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梨花院溶溶月
夜色渐浓,月光清冷,宫门将要下钥时,有一马蹄声由远及近,见一白衣少年端坐马背,满身血污,嘴角笑的温良和煦,眼神却冷的很“烦请通传,吾乃入梨国质子。”
梨蓉拿着花枝指着宫门转过身跟我说“听说这是女帝这次特意问战败国要的质子。”
梨国女帝好美色,慕美男,尤其爱那一张脸,爱床榻上情动深处唤的那一声囡囡,就好像午夜梦回他的白衣先生仍在身侧。
“只是可惜了那张脸。”
在我吃痛时,梨蓉已经将我的长发用一根黑色丝带挽住,插上了梨花,又给我戴上了宫里赏的白玉莲花镯,低首凝视手腕处,月色下看去,莲花好像活了,缠绕在肤如凝脂的白玉上,翩翩起舞。
“是上好的玉,可是脏了。”
一树的梨花落在少女的水色衣裙上,清冷的月色下,玉白的肤色若隐若现,白净柔软的手指摩挲着冰凉的玉,猛的鄙夷地笑了声。
我想,梨蓉和我一样,大概都不喜欢梨国的皇宫的。
我结交她的时候正值豆蔻,晨曦中,身着戎装的女将军骑着枣红色的战马迎风而行,她向我伸出手,望着我的目光如烈焰般炽热,她唤我“阿萝,女子应当有另一番作为,血洒疆场亦可名垂千古。”可是太阳从不允许朝阳升起,而阿萝也只是一个我众多任务中的一个化名而已。
马车缓缓驶过我住的的梨花小院,滚动的车轮碾碎了一朵朵梨花,马蹄嘚嘚地敲击着地面,很快就驶进了两扇大红门,起风了,大朵绣着牡丹的屏风啪塔啪塔敲在窗格子上,夹杂着敲打的木鱼声,一如往日十分骇人,今日引我进殿的是三十多岁夫人,我恍惚会想起上次带我进去的着一身粉红宫装,笑起来有个小小的梨涡的宫人,会想起她说起她阿娘在千里深巷卖的杏花糕很是酥软香甜时候馋嘴的模样。
“那个和尚啊,曾是本帝年少时的挚爱,可惜了……”
我踏入内殿,烛火忽明忽暗,空气中飘着一股男女欢好之后的味道混着西域的异香,隔着朦胧的红纱帐,我只能隐隐约约看到女帝白皙的背,她放荡地笑着,绕过男人的脸颊,只是一口又一口地叼住对方耳垂,像蛇吐信子那般语气温柔“卿不妨猜猜,那和尚后来落了个怎样的结局。”
烛影深深,我侧身看过去只能看到男子的侧影,他跪在床榻上仿佛是只被主人圈养的兽,虔诚的舔舐着白玉般精致的玉足,少年清秀生涩的眉眼,纯真透彻“辜负囡囡的人应该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那和尚必定是已经命归黄泉。”
待他说完,大殿上的木鱼声戛然而止,随之从暗室方向那面挂了锦绣屏风的墙内传出一阵铃铛声,走出的男子戴着面具看不清脸庞,一身精致的白袍,只松松垮垮寄了一根黑玉簪,手中还捏着一柄黑玉扇,纤细的脚踝处,用金丝锁扣系了个铃铛,随着走动就会叮当作响。
他拿起扇柄的一段,轻佻起女帝的下巴“这等腌臜玩意,君主留着作甚?不如用他的血装在琉璃壶中,也可为主**尽兴。”
女帝痴痴地笑着,乌黑的秀发无助的散落在光滑的背上,她舔了舔嘴角,然后朝我的方向伸出了手“阿雪,你觉得侮辱他的人应该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我僵在原地,冷汗湿透了后背,只得握紧她发凉的手,强装淡然道“主该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女帝走近了我,白皙的脚踝踩在我脸上,红色的薄纱像是失控般滑落肩头,一脸无辜地看着我,轻启红唇,吐气如兰“阿雪,你怎么对人心软了?”
我猛地抬起头,那张漂亮的脸给人无尽的妄念和贪想,只得笑吟吟说道“主我只是觉得他不配死,慢慢折磨更有趣。”她轻轻笑了声“阿雪,昨夜我又梦到了他,他说很是孤寂。”女帝说起那人满眼的温柔,仿佛是我的错觉“阿雪,明明他的血是热的,可身体为什么是凉的呢?”声音慢慢冷了下来,她看着我微笑,仿佛还是那年一袭白裙破碎的长公主,踉踉跄跄地向我跑来,颔首微笑道“阿雪,再忍忍,他们很快就要死了。”
我忘了我是怎么把双唇没有血色的少年带出殿外,殿门轻轻掩上,我只能看到长廊里挂着的六角灯笼忽明忽灭,有一层隋圆的光晕笼罩在少年单薄的影子上,他怔怔地看了我许久,忽然唤我“茹玉阿姊。
我的记忆追溯到了从前,我的身份还是林家医馆的嫡女,面前的少年是不喜宴会的贵家公子,在一场宴会上,身着月白锦袍的他匆匆离席,而我跟着他,误入了梨林之中,少年慵懒随意地用手臂撑住脑袋,侧卧着在石头上,一双小鹿般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我“阿姊可是觉得那边太无趣?那群人啊,聒噪的很。”可其实他自己也聒噪的很,老爱黏着我,总说我比他大,应该唤我阿姊,会偷偷去寺庙里把求得的平安符塞在我掌心,认识久了,好像才知道他很爱笑,像一块温润的羊脂玉。
“你……”
我低头,终是不忍看他那双满怀希翼的眸子,那小心翼翼捧着的希望我终是不忍心打碎。
“阿姊,再抱抱我。”
我颤抖着伸出双臂,“呼”的一声耳边有一道风传来,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我的纱裙,他倒在了我的怀里,鲜艳的血色浸湿了我的胸前,黏黏腻腻的,他苍白纤弱的手指抬了抬,最终还是没有抬起“阿姊,记住我叫季宴璟,我终于自由啦。”我看见季宴璟临死前满意的笑,似乎还是初见那个阳光明媚的少年。
“季宴璟。”
我鼻子一酸。
他的血一直在流,怎么也止不住,我用力捂着那用黑玉簪刺开的伤口,半晌,轻轻说出一句话“季宴璟,其实我一直在骗你啊。”
带着面具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阿萝,你想放他走对吗?”他慢慢的俯下身,拔出季宴璟胸口的黑玉簪,对准我的手臂狠狠刺下去,血滴下,溅落在他身上,他抿了抿唇“痛吗?阿萝。”我应该是痛的,而我此刻竟然感觉不到一丝痛意,只是木木地看着阴郁的男人,他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恶魔“云木兮,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云木兮黑色的瞳孔犹如野兽一般,狰狞可怕“是谁带我入地狱的?是你啊,梨雪。”
他轻蔑地拍着我的脸,修长而精致的手指涂抹着季宴璟的血,让我吸“尝尝吧,阿萝,既然在地狱想活着就不要心软了。”
我笑了,大滴大滴的眼泪落下来砸在他的手臂上,牙齿毫不留情地狠咬下去,我望着他的眼睛,他只是淡然看着,木讷地像个杀人机器一样。
第一次写文,饱饱们多多担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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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梨花院溶溶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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