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余陶找了和借口非要现在去看季氏夫妇，李匣挑眉，到了没说什么开着车把季余陶送到了季氏夫妇被关的地方。
空中飘了点树木的香气，笼罩着季余陶走向有三个人垒起来高的围栏。
大门口有两个alpha看守，季余陶提前拿出方歆准备好的证件，由人带着走一条稀疏的树林进去。
屋顶上闪过的探测灯闪过季余陶，前面的alpha惊叹季余陶是个比omega还美貌的beta，忍不住和他搭话。
“要不是我闻不到你身上的信息素，我还以为你是omega。”
季余陶眨眨眼：“幸好我是beta，您是对omega说你闻到信息素，他肯定会觉得害羞。”
alpha意识到自己的话确实对于omega来说有些冒昧，面对季余陶不好意思的挠头：“是我的不对。”
季余陶发现他一直再瞟自己，微笑的问：“我脸上有东西？”
那人摇摇头，反过来指着他自己的嘴角：“我看你交的证件上写的是探望亲属，很久不见面应该开心，为什么感觉你不怎么高兴？”
季余陶的笑僵硬在脸上，他哼了哼。
见季氏夫妇很让人值得开心？
当然不是。
如果不是为了beta药剂的权限，未来可以让自己的优越的生活，他才不想管那两个人。
季余陶回答：“朋友嘱托我来看看，我只是来帮他探望他的亲属生活的怎么样。”
他胡乱扯出来的借口，到让前面一直走着的alpha停下脚步。
“怪不得，我说像你这样漂亮的人，怎么会跟里面的那两个疯子beta扯上亲属关系。”
这话让季余陶一愣，在他印象当然季氏夫妇格外注重形象，当时岳成幸倒打一耙，向外界宣告他们试剂造假，当时再怎么落魄，他们夫妻二人依旧穿着得体，对待外界的回复依然滴水不漏。
“他们生活的不好？”季余陶试探的问。
那人拿着钥匙打开灰色的一栋铁门，扭开锁让季余陶进来：“在这里十年如一日，哪有生活好不好的说法。不过他们俩大部分的时候不说话。说来好笑，两个人是夫妻还真是心心相印，只要一提到吃饭，两个人就开始以前发疯。”
吃饭……发疯……
季余陶涌上不详的预感。
大楼避阳，常年不透一丝阳光进来，踏进去的瞬间体感上泛冷，季余陶脚步加急，alpha带他来到一间铁门面前，上面标注的是107的门牌号。
交代季余陶只能见面半个小时，alpha只是守在门外。
指尖抵着铁门的冰冷，季余陶莫名心跳加速，忐忑不安的咽了咽口水，最终还是推开门。
有两个消瘦的身影坐在正中央，和季余陶隔着半米高的铁栏杆，后面隔了块玻璃。
听见有人进来的关门声，低着头的人闻声抽搐般微微抬头。
但只有季余陶愣住了。
好像有人在无形中扼住了他脖子，季余陶走不动了。
铁柱子反光拉大了和他对立面两人的身影。两人凌乱的头发花花白白，满脸的褶子堆积，瘦到脱相，神情基本上完全呆滞。
尽管很久没见面，季余陶还是认出了坐在他面前的两人。
“爸妈！”
季余陶呜咽着三步并成一步跨过去：“为什么是你们？”
对面被他拍玻璃的动静吓得猛地往后缩。
季余陶惊觉自己吓到了他们，硬生生憋回眼泪，浑身哆嗦，小心翼翼敲了敲玻璃：“……为什么是你们在里面，谁害你们在这里的？”
“我不是给你们钱，让你们出国了吗？”
“这里面是你们俩……那他们呢？季氏夫妻他们去哪里了？”
源源不断抛出的问题无人回应季余陶。
“你们跟我说句话吧，求求你们了。”
他们还是一动不动，季余陶退后一步，眼泪止不住从眼角流下，绝望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只能不断的发着抖，最后话都说不出来半句。
他费尽多少心思，只是为了能让他的父母能生活的更好。
为什么到头来，却是自己的父母进来这永无天日的牢房里。
……一定是季氏夫妇拿他们来当替死鬼。
替他们抵挡这样的无妄之灾！
季余陶没办法带他们出去，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痴痴呆呆的坐在自己对面，任他说什么，做什么，他们都没有丝毫反应。
肺里吸入的寒气，快要把他所有的氧气耗尽，有心无力的绝望，要把季余陶逼疯了。
——
宋录水来到门口的时候，顿了一下侧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里面安安静静，没有人说话，宋录水向旁边守着的alpha问：“他一直进去都没有说一句话？”
alpha说：“刚开始说了几句，后面就一直没声了。可能在里面的两个本来就痴呆，问多了没回答也就没问了。”
宋录水精明得一扫这alpha就知道，他没说真话。
这人肯定听见了，他在包庇里面的青年。
也是，酷似季余陶的人，永远有一直吸引力。
明明才见了一面，alpha心中的天秤已经承受不住吸力，往那人的方向偏移。
宋录水对alpha冷笑，利索的把握门把手，不留任何缓冲打开了门——
季余陶恰好转过身。
宋录水第一句话是：“你眼睛怎么是红的。”
他是真的惊讶。
惊讶为什么季余陶像哭过，又惊讶哭过的季余陶脖颈到耳朵晕染出粉红，脆弱得令人怜惜。
季余陶再抬眼时乌黑的眼睛直视宋录水，从鼻子里哼了两声，只字不提自己哭过的事实：“今天谢谢你。”
宋录水还是不想放过季余陶哭的原因：“你非要到这里来，为什么？又是谁惹到你了。”
“想来就来了，没什么理由。”季余陶抱着手目光往天花板瞟，宋录水进来的突然，把眼泪使劲的往里收，努力平静嗓音反问，“那为什么你要来这里，宋总不是不给你出门了吗？”
上次宋录水弄出一场戏，反倒被自己弄得一鼻子灰，把他宋家的脸给丢进了，回去宋录水被他爸一顿骂。
宋录水听出季余陶有意挖苦，不以为然道：“老头的命令，哪有你的命令重要。”
季余陶不喜欢听他套近乎，更不觉得宋录水有多真心实意，前几天他掐自己的场景历历在目。
季余陶不是好了伤疤就忘了疼的人。
宋录水知道季余陶不想理自己，也不逼迫季余陶能给点反应，自顾自的说：“即使你不说你来的原因，我也知道你为什么来？”
“为什么？”季余陶道。
“因为这里关的是季余陶的父母，那两位研究出beta药剂的人，你既然想从岳成幸手里夺过来，第一时间来找他们俩理所当然。”
季余陶心疼的回眼看了他真正的父母。
“可惜啊……”
宋录水话语一转，语气不是惋惜，而是邀功请赏。
“人早就被我调包了，你现在看到的可不是季氏夫妇。”
“那他们被你掉去哪里了？你换的都是无辜的人，凭什么把他们牵扯进来。”季余陶隐隐有了怒气。
宋录水道：“你那么生气干嘛，不过是两个呆子，一身都是病的beta，反正没什么用了，还不如来给季余陶翻身的机会。”
季余陶万万没想到，造成这个的局面居然是宋录水为了自己。
嘴唇颤动，季余陶听见自己的声音干涩无力：“什么给他翻身的机会，需要牺牲无辜的人……”
“当时季氏夫妇被岳成幸陷害，季余陶那时候无依无靠，他如果要翻身，那必须要让季氏夫妇无罪释放才行。”
“阿陶他，很聪明。”
“那个时候他被岳成幸夺了beta药剂的权限，已然是定局。但他居然能事先安排了两个老弱病残的人，在他郊区的别墅里。”
不是的……他是要安排爸爸妈妈逃走的。
“我想，这两个人肯定是他找来把季氏夫妇换出去的替死鬼。”
不是的，不是的，季余陶崩溃的想：哪里聪明？他真的聪明的话，为什么到头来会变成一场空？
一切都是假的，什么季氏的独子。
都是假的。
这些都不是他。
他只是一个出生在非常普通的家庭的beta。
他只想借季氏夫妇的手帮忙救救他的爸爸妈妈。
季余陶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要怎么做才可以放了他们？”
宋录水用看赝品诧异的目光看他：“我这么做全是为了季余陶，你算老几？”
“他死都死了，你做给谁看？”季余陶讥笑。
季余陶的死，一年来宋录水都听不得，这下被突然捅破，他发疯般捏着季余陶的肩低吼：“你在岳成幸身边当了几天替身，你不会真把自己当初季余陶了吧！”
“我清楚我自己的地位，那你清楚吗？”季余陶继续往他心口是捅刀子，嘲讽的笑起来，“人都死透了，你装什么深情？他在世的时候，你们有好好对他吗，你口口声声说喜欢他，你真的为他付出过吗？”
“你和岳成幸一样！只顾着自己的利益，嘴上打着为别人好的旗号，实际上都是暗藏私心为自己谋利！”
宋录水死死地盯着他：“用不着你来评判我。”
泪水打湿季余陶的脸，委屈不甘憋了很久，终于溢出来，滑落到下巴边缘。他始终记得正事，不能让情绪冲昏头脑。
“对，你的事情我管不了。但他们两个人我想管。”
不清楚为什么眼前的青年要跟自己争辩，也不懂为什么他要救两个和他无关紧要的人。
但对方说的没错，利益在他心目中排第一。
目前岳成幸到处找他，既然自己得不到，还不如利用他得到自己想要的岂不是更好？
宋录水破罐子破摔，不在和季余陶争论，松口道：“可以，你当然可以管。”
“你需要我做什么？”季余陶明白和宋录水这样的人做交易，肯定要付出代价。
“你想扳倒岳成幸，肯定要拿出一点诚意，不然我怎么会相信前几天还跟岳成幸腻歪的人，会真的要求我办事。”
宋录水拿出一支药剂递给季余陶。
“这是会让beta腺体再次分化的药剂，你懂我的意思吧。”
beta腺体再次分化，意味着很大几率会伴随着病变的风险。
季余陶明白了。
是让他注射之后产生病变，如果他死了，再次让岳成幸陷入药剂造假的风波。
季余陶接过。
在宋录水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一丝笑意。
……如果是要陷害岳成幸，他倒也不是不愿意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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