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味道很淡，但又确确实实出现在了沈意身上，若隐若现，光是只有一点点，就足以让他们怒火中烧。
就算是披上人皮，举手投足之间优雅动人，连最周全的人都看不出他和人类有什么区别。
但是看不出不代表不存在。
他们的占有欲很强，在这方面，还保存着动物的属性，就比如说，热衷于在自己喜欢的人或物品上留下属于自己的痕迹，自然界中，狗也会这么做。
标上痕迹，不仅仅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占有欲，其中最重要的一个目的就是，为了警告自己的同类，向世界宣告:这个人类是有主的了，但凡想要打他的主意，他绝对会用尖利的牙齿去撕咬，用锋利的爪子去抓挠……他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捍卫这个人，也是捍卫自己的荣耀。
对他们这种非人类生物来讲，在一个人身上留下味道，无疑是一种赤_裸裸的挑衅，也就比人类中的当面给人带绿帽子好一点点。
触手生气了。
最明显的表现就是他开始从喉腔里发出凶狠的咕噜咕噜声，似乎是奏响了战争的号角。
紧接着，所有触手都开始激动起来，他们颤抖着，做出来扑打，撕咬的动作，似乎眼前还真的站着那个人。
其中最大的那只趴在沈意的脚踝上仔细闻着，时不时激动地一阵颤抖。
“我问到了……那个味道，跟我们身上的很像很像，但是我敢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不是，那种味道更加臭，对，就像是从臭水沟，死人堆里挖出来的一样。”
那一丝丝细微的差别并没有逃过触手们的鼻子，就在那一瞬间，无数双触手缠住了了沈意，如同一个茧子，将沈意细细密密缠绕起来，密不透风。
睡梦中的沈意却什么都没察觉到，呼吸依然平稳，只是眼睑不安地动了动，但很快，他又重新陷入了平静。
沈意身上缠满了属于触手的味道，浓郁的，化不开的，如有实质，徘徊在周围。
……太过用力，以至于沈意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浑身酸胀，比跑了一场马拉松，做了几百个俯卧撑还要累。
那种累是浸泡在骨子里的。
沈意又拿着膏药在酸胀的地方贴了几贴。
药膏浓郁的味道渐渐充斥了整个房间，把屋子里原有的味道冲淡了不少，太阳升起，日光涌了进来，察觉到这一点的触手就算是心里有再多的不舍，也还是往房间的缝隙里退离。
墙壁上胡乱舞动的阴影瞬间消失，墙纸上精致细腻的花纹重新展露。
昨天晚上，触手花了很长一段时间在房间的所有角落里游荡，尽量将身体尽可能地贴近每一个角落。
一贴膏药轻松让触手所做的一切化为乌有。
触手很不满足。
当然了，还有一些心大的触手一心只记得看沈意露在外面的一截腰肢，内心春光荡漾，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在乎那一点。
当然了，很快，他点伙伴们便会狠狠地在他的脑袋上敲打，告诉他不能光顾着吃独食……不，不是，是告诉他，要分清主次，长点心眼。
“骗人，你们只是在嫉妒我，嫉妒我看到了意意的腰，又白又细，但是等到你们想看的时候，意意就把衣服拉下去了。”
两三只触手就仿佛是被抓住了什么痛点，凌空而起跳得很高，“放屁。”
他们仔细地琢磨着他的话，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有道理，他们找不到辩驳的理由，于是，他们换了个借口，“怎么跟前辈说话的呢？”
那根触手小小的，就连尖端处都像是柔软的天鹅绒。
他是新生的，只有新生者才会这样柔软无害，不过，他们过几天便会长出锋利的尖端，要是他们愿意，他们甚至可以很轻松地弄死一头凶猛的野兽。
沈意贴完膏药，便把剩下的都放到了柜里。
一双双触手伸出，将那些膏药卷起，扔进了垃圾桶，做完这一切以后，他们还很嫌弃地在墙壁上蹭了蹭，试图把这些味道都给蹭走。
触手们太心急了，沈意还未完全离开，他们就急着动作，膏药扔进垃圾桶时发出的声响吸引到了沈意。
沈意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什么都没有啊……可能是最近太累了，出现幻觉了。”
说着说着，沈意却被自己逗笑了。
最近公司转型的缘故，他的工作少的可怜，每天就是趴在办公桌上睡觉，休息，奇迹般的，竟然没有人找上来，时间长了，警惕心渐渐消失。
公司里始终缠绕着一种奇异的味道，说不上香臭，但让人闻了很是上头，沈意经常撑着脑袋，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过了两三个小时。
沈意也找过那股味道的来源。
但是找到一半又放弃了。
那是一道漆黑的走廊，沈意很确定，他们公司不缺钱，至少不缺那点电费，可是，那道走廊里，连灯都没有安装。
沈意坐在位置上，又闻到了那种味道。
他从包里拿出味道刺鼻，专门用来提神醒脑的药水，在翻找的同时，却被一张鲜红的唇吸引了，细线缝合，右边的弧度奇异般的上扬，要是没看错的话，这就是出自年幼时候沈意的手笔。
可是，沈意明明白白记得，那只娃娃被自己放在了床头柜上，连手脚放的位置都很端正。
但是第二天早上醒来，沈意一睁眼，看到的也是那一张用红线缝制的红唇，微微向上勾起，在往上，就是一双用塑料做成的眼睛，可能是被光照的，娃娃的眼角闪过一道光。
沈意差点就要尖叫出声了。
声音被压在喉咙里，要不是沈意拼命克制，发出来的尖叫绝对会吵到楼上还在睡梦中的邻居。
沈意猜了很久，始终觉得娃娃可能是重心不稳，从床头柜上掉了下来。
这只是一场意外。
沈意在心中这样安慰自己。
可是现在，同样的意外又发生在了自己身边，娃娃笑着看他，眼睛里含情脉脉，一动不动地盯着沈意，如同看着世界上最珍贵的人。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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