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当初的因饭结缘,不禁暗自发笑。
那天,卫琮显然也听到了陈小帆那番怂恿的话,回到教室后,戏谑问陆临风什么叫近水楼台先得月,是不是想吃应衍的豆腐?
陆临风满是窘迫,虚虚瞟了眼应衍,发现他倒是淡定,单手刷手机只当作没听到。
卫琮看出他的拘谨,更为放肆调侃说:“这有什么的,想吃就吃嘛!”说完,他走到应衍左边,俯下身摸了把他的胸肌说:“看,这不就被我摸到了?你要不要来摸摸?”
“滚远点。”应衍沉下声说,但也没推开那咸猪手,只让他自己识趣些。
脸皮厚自来熟的卫琮没把他的话当回事,故意又捏了捏,看应衍不耐烦皱眉,这才好笑着缩手。
陆临风没那个胆量,默默坐下来,悄没声说:“我朋友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也不知应衍听到没有,毫无反应,甚至连眼皮都没抬。
为了向同桌证明那句话当真只是一个玩笑,自己对他并没有乱七八糟的想法,陆临风很有分寸地同应衍保持距离,不主动打扰,
陈小帆或许也清楚自己让陆临风出大糗,没再积极怂恿他和应衍搞好关系,甚至再没提起这事。
但事实也确如陈小帆所言,近水楼台先得月,和应衍坐同桌后即便不交流也能逐渐了解对方。
坐在他们前面的卫琮不仅是个社交狂魔还是个话痨,不停地有话要讲。陆临风稍微细下心观察,就发现他之所以能和应衍走得近,完全是因为没眼力见,也就是不在乎应衍的情绪和回应,只顾着自己说。
有时候还嫌弃他话太少,主动找陆临风唠嗑。他问一句陆临风答一句,话想不被应衍听到都难。
“每天来找你去食堂吃饭的那人谁呀?”
“我小学还有初中同学。”
“那你们交情不浅啊,怪不得我老是看你们走在一起。”
“我们家也离得很近。”
卫琮竖起大拇指说:“太有缘分了。我有一个初中同学也像你这样,跟她的邻居考上同一所高中,两个人还在一个班里……”
卫琮的话匣一旦敞开就很难再关上,说吵也吵,陆临风用余光瞟默不作声的应衍,发现他面无表情、心无旁骛地写作业,仿佛周身有个真空罩将所有嘈杂声音抵挡在外。
应衍总是一副很淡的样子,很难看他对什么感兴趣,好像无论你给他什么或者从他这里拿走什么,他都抱以无所谓的淡然态度。
两个不熟的人当了一周左右的同桌仍旧是不熟状态,应衍有需求都会直接麻烦前桌卫琮,搞得他也纳闷,问:你怎么不找临风?
直到后来某天的早读,班主任照旧在教室转了两三圈后离开。朗朗的读书声里,陆临风将书摊开竖在桌面上,掏出一袋小笼包躲在书后面偷偷摸摸吃。
小笼包刚买不久还热乎着,一口咬下去全都是肉汁,肉香四溢。他一边胆战心惊防备老师,一边猫着腰狼吞虎咽,吃得正香时,突然听见“咕”的一声响,顿时愣了几秒。
耳边皆是读书声,不过大多是前排传来,后排的男生都趴在桌上补觉,如此清晰的肚子叫除了同桌再无别人,因为距离近而没有被掩盖。
陆临风没忍住笑了一下,转而听见应衍低声说:“笑什么?”
陆临风扭头看他,鬼鬼祟祟的做贼姿势,小声问:“要尝尝吗?”
他指着塑料袋边缘的某个小笼包说:“这边的我没有碰过。”
应衍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又看看他的小笼包,不予理会。然而头刚转过去三十度角,鼻尖再次闻到那股肉香,吸进去盈满肺腑。
终究还是没忍住也弯下了腰。
卫琮困得眼皮都抬不起来,仿佛有千斤重量,脑子倒是记得要读书,嘴巴张张合合说个不停,意识模糊,也不清楚自己在念什么。他突然闻到肉包的香气,鼻子耸了耸,四处寻找源头,转头看见应衍那张冷臭的帅脸,还有陆临风慌乱的小眼神。
他的眼睛直勾勾锁定嫌疑犯说:“你是不是在偷吃东西?”
陆临风摸了摸鼻尖,心虚一笑。
“好啊你,上课吃东西也不知道跟我分享。”他凑上前压低声音问:“吃的什么?”
陆临风更心虚了,惭愧说:“已经吃完了。”
卫琮捂着胸口痛心道:“临风啊临风,你真的太让我难过了。”
没过多久,下课铃响起,一般还没来得及吃早饭的会在下早读后去食堂买早餐。卫琮站起身,故作幽怨地瞪了眼陆临风,拍拍应衍的手说:“走好兄弟,我们去吃早饭。”
应衍也没说话,起身和他一块出去了。
再回来时手里提着一杯豆浆,放到陆临风桌子上。
卫琮大为震惊,酱饼还塞在嘴里来不及吞咽说:“你怎么给他买豆浆?”
应衍皱了顺眉说:“吃你的,别溅到我身上来了。”
卫琮化身小怨妇嘟囔:“你怎么不给我买?”
陆临风看他滑稽的表情觉得好笑,和应衍形成心照不宣的默契,逗他似的闭口不提缘由。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两个人的关系有变好趋势,相处氛围融洽,再加上有卫琮这个活宝在,想不乐都难。
应衍偶尔会主动搭话,问他老师上次讲到哪里了,布置了哪些作业之类。在他和卫琮去超市买东西时,还会把饭卡递给他,让他帮忙带东西回来。
“你的也刷我的卡吧。”应衍说。
话虽这么说,但排队结账时陆临风仍掏出自己的饭卡,被卫琮眼尖看到问:“你怎么不刷他的卡?”
“我又不是没钱,拿他的钱做什么?”
卫琮一把夺过应衍的饭卡,厚着脸皮把三个人的东西一同结账,无赖道:“他都说了刷他的卡,你还帮他省那钱干嘛?他也不缺这点钱。”
陆临风看了眼卡里的余额,没说话。
卫琮得意道:“看吧,我们薅点路费天经地义。”
但是陆临风人老实,加之家庭条件一般,深知每笔钱都来之不易,所以对待钱财还是很谨慎的。不太清楚卫琮这种擅作主张刷应衍卡的行为会不会让应衍生气。
到了教室后,他先是把买来的饮料和饭卡递给应衍,然后内心犹豫,磨磨蹭蹭小声说:“卫琮也是刷的你卡。”
因为不想让前排的卫琮得知,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是只有彼此能听到的声音说:“我本来不想刷你的卡,没想到他直接抢走了,然后付了我们三个人的,我怕你到时候发现钱对不上,跟你说声。”
应衍没出声,平静的眼眸注视着他,仿佛第一次看到他的模样。
“怎么?”陆临风被他看得不自在,因为悄悄话说得掩蔽,两人的脸挨得极近,呼吸交错缠绕。
“没事,不要紧。”应衍语气平淡,说完便低头忙自己的事去了。
得知他不计较,陆临风也就松了口气。
再后来,跑操站队时,应衍突然喊他。
“你叫我吗?”陆临风往队伍的末尾走去。
“你站这里。”应衍往后退了一步,给他空出位置,示意他站在自己前面。
两人身高虽仅相差两三厘米,但若按照身高排队,他们中间还隔着两位男生。现下应衍让他往后站,陆临风倒是无所谓,就怕老师发现指责。
也不知是没发现,还是老师也不在意那点突兀,他们前后紧挨着一站就是两年。
很多事情陆临风也是后知后觉,多年以后再深挖往事这口井,发现应衍原来早就将他纳入朋友类。
他虽性格寡淡,喜怒不形于色,但也有自己独特的表达,占为己有的方式是不离身。
待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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