抽屉没有上锁,任何锁都没有,季余陶非常轻而易举的能打开。
最上面的文件,是用透明的壳子装着的。塑料特有的手感,摸上去能多年陈旧的折痕凸出,刺手,更刺心。
季余陶小心翼翼的翻看文件。
与其说是文件,不如是一册厚厚的记录。
纸章前面的泛黄,后面的略微新一点,密密麻麻的文字,记录三四年以来岳成幸利用beta权限所做的事情。
一直以来,认为岳成幸是个穷凶极恶的人,在季余陶的心目中,所有的坏事全部都要扣在岳成幸头上。
可是……
季余陶翻开第一页,日期上记着非常明显的哪一年那一月那一日。
“创造有关beta病变过后病人岗位,提供住所……”
季余陶搓着张纸,五页并两页的翻开。心跳声在安安静静的办公室里,他自己听得尤其清晰,特别是拿着这一册厚厚记录的手,颤抖的几乎拿都要拿不稳了。
后面大大小小的文字,日期不同年份不同,但内容都大同小异,无一例外都在帮助病变过的beta。
或是给他们提供工作的岗位,或者是赞助他们完成剩下的学业。
季余陶翻到最后一页,最近的日期是前几天。
红着眼,胸口像找不到空气起伏不定的剧烈呼吸,他手底下翻阅的速度越来越快,纸页刷刷作响。
最终一滴泪水精准无误的滴落在记录的最前缘。
赞助人:季余陶。
一刹那,一直以来埋藏在心里深深的怨恨,早就变成一把利器,白纸黑字短短的那么几个字,竟然一点点藏在季余陶心尖上的尖刀软化。
他恨岳成幸,里面夹杂着对他的保留的情谊,可是看到这些,他嘴巴里泛苦,满嘴都是咽不下气的苦涩。
册本下面,还有着记录。
不同上面的后册子,这个是只有薄薄的三四页。
门外远处传来脚步声,季余陶也只是迅速的抬头张望,发现暂时无人闯进来,接着又翻开这本书。
他翻了几次,竟然发觉自己放不动。搓了搓手,手掌心里握着的也全部都他浸出来的冷汗。
他觉得好笑,死了两次的人,居然还会因为这一点紧张而控制不住手上的动作。季余陶翻了几下,手上的动作实在是太笨,撩拨起他一阵心慌意乱。
岳成幸到底瞒着他做了什么,为什么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他以自己的名字这些年来一直赞助beta,是否也是因为,之前自己随口在他耳边提议过的想法。
“我爸爸妈妈他们很苦。”
“年轻的时候还没好好享受生活,就让腺体病变缠上了。”
“你说等他们好起来,会不会因为病都把有七八年蹉跎掉了,他们丧失了所有生活技能,到时候就算好起来,恐怕也不能找到事情养活自己。”
“所以我要赚钱,把他们都治好,还有有能力养他们,给他们提供一点事情做。”
季余陶翻开手上的文件。
眼泪戛然而止。
他的喉咙发出一阵阵悲鸣,响彻在当时当下,仅仅属于他一个人的空间里。
上面写着。
beta权限永久权限仅属于季余陶一个人,持有者只有暂时使用权利,除季余陶本人,其他人无法调动。
日期,季余陶再熟悉不过。
是在季余陶被薛衡一刀杀了的那一天。
“你在装傻?我以为你在医院撞见薛衡,就已经知道他和我算是不同的立场了。”
季余陶会想起岳成幸对他说过的这句话,原来是这样……季余陶低低地笑,笑着用手把泪往上摸去,遏制喉咙里发颤的呜咽。
怪不得,从兜里掏出他放在里面的beta权限转让。
薄薄的一张卡片。
也就只是做的比较精致。
其实是一张哄骗所有人的废卡。岳成幸真的是哄了所有人,岳渺,华承,秋笙……
还有他。
那天的新闻发布会……
又是怎么一回事?
季余陶左右摇摆不定,拿出手机要拨打岳成幸的手机号码,手机画面一转,岳渺的名字取而代之的替代岳成幸出现在他的手机屏幕上。
岳渺的语气带有几分急切。
“文件,还不传过来给我?”
“药剂你不想要,或许是说你为了反抗我,真的想用你的命在赌?”
岳渺怒不可竭的在手机另外一头怒吼,一手撑在桌面上,坐立不安的不停来回的在办公室里徘徊。
“给你五分钟。”
“不需要。”电话那头的人冷冷回答。
“妈的,吃里扒外的狗东……”岳渺话没说完,手机发出震动,快速从耳朵旁扒下放到面前查看。
七八条季余陶的发来的记录浮现在他的手机屏保上。
岳渺的瞳孔放大,点了好几下屏幕,也不能控制住自己的手抖,在终于看见季余陶发给他的信息过后。
来来回回的放发缩小着翻看,屏幕前的嘴角快裂开到耳后根,喉咙里咯咯地发笑。
“哈哈……”
“哈哈哈哈……”
“老乔!让藏在岳成幸公司的那人,把药给孟宁回吧。”
老乔一直在他身边等着他发话。孟宁回作为他的朋友,他不能眼睁睁的看见因为岳渺研发的半成品而去死,之前不知道什么原因孟宁回都不回复他的信息。
今天怎么突然开窍了……
老乔百思不得其解。
但好歹孟宁回给了岳渺想要的东西,足够能让他的命留下来一段时间了。
可他没注意到,岳渺说出那几句话眼底散发的冷意。
孟宁回一直像他养的狗。之前他听话,自己还乐意哄着他几句,现在这条狗有吃里扒外的迹象,怎么着,看起来已经是一条废弃的狗了。
理所当然,给他送了那一份药过后,这条狗是生是死,和他没什么关系了。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夺回岳成幸手里的岳家。
岳成幸这个家主。
也该坐够了。
那人隐藏再岳成幸的公司里,从来没有人发现,就连那天在演唱会纵火,也不见得被逮住。
得手成功的次数越多,那人的胆子越大,所以岳渺下达命令给季余陶送药,他肆无忌惮的就从一个小冰箱里拿出一直冷藏的药剂。
刚刚病愈没几天,季余陶身体体感上也能明显的感受到虚弱。
拍了几个没有用的资料给岳渺,没想到他真的让那个人送来药剂。
该说不说,跟着岳渺做事的人,一脸尖酸刻薄相,这个人更是无所顾忌,见到他,丝毫没有在演唱会后台纵火的心虚,跟他打起招呼。
“不错啊,老孟。”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你怎么逃出火灾来的,跟我说一说?”
季余陶白了他一眼。
这人更说的起劲了。
“当时你不知道吧,我办成工作人员,跟着你后面,当时放火我还专门选择离你最近,堆积着一堆衣服的仓储室。”
“居然也没能烧死你。你快点跟我说说,你怎么逃出来的?外面传是岳成幸救的你,你真的有那么大的魅力,让岳家现任家主为你闯进火场救你,哈哈。”
季余陶不想跟他废话,上手抢他拎在旁边的箱子。
“给我。”
那人迂回了一下,躲过了季余陶的动作。
“不给你,你不会跟岳成幸告状吧。我可是知道,你腺体又出问题,把你送进手术室里的人也是他。”
“啧啧,”这人上下打量了季余陶一圈,玩味十足的做出评价,“说实话,我们认识那么久,我一直觉得你这人太过于呆笨,不聪明,也不够机灵,唯独凭借对岳大少爷的那么一点爱慕的心,让他留你在他身边做事那么久,是我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地步。”
“你被他送到岳成幸身边,也没几天了,怎么就移情别恋,说什么也不再帮岳大少爷做事了呢。你背叛他就算了,怎么害得我好几次都被他骂。”
季余陶实在是受不了他啰哩巴嗦说一些屁话,劈受夺过他拎来的箱子,不想接所有出自他口中的话。
那人看着他,疯疯癫癫笑了又笑。
最终还是“好心”的提醒他。
“孟宁回,你为什么那么想不通,现在你把真正的资料拍过去,说不定你还可以活命,岳渺肯定会惦记着你对他还有用不会给你断药。”
季余陶一愣,侧身朝着那人不解的打量。
“你知道?”
那人拿着手机举起来,上面有着季余陶身影的照片。
“我怎么会不知道,我起码在这里好几年了。”
“那你怎么不向岳渺告发我?”
那人垂下来眼,挤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你怎么那么傻。”
这句话,话语里蕴含无可奈何的语气,根本不同之前那几句话锋利逼人。
这人怎么奇奇怪怪的?
季余陶在记忆力寻找,怎么也想不起他之前认识的这个人。最终把他规划到孟宁回之前熟人的那一类。
大概是和老乔一样的人。
这人奇怪的指着装着药剂的箱子。
声音嘶哑,这时候季余陶才有点辨认出他的声音怎么听起来有一种熟悉感。
“我有的药剂,我全部给你了。”
“最起码,能保证你有一段时间之内能安然无恙。”
季余陶拿着箱子,经过他那么一说,才发觉,这不是只装着一只药剂的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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