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光殿内,几个人闲谈起来。
“老州爷爷,原来你的朋友就是住持方丈啊。”
棠老州慈祥地看着她,道,“是啊,十多年没见了,来看看。”
“既然是朋友,想必住持方丈也是大越人吧。”尹宣冷峻依旧道。
住持方丈和棠老州这才都把眸光投向他,只见棠老州一反平日里憨实的神情,眸光中带着锐利,道,“我告诉过你的,尹家的人,别来搅浑云家清净的水。”
“老前辈,我来南诏只是想查清当年剑南道之战,为我祖父正名。”尹宣也一反嚣张邪魅的姿态,正色道。
他怕吓着云飘飘,并没有说出来南诏的另一个目的——便是顺着棠老州这条线查清楚云飘飘的身世,解开月牙玉之谜,弄清楚她与云青阳的关系。
棠老州嘿嘿笑道,“老前辈?呵呵,你知道我是谁?”
“宁老将军府上宁家嫡女的侍卫——宁重,飞影步天下无人能及,但自辅国公府满门抄斩前便失踪了。”
云飘飘迷茫而震惊的小表情看着他们言语间你来我往。
“小子,你祖父欠下的债由你祖父来还,你趁早回大越去,我不与你个晚辈计较。”
“我若说,当年大战,我祖父是被人掣肘才没去支援宁老将军呢?”
棠老州的手开始微微颤抖,身子有些不稳,云飘飘忙扶住他坐下,冲着也尹宣道,“你别说了。”
尹宣还真的乖乖闭嘴了。
佛光堂内一片寂静,只有屋外的蝉鸣啾啾。
云飘飘也不敢再开口了,虽然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听起来也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尹宣这个人虽然妖孽,但这些日子处下来也不算是个坏人,棠老州就更不用说了,从自己记事起,就对云家多有照顾,对待自己和云青阳像是亲孙子、孙女一样。
可是,他们之间到底是有什么过节呢?剑南道之战?祖父?看来是上辈人的恩怨。
终究是住持方丈打破了平静,“了脱生死,悉得清净。阿弥陀佛,施主,往事种种都请放下吧。”
云飘飘突然觉得,这个老和尚说的话,怎么那么像太上老君和稀泥的话呢,她摇摇头,表示不懂,在天上做小仙女的时候不懂,现在人间做个小村姑,更是不懂。
“女施主,可是有话要讲?”
听到住持方丈问她,云飘飘打个激灵,忙道,“我觉得方丈您老人家说的对,说的好呢。”她可不想因为胡说八道被赶出去,那又要多掏多少银子的住店钱。
“那施主请回吧,本是受人之托,今日得见,也算是得偿所愿了。”住持方丈意味深长地看着云飘飘,缓缓闭上了眼睛,默默念起了佛经。。
尹宣冷静地看着住持方丈眸光慈爱地看着云飘飘,心道,这个老家伙,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不肯认,是真的超脱还是狠心呢?
尹宣不知道的是,当年剑南道之战后,那时候的住持方丈被人四处追杀,濒死之际被南诏国师所救,醒来后得知自家满门被斩,妻女皆亡,绝望之中遁入空门。
国师怜其遭遇,观其武力慧根具备,便日夜传颂经文与他,并将西佛寺住持的位子交给他,他也允诺,绝不入朝堂纷争,值守一方净土。
云飘飘扶了棠老州进内殿休息后,也不敢多问,便憋着气出来,看尹宣还在那站着,揪揪他的衣袖,示意他赶紧走。
待他们走后,棠老州也就是宁重道,“现在大越已经根烂如泥,边界烽烟四起,正是我们的好时机,你确定不去讨回个公道吗?”
住持方丈缓缓摇头,“昨日之事,昨日已。”
“你就不为了她吗?”棠老州看看禅房外,道。
住持方丈依旧摇头,道,“见一面,心愿已了,将来见到她娘也算有了交代。”
尹宣与云飘飘两人走出佛光殿很远,尹宣开口了,“你就没什么问的吗?”
云飘飘摇头,“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
这丫头,尹宣算是搞不明白了,有时候傻的要命,有时候又通透的要死,明白事理又好坏不分,不通情事又很会撩人,真是让人费神。
出了西佛寺,云飘飘问尹宣,“我要上山找茶叶,你随我去吗?”
“要找茶,就要朝着冬日强光,夏秋雨多雾大的地方走。”尹宣漫不经心地道。
云飘飘瞬间涌起了敬仰之情,嘴上却道,“呵呵,这位公子知道还挺多。”
尹宣勾唇反击,“你不知道的更多。”
银山在脚下绵延,举目四望,正前方有三千瀑布飞流直下,下游溪水如玉带绕行山间。
“往那里走。”又越过一层山腰,尹宣指着挂瀑布的方向道。
云飘飘已经一连走了好多天了,每次也是按着尹宣说的方法找,可是每次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你确定?”
尹宣蹲下身,扒开脚下的草,抓了把草下土,给云飘飘看,“山地红壤。”
云飘飘眸光闪亮,像满天星辰闪烁,她激动喊道,“快点。”
云飘飘撒腿在前面狂奔,尹宣在后面跟着她疾步而行。
山路难走,看似近在眼前,其实还要再绕上十八个弯。
直到暮色沉沉,两人还没有走到瀑布前。
“不行了不行了,我走不动了。”云飘飘气喘吁吁捂着肚子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尹宣走到她面前,蹲下身,道,“我背你。”
“啊?!”云飘飘有些难为情地道,“你陪了这一日也累了,我怎么好意思……”说着嘿嘿笑着爬在尹宣的背上。
尹宣勾着唇道,边走边道:“还真是个妖精。”
话音刚落,尹宣便停住了脚步。
云飘飘还以为尹宣是累了,戏谑着道,“喂,你行不行啊,不行放我下来。”
尹宣冷哼,“我行不行你日后自然会知道。”然后,缓缓地放下了云飘飘。
尹宣把云飘飘护在身后,冲四周喊道,“出来吧。”
呼啦一声,一群黑衣人从四下窜出,各个手持双刀,在暗夜中尤为刺眼。
云飘飘心中一凛,口中却道,“你们要二十对一吗?赢了也胜之不武呢。”
“少废话,拿命来。”一个黑衣人直冲向尹宣。
“哎~~等下等下。”云飘飘疾呼,那人果然停了下来,云飘飘继续道,“你们是不是收了别人的银子,才来杀我们的?他们给了多少?我双倍给。”
云飘飘从怀里掏出尹宣给自己的那袋金子,自己一直舍不得花,藏在身上,“这些,是定钱,你们先拿去。”
尹宣不禁看向云飘飘,这还是爱财如命的她吗?!
黑衣人啪地把云飘飘扔过去的钱袋打落在地,手持双刀直逼过来,只见尹宣黑血剑出鞘,寒光一闪,那人顷刻毙命。
剩余人等相互交换了眼色,一拥而上,尹宣对云飘飘道,“躲身后。”然后飞身而起,独自迎战。
云飘飘看着尹宣手持黑血剑上下翻飞,显然那群人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云飘飘双手环抱,得意洋洋地看着尹宣,心中满是欢喜。
正想着,忽觉脖颈一凉,云飘飘眸光下落,看到了寒光闪闪的利刃。
完了,完了。刚才看的太出神,竟没料到会有人偷袭。
云飘飘强忍着没有惊叫出声,生怕分散尹宣的注意力。
此时,尹宣正在迎战面前的最后五个人,胜利在望。
云飘飘两指捏着闪着寒光的刀从自己脖子上挪开,回头笑道,“这位大哥,我们前无冤后无仇的,何必……”
她回眸看向持刀之人,那人蒙着面,但那双眼睛很是眼熟,她道,“你……“
还没等云飘飘问话出口,一支冷箭嗖地从二人身后射出,直冲尹宣的后心
而去。
不知道从哪来的勇气,云飘飘竟然迎着箭挡了过去,那只箭力道很大,穿透云飘飘的左胸,直将她带出去好几米远,正撞在尹宣的后背上。
就在一刻,尹宣结果了面前的最后五个人,反手接住了她。
“云飘飘!”尹宣的眼眸瞬间猩红,望向对方时冷厉森寒,如万箭过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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