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远离了那些人，张玲低着头自己在那儿嘿嘿地笑了。
走在前头的林清听到那怪渗人的笑声，回头瞟她，“一个人在那儿傻乐什么？”
张玲挠头还在那儿笑，“嫂，原来欺负人这么、这么……”爽啊！
“嗤。”林清被她那样子给逗笑了，“那不叫欺负人，叫还击。”
张玲醍醐灌顶：“对！是她们先欺负咱们的，就该！”
她凑上前些，做贼心虚似的，小小声，“嫂，咱们这样对她们，她们会不会到大队长那里告咱们？”
她长这么大，没做过坏事，今天虽说是那些人嘴臭在先，但到底没是自己这边先动了手啊。
她有些心里没底。
然而，她看到她嫂那泰然自若的模样，即便什么也没说，却很奇妙的被安抚到了。
转念一想也是，没啥好心虚的，谁让那些人坏！大不了，真要闹起来再说。
上游有个大石滩，石滩冬天水位较低的时候，整个石滩都完全露在外头，看起来十分的辽阔。
石滩高处有几个泉眼，因为生在石缝里头，也没人挖得了这泉眼是怎么长出来的。
泉眼冒出来的水，冬暖夏凉，很招人喜欢。
主要是干净。
如今水位上涨，不少的小泉眼已经被江水淹没了，最人最高处的岩石缝有三五个大一些的。
有一个泉眼处也许是经年流冲下，生成了一个小小的挖坑，可能是形成了某种习惯，这个泉眼处的水只用来装桶，不准备在这里洗菜洗物，更不准在这里洗澡洗头。
水坑不大，一次也只能放得下一个桶，人多的时候还要排队呢。
今早前面只有三五个人，一人一桶下去，倒也快。
巧的是，前面几人都是与她们茅村一队紧贴着的邻村，叫大福村，二嫂有个妹妹就订在了大福村。
虽然不太熟，但偶尔总能见上面，排在她们前面的同样也是个年轻的女孩，扭头见到挑桶的张玲，“呀”了一声。
“张玲，听说你们村有了卫生所是真的吗？”女孩家是大福村最末的一队，女孩叫牛丽，牛姓在大福村是大姓，几乎占了全村的一半以上。
就像茅村的薛姓一样，从二队到11队都有姓薛的，甚至中间连着有三四个队只有一个薛姓一样。
牛丽家紧贴着茅村的第一队，其实她们队到茅村的大队，比回自己村的大队要近一些。
女孩的一声‘呀’，把前面的人也给引了回头。
都好奇看向张玲。
之前听三嫂在说二嫂故意隐瞒卫生所面招时，分析过隔壁村的事情，以张玲的聪明，举一反三就明白村里有卫生所是多么稀有的大事。
不敢乱说，只能点点头，“啊。”
牛丽眼里满是羡慕，“还听说卫生所里从你们村中招了一批年轻人进去当学徒？我们村咋就没有呢？”
“啊。”张玲这下应得有些心虚，又听女孩说，“怎么样，你们队有人选上吗？当学徒是不是以后就能成为医生了？”
别说牛丽，就是她身后那些人也忍不住好奇，连最前面打水的人打了一个桶还在那儿半弯着腰没打另一桶，就这么直勾勾看向她。
张玲这下更不知所措了，求助地转回头，没看见自家三嫂时还愣了一下，然后从她侧方传来声音：
“能不能成为医生，还得看个人修行啊。”
寻声看去，她三嫂就坐在一块突起的石头上，边上放着那桶衣物，正朝众人微笑。
她长得来就好看，气质又格外的与众不同，大家一时还看愣了。
牛丽显然是见过林清的，“啊”了一声，“你是张玲的三嫂，叫林清？”
“嗯，我记得你是牛二伯家的？”她爸在同辈里排得远，但却是家里的老二，叫二伯也没有错。
“啊，是啊，原来你认识我们家啊。”牛丽五官有些扁平，皮肤还有些糙黑，但笑起来却也挺可爱。
林清对她笑了笑，“啊，你阿爸为人刚正，大家都说他的好。”
当年张家二老还在的时候，一队和大福村有过几次田地的纠纷，当时闹得离得明明很近，但真像冤家似的，别说见面不理睬对方了，有时还能无缘无故地吵起来。
当时张家不知为什么小事和他们队的一户吵起来了，眼见就要打起来，就是那牛二伯出面拦了那户人，甚至还骂他们以强凌弱。
当时，张家二老身体都不太行了，家里小的小，少的少，可不就属于‘弱’那一类嘛。
这原本也是个小事，那牛二伯没提过，牛丽当然不知道，这会儿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但又与有荣焉。
“那、那……是嘛？我阿爸人挺好的，就是有些看起来有点凶，你们别怕他就行！”
瞧着是个实在的姑娘，林清看她的目光也柔和了些。
那边打水的挑走上边上空地，看起来是要歇息一下……闲唠，“二哥的确是那个直脾气，不过人真是不错的。”
“要说人不错的，九队的那个从山里嫁出来的新媳也不错呢，那小甜嘴的哟，见人就喊，还很爱笑！”
还在排队的人插了一嘴，变第一的正是那新媳堂家，水一抬，插一句，“可不，还挺大方，那点新婚糖果，见人就分，也不给自家留点。”
其也人也纷纷插话，聊得热闹，居然一时把前面好奇的事给忘了。
等到张玲打水时，都不知聊了多少轮了。她也有些懵，不明白原本让自己为难的场面咋一下子就转变了？
挑了一担水来到林清面前，她还愣愣的，眼里却闪着崇拜。
她嫂就是厉害！随便一下就能扭转乾坤。
瞧她那兴奋的小模样，跟打了鸡血似的，仿佛挑在肩膀上的不是满满的两桶水，而是两根羽毛一样轻松，林清忍不住笑了。
“用得着这么兴奋？”
张玲也不在意三嫂调侃她，急轰轰地凑过去，“嫂，你教教我呗！”她经常被人怼得哑口无言，有时也遇到手足无措的时候，根本不知要怎么反应。
可她嫂不同！不管什么样的场面，面对怎样的人说什么话，她能都应对自若，就是陈桂花那种老赖皮，她也一点都不怵！
太神了！
面对她那兴奋的小模样，林清却只是笑笑，“累不累，我来挑吧。”
张玲一愣，身体反应得更快，往边上一侧，躲过了三嫂伸过来的手，急急地退了一步，“不用不用，嫂你提水衣服就好！”
怕她真要上来抢似的，张玲头一扭，就穿过林清大步往前，还喊，“嫂你快点啊。”
走了几步她才反应过来，双后顶在扁担底下，似乎是要用双手托力减压肩膀。
先是一呆，旋即恍然大悟一般，神情都亮了，她“啊”了一声，像是明白了，又像有些不明白地拧了一下眉。
她应该是明白了，却发现，即便明白，自己也做不来。
自己太笨了，反应得那么慢，根本没办法学三嫂那样什么事都了然于胸的坦然自若。
“……我太笨了。”这个认知让她有些沮丧。
瞧她垂头丧气，林清用手勾着桶柄微侧着胯顶着桶以此借力，向她走来。
腾出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还是让我来挑吧。”
最后，林清没抢得过张玲，而张玲在一次次被林转移注意力后，逐渐明白，也许这个并不是要怎么去学才有所成，这大概和性格有关系？
三嫂性子沉稳却柔软，但柔软中却是最有韧性的，以为软软的，却怎么也拔不断。
林清跟在挑起满满两桶水担的张玲身后，看着她垂着头边走路边想东西的背影，心绪有些浮动。
尽管低着头走路，但那绳索下吊着的两个木桶，居然一点都不晃。
木桶比铁制的桶要重很多，加上满满的水，就是林清挑这么远的路还是有些吃力。
可前面的人却走得连晃一下都没有，可见体力非常不错。
隐约记得以前，这小姑没这么好体魄的。
难道是这一年自己帮她给补得结实了？
正出着神，前面的人停在了好几米外，双手展开，一边抓住一头吊着桶的绳子,回身看她。
“嫂，要不你走前面。”张玲已经放慢了脚步，可是她嫂还是没跟上，干脆让三嫂走前面吧。
林清三步并两步赶了上来，微笑着，“你走前面吧。”要是张玲不小心刮到什么，她在后面也能帮撑着点。
见她摇头，张玲没再坚持，扭回身说，“那我走慢些。”
身后的人听闻，微微一愣。
是自己的改变，同样也改变了面前的这个姑娘吗？
于是，她说，“小玲不用在意这些，你做自己就很好。”
千锤百炼后的‘厉害’，不过是用疼痛换回来的，如果可以，她希望这小姑娘过得无忧无虑。
那样，也许才是最幸福的。
“哦。”张玲继续往前走，这边这条路是大很多，不过得绕到大福村二转回去。
“嫂，你刚说的，都是真的吗？”关于阿爸阿妈的记忆，她已经非常模糊了，更别说有关于他们的事情。
可是，三嫂怎么知道的呢？
是三嫂告诉她的吗？
这个想法她自己忍不住否定了，三嫂搬进来后，她和三嫂在一起的时候最长，根本就没见过三嫂和三哥待在一块我超过半小时的，哪有可能去聊过世父母的一些阵年旧事？
那，三嫂是从哪里得知的呢？是大嫂说的吗？
想到大嫂那只会骂人，从来不见和谁聊闲过的性子，她很快又否定了这个猜测。
胡思乱想这么多，却没有开口问，因为她觉得三嫂如果不想说，她问了，也会被三嫂一下子把话给带走了。
唉，想到这里，她又开始有些沮丧。
还是她太笨了。
如果她再聪明一点，至少，有三嫂一半聪明，可能三嫂就不用一个人想那么多，也不用一个人抗那么多了。
没人看，默默地码字吧QAQ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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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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