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那个家伙为什么可以靠得师叔那么近！”
“该死！他的手往哪里放啊！”
因为不能靠得太近，只是远远地跟在后面，小黑鹤只能满腹幽怨地盯着前面的二人，时不时发上一句牢骚。
看着那家伙还能和师叔打情骂俏，他心里嫉妒的发狂。
师叔都！师叔都没有拿这种眼神看过我！
看到姜黑鹤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修弥嘲讽地笑了两声，然后提出了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意。
“你说，我们去拆散他俩怎么样？”
他话音刚落，对这一切还一无所知的二人那边就变故横生——
沉江月噔噔噔地跑远了，他刚得意冲姜白鹤笑了一下，然后就感觉脚下一空，天空和大地在他面前翻转了过来。
姜白鹤上一秒还有些无奈地看着师叔胡闹，下一秒面上就变得极度惊恐！
只见沉江月脚底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空洞。他脸上显出惊讶和意外，然后竟毫无防备地摔了下去，姜白鹤到底是没赶上，他望着深不见底的空洞，毫不犹豫地跟着一块跳了下去。
在半空中，姜白鹤拉住了沉江月，然后他将他拽入怀里，紧紧护着，期间他一直试图停止下坠的过程。
可各种方法都不起作用。
姜白鹤脑袋一阵眩晕，最终昏迷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四处都找不到沉江月的身影了。
姜白鹤探查起四周的环境，他发现这附近的景物皆是十分陌生，各种灵草野花包括偶尔出现的建筑构造，皆是他在玉州不曾见过的。
他镇定下来，循着与师叔相连的契线一路找过去。
师叔的位置一直都没有变动，他开始更加仔细地搜寻，更加用心地去感应二人之间的联系，最终，他锁定了一处位置。
他毫不犹豫地朝着那儿走去。
与此同时，天空中一双巨大的兽眼正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
姜白鹤走过一处转角，来到一座亭子的前面，他飞快地在视野里面搜寻，然而一阵脚步声传来，他转过身。
“……”
“师叔。”姜白鹤惊喜地叫道。
沉江月换了身他从没见过的装束，他看上去神情似乎也有些惊讶。冲着姜白鹤说了什么，但是他没听清。
“师叔？”姜白鹤有些疑惑，但下一刻，他就看见师叔朝着他跑了过来。
姜白鹤下意识地、他毫不设防地张开手臂，打算接住师叔，可就在即将抱住的时候，沉江月却从他的身体里穿了过去。
笑容从姜白鹤的脸上消失——
幻觉？
他转过身，看见师叔和一个看不清面目的男子亲密地抱在一起。师叔脸上的神情是无条件地信任和温柔。
他又尝试了几番，确定眼前的人物都根本看不见他，这只是一场幻影罢了。
一场关于他最爱的恋人和别的男人相知相识的幻影。他心里猜测这多半就是师尊曾经跟他提到的沉师叔的前道侣了。
姜白鹤能够理解，但他却没法接受这种东西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在他面前放送，他看得心里很难受，可他却不得不在旁边看完了全程，连闭上眼假装看不见都做不到。
因为那幻影会直接投射进他的大脑里让他看得更加清楚。
让他看着师叔和那个看不清面目的陌生男子风花雪月、花前月下、缠绵悱恻、卿卿我我恩恩爱爱鱼水之欢——
看着师叔和那个陌生男子对视的时候，面上是他从未见过的柔情似水，眼睛里面的深情爱意都要满溢出来了。
看到这里，姜白鹤心里实在酸得厉害，师叔都、师叔都从没有用这种眼神看过我！
真是够了，他感觉他再也忍受不了，于是他提着剑就泄愤般地朝着那看不清面目的男子劈去。剑果然没有受到一点阻碍，穿过虚影时就像划过了一片空气。
然而下一刻，眼前的两个幻影连同四周环境都猛的化为了虚无，一阵空间变幻过后，他来到了一片新的地方。
姜白鹤皱了皱眉，他认出了这是师叔曾救过他的一个幻境。
而原地也出现一个曾经的他和师叔的幻影。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他看起来有些烦躁、郁闷，不满地质问在暗中安排下一切的真凶，其实他也不确定其人是否就在这里。
“嘿嘿，我想干什么。”然而没有让他失望，一道不似人类的声音从他后方传来回应了他的疑惑，姜白鹤转过头去，却什么没有看见。
“我是来帮你的啊。”那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帮我？”
“难道你就没有想过？天水宗上有那么多弟子，为何师叔就唯独对你好吗？唯独选中你吗？”
我当然想过了，还用你来提醒。姜白鹤在心中骂骂咧咧，面上却没有什么表示。
“呵呵呵～答案我不是早就告诉你了。你再回忆一下方才那男子的长相……”
那声音一步步蛊惑着姜白鹤，他下意识地闭上眼就回忆起了当时看到的画面。
“那人明明就看不清脸……”不！
姜白鹤心脏猛地收缩了一下，只见他脸皱成一团，汗水从额头滑落，持剑的手都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他看着那同沉江月相拥的男子突然抬起头来，朝他得意地笑了一下，而他的脸分明与姜白鹤一模一样！
怎么会！姜白鹤心中惊骇不已，然后，他的身体开始不停地下坠。
他再度睁开眼的时候，眼前的景象又与之前不同。
还不待他看清此时的情形，一道凌厉的剑光就朝他直直刺来，他来不及反应，剑光却在离他一尺的位置停了下来。
姜白鹤顺着剑光往前抬头看去。他的好师叔正握着他亲手铸造出的那把宝剑，剑尖的位置正指着他的额头。
“师…叔……”
他还不知道这是发生了什么。却见剑尖又往前刺了一寸，宝剑刺破他的额头，鲜血顺着他的鼻骨从下巴滑落。
姜白鹤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一样，他抵着剑尖，仰视着沉江月的眼里似有万般疑惑。
“师叔，为什么……”
沉江月却并不说话，他面上冰冷又无情，看姜白鹤的眼神有如在看着一块死物，半点温情也无。
随即他手下动作一变，利剑毫无阻碍地刺入姜白鹤的胸口。
姜白鹤向后仰倒，胸口被破开的洞正汩汩地淌着鲜血。沉江月收回宝剑，没再多看地上之人一眼，转身离开了。
姜白鹤闭上眼，鲜血从他身下蔓延，密密麻麻犹如一张网将他困在其中。
“我说过了，你不过是个替身而已。”
那道声音又出现在姜白鹤的耳边。
“他不爱你。”
“他怎么会爱你呢？”
“师叔心里其实都装着另一个人，你不会是师叔的替身罢了。清醒一点吧，快点离开他的身边。”
姜白鹤并没有回应这些啰唆的声音，只是仍紧紧闭着眼，他此时已经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认定这些都不过这幕后黑手设下的幻境罢了。
“这全部都不是真的。”
何况——“就算是替身又如何，我本来就是自愿给师叔做替身的！”
“……？”这道暗中的声音似乎是被他噎住了，半天没说话。
此时隐藏在幕后一直尽心尽力当着配音的小黑鹤忍不住暗骂一声——“死恋爱脑。”
他的合作伙伴修弥听到这话，下意识睁眼看了他一眼，然后摇头轻笑一声，没说话，又闭上眼休憩了。
哎嗨，俗话说当局者迷啊，这到底谁比谁更恋爱脑还不一定呢。
“假的？你可真是会自欺欺人啊。”那声音消失了一会，很快又重整旗鼓卷土重来。
“那师叔他的相好和你长得相似也是假的？师叔因为你的脸对你好也是假的？你觉得你何德何能，在什么都没有的时候也能叫师叔注意到？”
“痴傻之人，我就告诉你罢！这里可不是什么幻境，而是往生之所。你在这里所看到的，只有过去真实发生过的和未来一定会发生的事情！”
“你若还是苦苦追寻执迷不悟，那这就是你以后的下场。”
“最后我再提醒你一句——你还记得师叔临走前做了什么吧！”
“好自为之。”
那道声音消失了，在许久之后都没再出现，姜白鹤睁开眼，他手心多了一块东西——是那道声音留下来的。
“小鹤！”
沉江月熟悉的声音响起，姜白鹤还有些呆愣愣没有反应过来，却见四周的景象都有如被撕裂一般纷纷破碎。在一片碎裂的场景之中，沉江月杀气腾腾地闯进来。
下一瞬间，姜白鹤就感觉自己落入了一个有些冰冷的怀抱。
师叔像抱小孩一样把他从地上抱起，然后又心疼地摸着他的头问他有没有受伤，这些都是他以前所梦寐以求的，可是现在，他却感觉脑子里鼓鼓胀胀的，像是被泡在水里，师叔的声音像是从岸上传来，他听不清。
“师叔、我没有事。”
“我们回去吧。”
沉江月看着很不对劲的姜白鹤，他心里感觉告诉他这十分地不对，但他有些不知从何安慰，最后只是轻轻地回应了他。
“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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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恋爱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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