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下午,陆临风和朋友们约在体育中心的场馆打羽毛球。
羽毛球场地难预约,他们为此专门组建了一个打羽毛球的微信群,谁预约到场地就在群里说一声,然后结伴去打球。
陆临风打累后朝朋友招手,示意他接替,自己坐到旁边的长条板凳上休息。陈小帆一屁股坐在他旁边,气喘吁吁说:“哎不行,年纪大了,打几下球就喘得不行。”
临风顺手拿起一旁的矿泉水递给他说:“你是该多运动了。”
学生时代的陈小帆很瘦,经常自诩怎么吃都不胖,还不长痘,简直是天生丽质。结果出来工作没两年就开始发胖,脸圆了一圈,就连小肚腩也有了,囔着要减肥要锻炼便和他们一起出来打球。
陈小帆满头大汗,咕噜咕噜灌了半瓶水下去,再瞅眼两手向后撑着板凳看球的临风,肩膀撞了撞他,冷不丁问:“怎么你有心事?”
“我有什么心事?”临风不以为然。
“认识你这么多年,你有没有心事我一眼就能看出来好吧?”小帆再次撞了撞他说:“说吧,最近发生什么事了?”
挥舞的羽毛球拍发出呼啸,飞旋的羽毛球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弧线,陆临风犹豫几秒,最终还是选择说出来:“我遇到了应衍。”
“应衍?”陈小帆的眼神陡然凝聚起来,提起精神问:“没搞错吧,是我认识的那个应衍?”
“不然还是哪个?”
“我靠,我已经好多年没看见过他,之前同学聚会他也没参加。”小帆用肩膀撞着他的说:“哎你快点跟我说说他现在长什么样,是丑是帅?我记得他以前长得挺帅来着,现在也这样吗?有没有发胖?”
陆临风无奈瞥了他一眼。自从小帆发胖被人调侃说花期太短以后,他就格外在意这些事,想找同类抱团痛哭流涕。
见临风不吭声,他追问:“你倒是说啊。”
“……我觉得,他比以前更帅了。”
有年龄加持,现在的应衍散发的更多是气质上的魅力,内敛沉稳,举止谈吐从容自若,进退游刃有余,让人挑不出毛病。
“我的老天爷。”陈小帆苦着脸唉声叹气:“怎么人与人的差距就这么大呢?”
陆临风拍拍他的肩膀说:“没事,你要是瘦下来绝对更帅。”
“得了吧,我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陈小帆推开他的手,转而问:“这不是好事吗,那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陆临风一言难尽,极不情愿说:“他现在是奉悉的未婚夫。”
“啊哈?陆奉悉吗?”陈小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以为听错了,“不是,这两人怎么会在一起?”
陆临风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远处场地传来几声喝好,大概是谁接到一个高难度的炫技球还打了回去。地上落满羽毛球,有没来得及捡的,也有羽毛被打烂的,就那样散落在场地周围。
他看着朋友弯腰用羽毛球拍轻轻一挑,球稳稳当当落在网面上,他出神说:“他们上个月订的婚,双方都见了家长,听说准备明年结婚。”
陈小帆难以消化这惊人的瓜,问:“你家人是不是都不知道你和他的事?奉悉知道吗?”
“应该不知道吧,不清楚应衍有没有和他说过,我没说。”
“真是离了个大谱。”陈小帆低声喃喃,他这下可算知道陆临风愁眉不展的原因了。
两人相对沉默片刻,陆临风若有所思,看着前方默默出神。陈小帆搜肠刮肚也找不到安慰的词,还在绞尽脑子地想,突然听见临风开口道:“小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你说。”
陆临风收回视线,转头注视着他,脸上像是布满一团迷雾,找不到方向而失措迷惘。
“我和奉悉长得像吗?”
陈小帆的瞳孔蓦然放大,震惊诧异还有慌乱一股脑涌现。他想避开陆临风的注视,却不得不为朋友排忧解难,担起这份沉甸甸的信任。然而话刚到嘴边又缩了回去。
他甚至不用说话,陆临风就已经知道了答案。因为此时此刻,小帆褐色偏深的眼睛里正倒映着那张和奉悉相似的脸。
下午打完球,有朋友提议晚上喝一杯。原本陆临风不想去,陈小帆怕他胡思乱想,非要拉他去聚餐。
酒没喝多少,但酒精顺着食管从喉咙抵达胃部,途经一路器官都被灼热,胃部火辣辣的身体也在发热,脑袋反而清醒了些,不再胡思乱想。
喝到**点才和朋友们分别回家。
电梯从负一楼往上升,在一楼停下缓缓开门时,发现应衍独自站在里面,西装革履身姿挺拔,正低头看手机。
陆临风愣了一瞬,走进去打招呼说:“好巧。”
应衍看见是他,很自然收起手机,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视线落到他身上。看他穿运动套装背着羽毛球拍,问:“打球回来?”
没等陆临风回答,又说:“还喝酒了。”
后面那句话用的陈述语气,他闻到了临风身上的酒气,陆临风笑笑说:“喝了几杯。”
“心情不错?出去和谁喝的?”应衍很是随意地同他闲聊。
“陈小帆,不知道你还记得他不。”
应衍点了点头,肯定般自言自语说:“你和他倒是一直有联系。”
刚喝下去的酒又在胃里火烧火燎,五脏六腑全都缩成一团。
陆临风说:“我也是前两年碰巧遇见了他。”
应衍不说话了。
这里面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因素,谁也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他先遇见的是陈小帆,而不是应衍。
为什么他能在逛超市时偶遇小帆,而却迟迟遇不到应衍。
他也希望哪天在途中、在商场或者在谈合作的职场能够遇见应衍,或者像偶像剧里的情节来场浪漫邂逅也好,秋天落满枫叶的大道、冬天的第一场雪。可生活是残酷的,是只要你设想过的情节都不会发生,事情只会以你意想不到的方式降临。
茫茫人海里,和一个人走失容易,再遇很难。
应衍迟迟没有回应,半晌说:“下次见面记得叫上我,我也很久没见过他了。”
陆临风应了声好。
出了电梯,两人一前一后在自己房前开门,应衍突然转头问他:“你明天在家吗?”
“应该在。”
应衍说了声好,也没说要做什么,只道早点休息便进了屋。
接连两下关门声响,陆临风背靠房门,才换上一只鞋,思绪又开始忍不住胡乱飘。
小帆刚说不久的话在耳边重现。
当他问自己与陆奉悉是否相像时,陈小帆严肃板起脸说:“临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也清楚他现在是奉悉的未婚夫,你怎么能这么想。”
“你这个想法很危险,你到底想做什么?”
陈小帆凝视着他,以他多年对临风的了解,不可能不明白他话里的另一层含义,他在悬崖勒马及时提醒陆临风不要犯错。
陆临风胡乱抓了把头发说:“我也不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就是很乱。”
非常乱,心乱成一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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