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温禾一句话都没说,贺凌风也没问,他说想回自己家拿画画的工具,贺凌风便直接吩咐司机开车。
从温泉山庄下来他们之间有种微妙的平衡,他暂时还不想打破它。
到了出租屋贺凌风跟着一起进门,看着温禾在房子里转来转去,收拾个东西半天都没收拾完,他索性说:“你要实在喜欢,我们可以在这儿住一晚。”
温禾在厨房里打转,抱了个土陶罐不肯撒手,闻言转身想放下,贺凌风问是什么宝贝,温禾说是他自己做的泡菜,上面用水封了口,他本来就是想换换水的。
贺凌风听了直接让人把罐子一起打包带走,末了还问:“还有什么想带走的吗?”
温禾来不及制止,只能眼看着保镖把罐子抱上车,怕摔了全程都不敢撒手,就这么一路抱回了家,管家见了都愣了一下,不知道放哪儿。
实在是跟这个巨大的庄园格格不入。
倒是文瑛反应快,接了罐子直说这可是好东西呀,家传的手艺,一家一个味儿,外面想买还买不着呢!
贺凌风见温禾站在旁边抿嘴笑了便顺势问晚上吃什么菜,管家报了一通菜名,温禾听见有一道花椒鸡煲,眼睛亮了一下,家里两个伤员,好久没吃过重口味的菜。
文瑛又说今天农场送来只鸭子不知道怎么吃,养了三年的老鸭,炖汤是最好,就是不知道汤里放什么,问二位主子有没有什么中意的吃法。
温禾听了没忍住说酸菜老鸭汤好吃。
贺凌风立马拍了板。温禾主动进了厨房,厨娘没让他动手,只让他指挥着把汤炖了。
饭桌上贺凌风对老鸭汤赞不绝口,温禾见他这么捧场,大方夸赞说:“你不挑食,这样很好。”
贺凌风眉毛一挑,“哦?那你呢,有什么爱吃和不爱吃的吗?”
温禾说:“我也没有,好吃的我都爱吃。”
贺凌风问:“那你觉得什么是好吃的?”
温禾认真想了想,说:“得吃了才知道。”
贺凌风一碗汤喝完,放下勺子说:“那好,我们以后多尝尝。”
饭后温禾抱着自己的画画工具进了书房。编辑好不容易联系上了他,问过他的康复情况之后,问他漫画还能不能继续连载,如果不能,也好提前发个声明。
他心里隐隐有种预感,果然没画多久,手就开始抖,越是想要用力稳住手里的画笔,出来的线条越是弯弯曲曲,比刚学画画时还不如。
一格还没画完,他已经满头细汗。
贺凌风说到做到,隔天下午,便让管家通知他换衣服,准备出门吃饭。温禾一脸懵懵地问管家去哪里吃饭,管家说您去了就知道了。温禾又问能不能不去,管家哄着他说:“去吧,去吃好吃的。”
到了地方才知道是新店开业,贺凌风被请去试菜,老板温禾也认识,正是当初在酒店遇到的孙卓谦。见了温禾他很是亲切,连连招呼说“欢迎欢迎,蓬荜生辉。”
店里装修得很漂亮,除了他们没有别人,孙卓谦亲自作陪,一道道介绍菜品:“我这个人别的本事没有,就只会吃了。”
他笑眯眯地,跟温禾谈起世界各地的美食,他说得热闹,温禾听得认真,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临走之前孙卓谦让人打包了点心让温禾带上,温禾刚要推辞,贺凌风就说:“拿着吧,人家的一份心意。”
孙卓谦把东西递到他手上,说:“我看你也是个爱吃的,咱们以后多联系。”说完转头又对贺凌风道:“贺总,没意见吧?”
贺凌风笑着说:“我敢有什么意见?你能把他请动,是你的本事——他可不好糊弄。”
孙卓谦哈哈大笑:“那咱们就说好了。”
上了车贺凌风问温禾吃得如何,温禾点点头说挺好的。
贺凌风又问那有没有哪一道是特别喜欢的。
温禾说都挺喜欢的。虽然没看菜单,但是那些菜的食材和味道一尝就知道,跟金子也没两样。
贺凌风偏要胡搅蛮缠:“都挺喜欢,那就是都不怎么喜欢。没关系,这次没吃到特别喜欢的,明天我们再试试别的。”
温禾急急说:“我是真的都喜欢,本来我也吃不出什么特别的味道,好吃就是好吃了。”说完又替自己辩解一下:“我很好糊弄。”
贺凌风看他实在可爱,吃饱喝足化身禽兽,拉着他在车上胡闹了一番,下车的时候温禾的嘴肿得老高。
整个十一月就在这样到处吃吃喝喝中过去了,温禾彻底领略了一个有钱有闲的人要是有兴趣在吃上花功夫,可以任性到什么地步。有一回吃晚饭,管家说起他年轻的时候曾在日本吃过一种时令的螃蟹,当地人叫香箱蟹,个头虽小,壳一剖开,满是蟹黄和籽。配上日本清酒,倒也能吃个稀罕。说到“一口下去像是在吃海的精华“的时候,温禾正把一筷子米饭送进嘴里,听完没忍住含住筷子嘬了一下。
他听得入神,就没注意贺凌风正在一旁暗暗笑他。第二天一早,他们便坐上了前往金泽的飞机。
温禾是在睡梦中被抱着上的飞机,醒来他吓了一跳,看着外面的天空,他对自己有了深深的鄙视。
金钱真是腐蚀人的心灵。明明知道这实在过于夸张,在国内到处吃吃喝喝已然奢靡,应该克制,此刻却还是忍不住期待马上就能吃到嘴里的螃蟹。
就这么到处吃吃喝喝,温禾几乎没有了画画的时间,只好回复编辑说连载得无限期延期,编辑表示很遗憾,却也没有多说什么,只让他千万保重身体。
温禾一个人在屏幕前趴了很久,直到管家来叫他吃晚饭,他才拖着早已经麻木的双腿起身。
进了十二月温禾说什么也不肯出门了,贺凌风也不强迫他,只让管家严格控制他进书房的时间,“别整天就知道画画,你身体还没好全呢。”
说完便转身进了另一间书房。事实上他一直都不空闲,陪人吃饭都是硬挤的时间。为了妥善安排他的行程林韬绞尽脑汁,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主子像个昏君,把回家吃饭看得比上亿的合作谈判还重要。
还是庄园里当了一辈子管家的父亲提点他:“重要的哪是那几顿饭,钱有什么要紧,赚这么多他下辈子都花不完,人可就这么一个。”
十二月更加忙碌,他们筹划了好几个月的事进入重要阶段,远在另一边的合作方已经有了松动,但是仍然没有松口,无论如何,贺凌风得亲自出一趟长差。家门口的凶猛猎物还在洋洋得意,虎视眈眈,叼着嘴里的肉不肯松口,不过这一切都还在预料之中。
想要捕猎一头猛兽,需要非比寻常的手段和耐心。
清早上班,林韬进了办公室汇报:“徐夫人的生日礼物已经到了,您要亲自过目吗?”
贺凌风挥了挥手:“你看着办吧。”
林韬汇报完工作转身出去,贺凌风又叫住他问:“生日改成什么时候了?”
林韬说:“十八号。”
贺凌风像是第一次听到似的,疑问说:“怎么改成这个日子了?”
林韬说:“徐夫人信佛,说是找人算了,这次生日不能跨年,得提前过。”
贺凌风笑一声,说:“日子不错,刚好赶得上送他们一份大礼。”
下了班回到家他到书房找人,结果人影都没看到一个,连他特意带回来的电脑都没开。他一瞬间黑了脸,出了书房看见文瑛站在楼梯下面,他刚想问,文瑛就说:“做什么脸色这么难看,找人啊?在后面玻璃房里跟老头儿玩儿呢!”
到了玻璃花房,果然就见一老一少蹲在一盆花前面,旁边还架了个相机。这是林敬时的爱好,在大冬天养昙花,还真让他养活了。大晚上不睡觉,带着人看昙花一现。
温禾见他来了,生怕吵到花儿似的低声说:“你来啦。”
他走过去,问:“好看吗?”
温禾头也不抬地说:“好看。”
正是要紧的时候,温禾舍不得挪开眼。
贺凌风见他看得认真,使坏说:“不仅好看,还好吃。就这个状态的花,味道最好。”
说罢他便要伸手,温禾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拦,瞪他:“你怎么这样?!”
贺凌风顺势拉了他的手,紧紧握住,换了脸色说:“一起看。”
从这天起贺凌风发现温禾好像成了管家的跟班,人家走到哪儿他跟到哪儿,连画都不画了。
好不容易放个假在家放松一天,想睡个午觉都找不着人,他把人抓回房,不解地问,你成天跟着他干什么?
温禾说我学东西呢。
贺凌风说你跟着他能学什么?
温禾说管家什么都会。
贺凌风哼笑一声,剥了他裤子手覆上去,咬着他耳朵问:“这也会?”
温禾暗骂他下流无耻,又被好一顿折腾。
最后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听他说:“过两天跟我一起去出差。”
温禾还在心里咒骂他,当然不肯,哪怕没力气也要坚持说声我不去。
贺凌风笑着说,你不是想学炒股,跟他能学到个什么,你跟我去,我透露点内部消息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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