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玉锦

郑女士最近很烦躁,一来是因为临近过年他那个混蛋儿子钟南整天不着家。

二来是她睡的好好的,那个不着家的滚蛋儿子半夜三点还给他打电话。

郑女士想掀房顶,还想把那滚蛋儿子塞回肚子里面回炉重造。

可当她听到钟南压抑得几乎要哭出来的声音时,先是一愣,瞌睡都给吓没了,随即就陷入一阵莫名其妙的兴奋。

钟南啊!

她儿子啊,最后一次哭还是因为一年级在学校里面和别的男同学打架跑回来哭。

他一个人打人家三个,三个小不点被他揍得哭,而他一个打赢了的小不点跑回来也哭,说同学说他是骗子,明明谁都没见过他爸爸,还说自己有爸爸。

那时候的钟先生很忙,事业刚有起步,为了养活老婆和儿子整天忙的脚不沾地。

这么十多年过去了,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他抽抽搭搭的嗓音。

作为亲生的老母亲,郑女士兴奋之余夹杂着关怀。

“怎么这语气?不是说忙着哄你小男朋友去了么?这是没哄好。”

钟南其实真没哭,只是感冒要用鼻塞得难受。玉尧说要跟他算了,他心里也难受,在冰天雪地的寒风中抹了一把鼻涕。“嗯!没哄好,我明天打算去B市几天,去见玉尧的妹妹,玉尧这两天不想见到我,把他自己一个人放医院里面我不放心,怕他跑,你反正这几天也没啥事干,先帮我过来哄几天,顺便把你的小灰也带上,他很喜欢这些猫猫狗狗的东西。”

郑女士抓住了重点。“怎么还闹到医院去了?生病了?”

钟南无法,捋了捋思绪,只好把玉尧现在的情况和老妈说了。

老妈听得不置可否。“儿子啊!我说真的,男朋友什么的真要自己去哄,你这样偷偷背着他找外援是作弊。”

钟南苦笑。“妈,太皇太后,求求您行行好,我现在真的是没招了,您老再不出手帮忙,您这好不容易到手的大白兔奶糖就要不翼而飞了,而你亲爱的宝贝儿子就要打一辈子光棍了,您忍心么?”

郑女士议政言词。“忍心啊!这有什么不忍心的,都说儿子有了媳妇忘了娘,你要是真打一辈子光棍我指不定乐成什么样子。行吧!他喜欢吃什么用什么你赶紧给我说说,明天我跟你爸去看看,还有,钟南我再警告你一次,我那只宝贝猫猫叫灰宝贝,你再小灰小灰的叫,我明天就和你断绝母子关系。”

钟南一通了。“行行行!灰宝贝,大宝贝,您说什么就是什么行了吧!”

挂了电话,钟南看着这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他竟然觉得自己无处可去。

张扬说玉尧在闹小脾气,他之所以格外在意他说的那句话是因为他从小缺乏安全感。

现在之所以要逃避自己是因为他还没做好把自己的未来放心交付给别人的准备。

玉锦的微信他要来了有两三天的时间了,今天那边才给了明确的回复,对于钟南的来意她出乎意料的没有反感,反而还十分配合,还说电话微信里面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问他有没有时间过去见一面,正好她也有东西要转交给玉尧。

车钥匙最近一直放在柯向东那里,钟南懒得麻烦他,打了个的回到自己的房子,洗了澡换了身衣服,勉强把自己收拾的有个人样,就忙不迭的照着玉锦给的地址赶了过去。

说到底玉尧以前那些不愿提起的事知不知道真的没多大所谓,可人嘛!谁没有一根筋的时候。

既然玉尧现在的性格是因为小时候的事情造成的,不管出于八卦还是执着什么的理由他都要去看看。

他迫切的想知道,在没有自己的那些年究竟是怎么过来的。

从这里到B市,坐飞机要一个多小时,坐高铁要七个多小时,但现在这边是大雪天气,所以钟南选择了坐汽车。

去一趟,二十多个小时,他重感冒,吃了感冒药就一路昏昏欲睡,好不容易醒着的时间又一直忍不住的咳,弄得车上临坐的人以为他得了什么大病,捂着口罩离得老远。

这趟远程钟南决定得十分倡促,二十多个小时的路程,司机统共就停了四趟车,主要就是为了让车上的人解决人生大事。

大部分的人都预备了扛饿饿的东西,面包牛奶火腿肠辣条什么的,一路都能听到撕包装袋的声音,又有一部分人顶不住长途跋涉,上车没多久就开始晕车,吐得死去活来,一路上各种脚臭的味混着呕吐的酸爽味闹腾得人精神崩溃,甚至还有随行的孩童一路哭闹个不停。

刺激得钟南想半路叫停。

好在他都忍下来了。

到了车站,脚挨实地,钟南只觉得两腿发虚。

手机早在半路就已经没电关机了,出了出站口租了一个充电宝勉强个玉锦联系好碰头,原本还有半点人样的他已经彻底没了人形。

玉锦只是个玉尧名字相似,其实从长相上一点也看不出两人是兄妹。

玉尧高挑,瘦弱,有着令人惊艳的瓜子脸和五官。

玉锦则是鹅蛋脸,五官较好,随看不出有多丑,却也实在称不上是惊艳,好在她身材高挑,年前在钟南的眼里能排得到美女的行列。

性格也不像,玉尧腼腆,玉锦张扬话多。

再简单确认了钟南真的就是玉尧的男朋友之后,主动询问。

“你定好酒店了吗?要不然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感觉你现在已经虚得要灵魂出窍了。”

钟南苦笑,一路上的辛酸无从说起。

比起玉尧,玉锦表现得十分自立自强,她带着钟南打车来到一个酒楼,顺便给钟南联系好了房间,最后指着一栋老旧的居民楼介绍。“我现在就住那一片,房子是租的,方便我上下学打工,带你去看看就算了,毕竟孤男寡女的,最多只能带你认认门,如果玉尧以后还愿意见我的话,你可以带他来这里找我。”

酒楼只是个普通酒楼,没有名气,不带星,里面人声嘈杂,烟酒缭乱。

钟南没有面露嫌弃,玉锦也神色自然。

两人点了两个清淡的菜和一个汤,一人要了一碗米饭,安静的吃着。

一碗汤半碗米饭下肚,钟南才勉强恢复了点力气。

“你现在一个人住?”他问玉锦。

“嗯!”她说。“玉尧离开以后那个家里就开始乌烟瘴气起来,我妈整天疯疯癫癫骂天骂地,玉龙整天也不着家,我爸在外面养了一个小情人也没瞒住,后来他们就离婚了,我害怕成为第二个玉尧,所以在他们领离婚证的当天,我问我爸要了一笔抚养费,就自己搬出来了,那个所谓的家,这么多年也没再回去过,家里人也都没在联系。”

钟南没兴趣听别人家的家长里短,只皱了皱眉,重复了句。“玉龙?”

这又是谁?什么时候玉尧的生活里又蹦出来这个一个人?

玉锦低头拨着碗里的饭菜。“是啊!玉龙,理论上也是玉尧的弟弟,我和玉龙是双胞胎,他比我晚出生二十分钟。”

双胞胎,有儿有女,钟南很不理解。“你好像从来没有把玉尧当做哥哥,而且我也很纳闷,既然你的父母已经有了你们两个孩子,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的领养玉尧?”

而且领养来了又不好好对待,这算什么,在世人面前演一出自己是有多伪善吗?

他的话说的毫不留余地,甚至还带着满满的恨意。

他想,如果玉尧真的寄养在别的家庭,有着别的父母,他的人生就会变得大不一样。

或许压根就不会遇到自己,但那又怎么样呢?

玉锦被她说的愣了好久,才低头说:“不是我不想把他当哥哥,是因为我妈不让我们把他当人,玉尧性格温和,从小长的又可爱,无疑是一个人人都羡慕的好哥哥。可坏就坏在,我家有个神经病的妈,小时候但凡只要听到我叫玉尧哥哥,或者偷偷拿东西分他吃,我妈不是打就是骂。在她眼里,玉尧就是我们家的一条狗,甚至连狗都比不上,别人家的狗都有妈妈整天揣着抱着,而玉尧,甚至连个像样的狗盆狗窝都没有。”

玉锦眼睛红透了,喝了口水忍下泪水,这是接着说。“至于你说我爸妈领养玉尧是多此一举,假伪善,这就要涉及到我奶奶那一辈的老思想老教育了。”

钟南这一趟的车从清晨坐到第二天清晨,他和玉锦的这一顿饭,也从清晨吃到了晚上。

这两天的时间听着玉锦说玉尧那些从小到大的零零碎碎,只觉得自己的心就像被一把大锤狠狠砸过。

他在B市,总共呆了有五天,五天里,除了刚开始的两天是和玉锦待在一起听他说,后面的几天,就是整天窝在酒店里面睡得昏天暗地,哭得撕心裂肺。

玉尧啊!真的太苦了,他从不知道一个人的日子可以苦成这样,十几年来,身体和心灵的双重折磨。

期间,他就只发过一个电话给老妈详细说了玉尧这些年的事,其他人,他都没敢再多联系,尤其是玉尧,他怕自己忍不住疯魔,将那个可怜样的人抢到怀里揉碎塞到自己的心里血肉里,只有这样,玉尧才能永远不被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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