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生病

再有一个星期,这一年就过去了。

最近石头的消息变少了,大学进入期末,石头正在准备期末考。

上次和石头见面还是在一大早,石头就和所有耍帅的二货一样,靠着一件薄棉衣一条牛仔裤过冬,那天甚至已经开始下小雪了,冯华年围着围巾,穿着厚棉衣,裹得像个球。

他本身就怕冷,和石头面对面站着像两个季节的人。

石头当时就看着冯华年那一身暖融融的装备,打了个喷嚏。

“活该。”他点评。

他早就提醒过石头,今年降温厉害,这么穿没几天就得生病,但这二货不听。

后来周末过了两天,石头毫不意外地发烧了,可怜兮兮地缩在寝室被窝里没人管。

冯华年接到石头那条‘我明天早上有事,你自己上班吧’的消息时就知道,这家伙八成就是倒下了,他在下午放学那一个半小时,凭着记忆摸到了石头寝室。

楼下宿管阿姨又换了个剧追,这次连看都没看冯华年一眼。

石头寝室的门锁也是坏的,一推就开,那间寝室还是那么死气沉沉,又不朝阳,透着一股子阴气,那位声称自己先天性心脏病的哥们儿在寝室还是像个地府小鬼儿一样吆喝得无法无天。

冯华年抬起手,拍拍石头的床,拍了半天石头才眯起眼,看清眼前那张脸之后,他猛地往后一仰,后脑勺磕到了床栏杆。

冯华年没跟他废话,勾勾手:“穿衣服,带你去诊所。”

脸都烧红的石头脑子反应迟钝,看着冯华年半天没动静,冯华年不耐烦地又拍了下床边:“快点,别耽误我时间。”

石头慢吞吞地从床上坐起来,套上那没两件的衣服,又慢吞吞地爬下来。

冯华年在前面走着,石头在后面跟着,他像在遛一条无精打采的小狗。

他们到学校旁边的诊所里,里面躺着不少这些天被冻发烧的学生,一个老医生在那里看诊,给石头量了□□温,直逼39度。

老医生问石头是打针还是吃药,石头鼻子囔囔地说他吃药就行,结果冯华年站在旁边,抱着胳膊,不带商量地说:“医生,给他打针。”

诊所里已经没有床可以躺,也没有沙发可以坐,石头要输液只能坐在硬板凳上。

“打屁股针退烧快,一针就差不多了。”老医生建议。

“不......”

“嗯,就打这个。”

石头还没来得及拒绝,冯华年就先同意了。

石头咳嗽半天,瞪了他一眼,冯华年在心里偷笑,他就是故意的,他当然不希望石头生病,但是病恹恹的石头很难让他不想欺负。

“学生,把裤子往下拉一点,都是男同志有啥可害羞的。”老医生坐在椅子上说。

冯华年绷着嘴强忍着笑,把头扭到一边:“我不看,你快点。”

石头咬着牙,耳朵红得要滴血了,又把裤子拉下去点。

从诊所出来,石头拎着一袋药,捂着左半边屁股。

真他妈疼,他从十岁之后就没打过这种针了。

冯华年站住脚步,回过头看着石头,在这种呼出一口气都像吞云吐雾的天气,这所大学一没有空调二没有暖气,正常人都硬扛得直发抖,何况病号。

他今天去石头宿舍逛一圈,朝北的寝室冷得像冰窖,他对于这家伙能每天六点多就从床上爬起来接他这件事更费解了。

“那我先回去了。”石头扬手给他再见。

“哎,”冯华年叫住他,手从兜里掏出来,“收拾几件衣服去我家吧。”

他摊开手掌,掌心里躺着把钥匙。

“病好了再回来,课不是已经上完了吗?把你的书带过去在我家复习,反正白天也没人在。”他说。

石头低头看着冯华年手心里的钥匙,脑子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

“不要?”

冯华年说着就要缩回手,被石头一把抓住手腕:“要。”

那把孤零零的钥匙从冯华年手里到了石头手上,冯华年给他摆摆手:“我回去上课了。”

回去的路上又下雪了,零星的雪花越来越密,冯华年的眼镜上蒙上一层水雾,他把眼镜摘掉放进兜里,雪又落在他睫毛上。

他拿出钥匙给石头的时候没想那么多,可是现在越想越觉得,他做得有点多了。

到底是他希望石头依赖他?还是他需要石头陪着他?

他想到那个小他很多岁的表弟,他对那小子也没有这么好过。

冯华年住的教职工家属院冬天有通暖气,屋子里能有二十度,石头住了一天就已经痊愈了。

第二天冯华年下班回来,石头正在换衣服,今晚学校抽风查寝,他得回去一趟。

冯华年看石头把脱下来的衣服塞进书包里,就问:“你要回寝室住吗?”

石头弯着腰,停顿了一下,扭过头一脸期待地问:“可以不回吗?”

冯华年笑了一声:“可以。”

反正石头一月十五就开始放寒假,也就剩半个月。

石头张开双臂伸了个懒腰,说:“还是暖气舒服。”

说完就直直向沙发上倒去,屁股刚砸到沙发垫上,石头就像被狗咬了一样整个人蹿了起来:“我操!”

冯华年刚倒一杯水,被石头一叫唤水洒了一手:“干什么!”

石头挤着眼捂着屁股,他打针的地方睡一觉起来疼得要命。

冯华年还没来得及嘲笑他,桌上的手机就响了,是方桦的电话。

他把杯子放下,拿起手机转身进卧室,关上了门。

“妈。”他接起电话。

“元旦放假三天吧?”

“是。”

“那你周五下班就坐车回来。”

他妈叫他元旦回家,省城回去只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但是冯华年很少回,除了时间长的大假就尽量不回。

“周六学校还要补课。”

“那就周六下班回。”

“好,我早点回去。”冯华年哄她。

方桦在他家是食物链顶端,冯万盛的强势仅针对工作和他,其他方面都是方桦做主,而方桦又很默契地把对他的教育全权交给冯万盛,导致冯华年从小连个说理的地方都没。

“记得穿精神点,回来直接打车去朝晖酒店,你秦阿姨叫我们吃饭。”方桦说。

冯华年听到那三个字笑不出来了,秦阿姨,他想到就头疼。

她是方桦年轻时候就交好的姐妹,以前教思想品德,就住在他家对面那栋楼,要不是冯万盛不想让他多个妈,这个秦阿姨就变成他干妈了。

上次十一回家,她来他家给冯华年介绍相亲,在此之前她已经给他介绍过两次。

冯华年天真地以为他还可以用同一个借口躲过去,开口就说自己刚开始工作没时间。

结果秦阿姨和方桦开始用什么年纪就该干什么事来劝说他,劝着劝着俩人就开始聊她们教书时候的事,说到还有个学生,在家里面腼腆得很,恋爱也不谈,相亲也不去,后来他妈翻他手机才发现,这学生在外面谈过好几个,都是男的。

“搞同性恋。”

冯华年听得喉头干涩,只能用‘这都是个例’敷衍过去,然后逃回省城。

他觉得秦阿姨的嗅觉比方桦灵敏得多,他一看到她的眼睛盯在他身上就会泛起一阵心虚。

“我尽量早点回。”他从答应方桦,到开始打退堂鼓。

挂下电话冯华年深吸一口气,拉开卧室门,眼前光景又让他一愣。

石头发现冯华年立马把裤子拉上去,他刚刚只是想看下打针的地方是不是肿了,连穿裤子都疼。

冯华年把脸扭开,笑了一声:“我对你的屁股没有兴趣。”

“那你帮我看看,是不是肿了。”石头说着又要拉裤子。

“你别,”冯华年让他打住,“肿了就忍着,过两天就下去了。”

石头撇撇嘴,学着那个老医生的话说:“都是男同志有什么可害羞的。”

冯华年太阳穴咚咚直跳,呛声说:“那你打针的时候害什么羞?”

“那儿人太多了。”

“希望你在我家也一样矜持。”冯华年说完倒在沙发上,他好累,没心情再和石头拌嘴。

一想到再过三天就要回家,他更累了。

“谁的电话啊?”石头走到他旁边,踢踢他的腿。

冯华年睁开眼,石头竖在他脸前,低头看着他。

“我妈,叫我放假回家。”冯华年又把眼闭上。

“你不想回去?”

“你哪只眼看出来的?”

“人都蔫了还看不出来?我又不瞎。”

冯华年干笑一声,脑袋从沙发靠背滑到靠枕上,合着眼睛点点头。

石头看了会儿疲惫的好像被抽干灵魂的冯华年,慢慢蹲下去,轻声在他脸边说:“那就别回了,咱俩过。”

冯华年猛地睁开眼:“过什么?”

“过节啊。”

冯华年用胳膊挡着眼,想秦阿姨想多了他现在敏感地像个神经病。

“你不回家?”他问。

“不回。”

“你家人同意?”

“你不回我就不回,管他同不同意呢,再说就一个元旦,又不是过年。”

冯华年仔细思考了两秒钟,石头说得在理。

于是他立马从沙发上直起来,作出决定:“那就不回了,咱俩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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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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