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被认回方家,方聿明就很忙,他现在相当于一天打两份工,金融公司那边是一份,方家那边又是另一份。
尤其在张婷说服方振,让方聿明参与进管理公司的事情之后,方聿明每天睡觉的时间只有三个小时,剩下的时间忙着处理烂摊子。
于是做饭的阿姨又被请了回来,这次是按季度请的。
周末的时候阮昱会等他回来才睡,但工作日他实在熬不住,通常睡之前方聿明还没有回来,但睡醒后,被子上会多盖一件带着方聿明信息素味道的外套。
如果没有,就是前一天晚上方聿明又在通宵加班了。
直到第三周周末,方聿明才推出一天的时间,在家和阮昱一觉睡到了早上九点。
阮昱醒过来感受到腰上搭着的手臂很是诧异,慌张转过身看身后的人,怀疑他是不是最近太累晕过去了,才没来得及早起。
方聿明被他掰着眼皮看,笑出了声,“干什么?”
阮昱松了口气,“以为你晕过去了。”
方聿明睁开眼,搂着阮昱说:“没有,今天不去公司了。”
阮昱觉得休息休息也好,总不能一直高强度工作。
两人躺了一会儿,方聿明又泄了口气说:“方家的事解决的差不多了。”
阮昱替他高兴,“筹到钱了吗?”
方聿明“嗯”一声,“筹到了,但是我要知道是怎么缺的钱。”
方家的企业实力雄厚,资金上的窟窿算不正常里的正常,但突然发生就是不正常里的不正常,除非有人账目造假,他甚至猜测公司早就出问题了,但是被障眼法蒙蔽,或者以前没问题,但突然被人动了手脚。
如果查起来,要从近三年的财报开始查起,然后五年,甚至更久,以及各个款项金额的披露和项目原件复查。
只要想到这些他眼前就开始乱起来,方聿明及时打住,睁开眼看阮昱,“这几天也没帮你看看腺体,你背过去我看一看。”
阮昱翻了个身,撩开头发:“怎么样?”
方聿明张口就咬,阮昱吓了一跳,赶忙躲开,“干什么。”
方聿明沉默片刻,眼神流连在阮昱身上,轻声道:“想你了。”
阮昱被这句话砸的没说出话来,沉默两秒又躺平,“我也是。”
方聿明支起胳膊撑在阮昱身边:“真的吗?”
阮昱回头说:"为什么要骗你。"
平时总是黏在一起的两个人,突然很长时间分开,都会不适应的。
他突然有点理解了方聿明的分离焦虑。
方聿明满意了,率先下床穿衣,“那吃完早饭我们去靳初那里看一看。”
靳初今天刚巧值班,看到方聿明带着阮昱过来,“呦”一声,“今天有空啊。”
阮昱去里面做检查,等待的时间里,靳初问方聿明:“真回去了?”
方聿明看看里面的小房间,眼神一点也舍不得离开,“不知道,现在正当方家的苦力呢,算我尽孝吧。”
靳初明白这段时间是顶要紧的时间,他事情多,却还是在今天抽时间亲自带阮昱过来,想了想还是决定帮一把:“你要是不放心,我去接阮昱过来也行啊,保证他不能逃一次检查。”
方聿明看好友一眼:“谢了,不过我自己来吧。”
靳初无语:“你看的也太紧了。”
方聿明不解释也没什么好解释,他就是看的紧,自我认知清晰,而且不准备改。
靳初看他这幅样子,连“喜不喜欢”这种问题都懒得问了,只问:“你爸知道了能行吗?”
这次方聿明沉默了,但很快又看向那道小门,“能行。”
否则他为么这么努力的管这个烂窟窿。
检查结果又比上一次好一点,方聿明几日的疲惫一扫而空。
上了车,方聿明看着阮昱系安全带,但没有立刻出发,而是盯着阮昱的手,心尖上冒出一点遐思。
阮昱本想催促,转头看到方聿明的神情,莫名让他想到方聿明易感期时的狂热。
心跳莫名很快,阮昱捏紧了安全带,“快开车吧。”
方聿明却看着他的手,仔细端详半晌,“昱昱,你觉不觉得手上缺点东西?”
阮昱看了一眼,看不出缺什么,忍不住捏了下方聿明的下巴,把他的脸扭过去,“什么都不缺,快走吧。”
当时方聿明也没有多说什么,顺手握一把阮昱的手,“什么时候你也能主动拉我的手。”
阮昱诧异,方聿明真的好起来了,会主动提要求。
于是没有注意他们往哪里开,再停车已经在商业区了。
阮昱想着也是要买几件衣服了,现在方聿明外出的机会多,衣服当然要比以前更加高档。
他下了车,看到来往的路人,想了想还是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予的安全感更能够让方聿明安心。
于是在方聿明朝他走过来时,阮昱指尖一动,抓住了方聿明的四根手指。
他不习惯牵手,但已经在尽力了。
方聿明诧异的看向阮昱,重新调整了下手的位置,牢牢攥住了他的手。
阮昱突然又想抽出来,实在是被攥的太紧了。
但方聿明已经情绪颇好的往前走,他只好先跟上去。
没想到他带着自己直接进了一家品牌店。
阮昱一顿,“要送给你父亲吗?”
方聿明:“他不需要,有更需要的人。”
然后方聿明把牵着他的手带上玻璃台面,放在上面,冷的阮昱激了一下。
他震惊的看着方聿明找了一名店员,说:“量尺寸,我们买戒指。”
店员了然,其中一个帮两人量尺寸,另一个直接拿出了十几款戒指,“您看看,两位是买婚戒还是装饰戒指,这里都有。”
阮昱赶忙抓住方聿明想要走去查看的手,“买这个干什么。”
方聿明:“戴着玩。”
阮昱:"……"
方聿明凑过去到阮昱身边,拉近距离,用只有两人能够听到的音量,正经解释道:“其实是方家人多,我刚和他们说我已经结婚了,我们不戴个戒指怎么行。”
阮昱一愣,“你怎么能那么说。”
方聿明没料到阮昱会是这种反应,“为什么不能?”
阮昱一时说不上来,但也不知道什么样的反应是对的,后来不说话了,便跟着方聿明到处试戒指。
好在方聿明看中的那几款均不提供现货,需要定制,两个月后才能来取。
方聿明不急,拉着阮昱去买衣服了。
阮昱不怎么需要,买了两件便推着方聿明去其他店里,“你买,你先买,最近的应酬那么多,必须买,别被人瞧不起。”
方聿明一点都不在乎,“我总有办法让他们服气。”
阮昱气笑了:“我知道你总有办法,但衣服还是要买。”
回到家已经挺晚了,两人随便吃了点,方聿明洗完澡出来突然说:“我想带你回去见我爸。”
阮昱放下手里的衣服,想了想:“是该见见伯父,但也不急,等有机会吧。”
阮昱不急,方聿明急,“我想尽快带你去。”
看出他的不对劲,阮昱心下一沉,“发生什么事了吗?”
方聿明顾左右而言他不肯说,直到阮昱软磨硬泡才解释:“方止行的母亲总把相亲挂在嘴边,我倒不怕她,但也不想让她随意安排,我带你回了家,他们也不敢再乱来了。”
阮昱明白了,他跟着方聿明回家是要以伴侣的身份去的。
方聿明突然语气轻飘飘的:“最近忙,还要应付他们,我有点累了。”
阮昱有点可怜他,不再胡思乱想,任由方聿明坐在床边抱着自己的腰。
“好,我跟你回去。”
如果能帮方聿明暂时解决这些难题,他愿意帮忙。
但戒指还没有做好,方聿明又说不急,等戒指做好。
方聿明有他自己的安排和节奏,阮昱会跟着他的步伐走。
-
由于最近方聿明很忙,实在抽不出时间送阮昱上班,便由自己的助理陈听负责。
陈听送阮昱去上班的时候,有关阮昱的状况都会汇报给方聿明。
而且事无巨细,方聿明竟然也不厌烦,不嫌浪费时间。
陈听汗颜,给那天见过一面的家庭医生打去电话,“阮先生的抑制剂快没有了,月底之前需要补上。”
沈则有些惊讶:“怎么是你打的电话?”
他说话透露出一股八卦的气息,陈听扯扯嘴角:“方总和阮先生感情好得很,只是最近方总忙。”
沈则骂他门缝里看人把人看扁了,但正事不能忘:“放心吧,准时送达。”
阮昱的腺体状况逐渐稳定下来,发热期虽然间隔较长,但已经很规律了,不需要担心突发情况的到来。
除了阴雨天阮昱会莫名觉得后颈发热外,一切都很好。
最近天气已经很冷了,还没下雪,但呼进呼出的全是冷空气。
方聿明处理方家的事用了三个月,终于查出了点眉目。
原来两年前方振为了锻炼“独子”方止行的能力,以接手大任,便给了他一个项目,需要三年内把一块地皮打造成仅次于市中心的商业街。
但方止行当时玩心大起,拉拢了几个酒肉朋友,几天内就把项目资金洗劫一空。
出于自小对父亲的恐惧,方止行不敢坦言,找朋友求助,却都吞吞吐吐想不出一个好点子。
终于有人提出贷款,并且大肆吹捧方止行,说等项目做起来,那点贷款算什么。
方止行听了,还信了,一股脑借了六百万,喝着酒就签了字。
然后利滚利,三个月后方止行看着三千五百万的贷款利息傻眼了。
再后来就是张婷帮他向方振求情调到财务岗,挪了一笔又一笔钱,说是投资项目,其实被他拿去还了高利贷。
那段时间方振身体不大好,被方止行内外打点好的假象哄骗过去才没发现公司隐藏的巨大危机。
总共五千万,方家不是拿不出,但公司的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方聿明喝了两杯浓茶才压下想要冲去把方行止拉出来揍一顿的冲动。
手机铃声醒脑似的把他从这几日的忙碌中抽离出来,来电显示阮昱,方聿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对面却焦急道:“是方聿明吗?我是肖棋你还记得吗?阮昱发热期来了,你能来接他吗?不行我就送他回去,但是我自己一个人……”
方聿明打断他,站起身来不及做其他的径直往外走,“找个封闭房间看好阮昱,我马上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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