不好?”

董云舒伸手给江烈揉了揉眉心,心想,这是什么要求,他怎么可能生江烈的气,怕江烈难受、难过都来不及,他顺口答应道:“好。”

江烈看着董云舒的眼神,亲了亲董云舒的额头,然后牵起董云舒的手,亲了亲戒指,蛊惑地问道:“要不要陪我一起办公?”

两个人的婚姻是董云舒被看似优渥的条件诱惑着上了贼船,这次一样,董云舒仍旧是稀里糊涂地就答应了江烈。在破例这件事儿上,董云舒对江烈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这天晚上,董云舒就坐在江烈书房的沙发上看终端,江烈似乎真的忙,最终董云舒在江烈开会的声音中进入梦乡,梦里都是江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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