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邦例会结束后,希伯来喊住了伊修斯,让他到书房等自己。
伊修斯不知道他在想那一出。
五年里,前两年他俩的关系还算和睦,一个出钱一个出人,毕竟已经进化出了文明,再整横征暴敛强制入伍的搞法真的是倒行逆施了。后面三年,除掉了掣肘的十老,他们少了共同的敌人,至于战争,应该再过一两个月就能结束。现在做到了实际意义上的相看两厌。
侍从在前方引路,团花的回廊壁纸上挂着一盏盏仿古制的烛火明灯,多少算个意境,文人骚客的骚劲儿。
“晚上好!给大人请安!”
屋内一听到有人推门进来,立刻响起了怪声的招呼,伊修斯顺着声音看去,桌案上放了座金漆木雕花的鸟架,上头落了只葵花鹦鹉。
发现喊错了人,整只鸟缩了起来。
侍从见伊修斯的目光在鹦鹉上停留片刻,微笑解释道:“这是元帅雌君送来让元帅解闷儿的。”
伊修斯又看了几眼,随口夸赞挺有意思的。他只和希伯来的雌君见过三两面,依稀记得是个明媚娇烈的亚雌,至于什么科属没有印象。在沙发坐下,侍从为他送上水,“如果您有吩咐,请呼叫我,我就在门外。”
他的兴致不高,恹恹地看向窗外。
窗外月出东山,落星花正值花期,白色的花瓣像星子,莹白明亮不晃眼,有风吹过,花瓣同着月华如下雨般纷纷乱地飘落。
好一阵的功夫,那只鹦鹉再次重复了刚才的欢迎声,伊修斯侧目看过去,是希伯来。
希伯来摘下眼镜放在胸前的口袋,快步走近开门见山,“有个挺有意思的事儿,我觉着你会有兴趣。”
伊修斯坐直身子,打岔,“跟星币有关?”
希伯来觉着伊修斯死板无趣,他拥有伊修斯灵境的权限,却发现他的联系人寥寥无几,行动轨迹枯燥乏味,两点一线,唯一的娱乐就是赚钱和看书。即使把政事的决策权递给他,他也是随手落子,“你记不记得一个晋升特别快的SSS雄虫?”
伊修斯装糊涂,抬眼又皱眉思索,最后不悦道,“你又想给谁升官进爵?”
希伯来很满意伊修斯地神情变化,接着娓娓道来,“那个年轻人挺出挑的。”
伊修斯闻言愣了一下,不确认的目光落在希伯来拿来的一叠文件,该不会都是塞缪尔吧。希伯来莫名其妙地开这个头,说不像保媒拉纤撮合人搞对象,他真不信。
“而且还是独身。”
对不起,伊修斯有点想笑。
希伯来见他依旧没有表态,接着道,“不如看看他的资料。”说完,将那一摞推向伊修斯。
伊修斯没有去拿,而是低声反问,“你什么意思。”仔细能听出几分咬牙切齿地意味儿。希伯来笑而不语,又递给他一杯水,“你先冷静,只是让你看看。”
这对雌虫来说,是莫大的殊荣了。
——哪怕伊修斯的身份是个寡夫。
伊修斯沉下气,装模做样的一一翻看,心思千变万化。希伯来整这一出,十之八.九是要撮合他和塞缪尔。越翻越乱,纸张的摩擦声在寂静的房间格外突出,最后伊修斯把那些资料推回去。
那只鹦鹉扑啦啦飞过来,落在希伯来的手臂上,歪头打量着伊修斯。他摸摸鸟头,“你当真没什么想法?”
伊修斯冷下脸,突然想起希伯来是个“惧内”的雄虫。
“他和阿祖拉不是挺像的么?”希伯来捞起带有照片的那张,和记忆里的前任对比,愈来愈觉着像。
伊修斯喝口水压下心火,“但他不是。”
希伯来不甘心,把照片怼到伊修斯脸前:“他们很像啊。”
伊修斯觉着眼前发黑,和塞缪尔之外的雄虫对话能气死人。
这段时间的合作,伊修斯起了不小的作用,弄得希伯来不好再腆着脸弄些性骚扰了。还顺利的让希伯来放下对塞缪尔的怀疑——怀疑塞缪尔就是他搞得计划体,两只雄虫愉快得玩到了一起。他不理解雄虫的脑回路,同样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同样是读书考试,怎么就发展出这种思路,雄虫是怎么想的。
希伯来的脸色也不好看,他也搞不懂伊修斯在执着些什么,他把鹦鹉放到扶手上,边语重心长的冒出一句:“伊修斯,你毕竟是个雌虫。”
伊修斯明白了,他和希伯来没有什么聊的了,再坐下去就只有彼此气死对方的份。他沉默片刻,然后笑道,“你这样乱点鸳鸯谱,你考虑过他的感受么?”
希伯来见他态度有些松动,“要不你先了解了解,认识一下。”又补充道,“反正他还年轻,你又不用负责。”
已经起身想走的伊修斯被惊得哑口无言,茶褐色的眼眸惊异地瞪大。
不是,朋友,往床上塞人还能这样塞的嘛。
他想撬开希伯来的脑壳,看看他的脑子里装的什么。
伊修斯冷声:“我对雄虫没兴趣,看见就烦。”
希伯来很有耐心:“你可以改。”
伊修斯真的不想在扯皮了:“没办法,改不了。”
希伯来追问道:“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
伊修斯气得肝疼:“和你雌君没有子嗣一样。”
话音落地,屋内瞬间安静。
一个撺掇寡夫改嫁,一个嘲讽不孕不育,互相朝对方的雷点踩上一脚,闹了个不欢而散。伊修斯没管希伯来,不在给他出言的机会,默然离开。
那只鹦鹉扑啦啦飞到鸟架上,重复地叫道:“大人再见,大人吉祥”
希伯来站在原地良久,啧了一声,架起右臂:“飞卿,过来。”和他的雌君名字相同。
鹦鹉小声抱怨着“烦人”,又大声喊道“来啦”。
联邦法律规定,当雄虫不履行繁衍义务时,地位和权益都会逐年递减,但虫族寿命漫长,最后等待他的结局只会有穷困潦倒。
希伯来的心病之一就是雌君和他都是螳螂,如果不考虑子嗣问题,他们会很快乐。
然而,身为元帅他必须考虑这件事,飞卿不能吃了他,于是雌侍进入他们的家庭,添了许多陌生的面孔。看着破壳的幼虫,飞卿羡慕的眼神,希伯来在想,自己是否剥夺了他作为虫母的资格。
此时夜色如水,北辰高悬。
时间很晚,街道上的店铺已经打烊关门,微弱的灯光从玻璃窗透出,倾洒在地面上,道路两侧的路灯散发着暖黄色的光亮。
起风了,伊修斯在制服外面披了件浅咖色的风衣,漫无目的地在街道上闲逛。背后是宏伟壮观的联邦办公楼,远处看亮如白昼。
当前并没有需要他的事情,如果不是希伯来喊他去谈话,按照往常的习惯,这会儿已经回到清都山水了。
上上次回去,是五年前的事儿,塞缪尔一声不响的走了,他就没有留下的必要,但那三只小猫小猫他得管;上一次回家,是三年前,仿生虫被拆了装置重新改了一遍,小猫长成了大猫。
他有点想塞缪尔。
距离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了多半月。
伊修斯很犹豫,他知道大概率是找一顿冷嘲热讽,智脑上的文字敲敲打打,占了输入栏的三四行,然后又把写好的文字给删了,徒留下一个输入号在一明一暗的跳动。
循环数次,写出的言语一次比一次简短,最后变成了两个字的“在吗”。
伊修斯在空白屏上纠结,盯着塞缪尔的头像,有点像……给他守灵。他被这没由来的联想逗乐了,天啊,怎么连他的脑回路也不正常。
看着被输入两个字的发送键亮起,伊修斯赶紧想删掉,却不小心碰到了发送键。以他们现在的情况,一句干巴巴的“在吗”显得十分尴尬,还不如“晚上好”呢,他立马撤回,想写一句发错了。
偏偏瞧见对方正在输入。
伊修斯的心悬到了嗓子眼,腕表的秒针转动声哒哒作响,时间故意和他做对般,一下下敲在他的心上,不自觉地缩紧害怕。几圈过去了,他的冷汗打湿了手心,他不确信塞缪尔会说出什么尖锐的话。
是嫌他烦了,是会要求和他一刀两断,又或是让他靠边。
各式各样的冷言冷语,在伊修斯的脑海中翻涌,直到看见塞缪尔发出的对话框。
——“在。”
他呼出一口气,悬着的心重新落下。
——“你还在这儿么?”
——“在。”
对面又是一段输入中,伊修斯等了一会儿,没了动静。他有点不甘心,连着发了几条消息,都像石沉大海没了音讯。
塞缪尔的老上司正在摆局,整个包厢里坐着二十多个人,只有塞缪尔和另外一个雄虫,塞缪尔坐在上司的左手边。觥筹交错,道喜吆喝,他脱不开身。
等到灯火阑珊,趴下好几位,塞缪尔才有空看消息,他去了外面。
伊修斯在等司机来,结果等到了塞缪尔的通讯。
“怎么了,发能么多条消息?”
伊修斯大着胆子问:“你现在有时间么?”
被风一吹,塞缪尔有些上头,飘飘然的舒坦:“想我啦?”
伊修斯耳朵有些热,塞缪尔的声音低沉柔和,带着饮酒后的醉意与闲适。他摸了摸耳廓,小声道:“想你了,想见你一面。”
塞缪尔闻言笑了一下。那只雄虫喝大了,大着舌头凑过来调侃,塞缪尔你跟谁发消息呢,藏着掖着不让我们知道。
他还很清醒,把雄虫推给过来探询的亚恒,“亚恒,你把他拖回去。”
亚恒鲜少见塞缪尔笑,或者说,他们都很少见塞缪尔笑,他扶住雄虫,逾矩的问道:“大人,您在和谁通话?”
塞缪尔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伊修斯的身份。
他们算什么关系?
互相纾解**的性侣?
亚恒追问道:“是您的雌君?”
这就引起了塞缪尔的不快,笑不出来,他想起之前对伊修斯的好,伊修斯却不肯对他坦诚相待。他冷然看向亚恒,“这不是你该过问的事儿。”
话音落地,两边的雌虫都愣了。
一个是亚恒,一个是伊修斯。
亚恒觉着自己似乎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东西,他好像看到了塞缪尔身上想杀人灭口的煞气,捂住马上要吐的雄虫的嘴,转身冲进洗手间,“对不起”的声音还飘在空中。
伊修斯被这句话弄蒙了,再想辩解安慰只有忙音,他重新拨回去,却收到了对方屏蔽的提醒。
好像最初虫族设定和abo差不多,都是为了展示车技的呀,所以较真起来社会背景就可能有点黑暗。小伊过得随心所欲纯粹就是因为底牌好,但凡手气差点,这会户口就在花市了。
关于小伊没有雌虫样子这件事,等完结了,我一定要搞个对比给大家尝尝!(撸袖子)
就比如面对母亲:小伊就会疑惑该如何称呼他。
这是一个longly的问题。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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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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