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川确实很白，不仅是在男生里，跟大部分女生比他的皮肤仍要白上许多，像是上好的釉瓷，脸上更是连个瑕疵都没有。
苑维微觉得这个时候特别像以前上学，课间休息的时候和关系好的同学坐在一起吃零食，学校小卖部新进的东西要第一时间买回来然后坐着一起分享。
“聊什么呢？上班呢。”陈年和娜姐说完了话正好过来，话那么说着，语气却没什么不高兴的意思。
“没呢没呢，都好好工作呢。”悦悦赶紧说。
“糊弄我眼神不好呢？”
“哪敢，老板要不要来一杯冰美式？”小川指了指悬挂好的一排马克杯说。
店里的马克杯都是陈年特制的，每个上面都有一个仙人球，有单独的小球，也有开着花的球，个个不一样。
陈年扯了下嘴角摇摇头，开始去收银台看店里今天销售的情况。
悦悦转了转眼睛忽然说：“陈年哥，你快过生日了吧？要不要大家一起庆祝一下？”
店里的规矩是如果有人过生日都会一起吃个饭或者庆祝一下，最起码蛋糕肯定是会准备的，有别的安排就做好了带走，没有的话大家一起吃掉，谁都不例外，但通常陈年是不过的，他好像不是很喜欢过生日，每次打个马虎眼就过去了。
“快三十了，没心情，青春所剩无几。”
“别这么说，去酒吧转一圈出来，马上能感受到自己蓬勃的吸引力。”小川说的酒吧是gay吧。
“别了吧，你哥我还是准备要好好跟异性相处，没想另辟赛道。”
陈年摆摆手，看明白这一天大概的营业数据转身回了后面。
苑维微目送他离去的背影眨巴着眼睛。
陈年虽然个子高，但平时走起路来背挺的不太直，导致了从后面看这人有几分不正经。
“陈年具体是哪天生日？”
“十一月二十二，天蝎座的最后一天，特好记。”悦悦低头拨弄着手上的珠子随口说，随即抬起头，“我们要不还是给过一下吧？最起码一起吹个蜡烛，陈年哥都好几年没过过生日了，次次都不让。”
“会不会不高兴？”小川拿不准。
苑维微对陈年的了解还没到这么深的层面，但她感觉陈年虽然看着脾气挺好的，但要是真触到了他的点，怕是不好惹。
晚上下班和陈年一起去车站的路上，苑维微也没有问生日的事情。陈年低头摆弄着手机，像是聊的不太愉快，苑维微一直没开口说话，帮着他看着路，怕他再一跟头撞电线杆上。
快到地方陈年才收起了手机，脸上的表情依旧不太好看，但说话还是正常的语气。
依旧是苑维微的车先来，陈年跟她摆了摆手就又低下了头。
车窗外的街道上很多路灯都挂好了红色的灯笼，树杈也换上了紫色和白色缠绕着的小灯串，苑维微一直觉得这两个颜色的小灯最是好看，比红的绿的都显得特别。拽了拽领口的围巾，小时候郝丽婷就跟她讲冬天戴围巾顶得上多穿一件衣服，什么风都吹不透，所以到现在苑维微一到冬天就不嫌麻烦的围上，路上走着往里一缩像是被温度包裹住了，也很踏实。身上也早早穿上了羽绒服，可站在车站等车的陈年还套着看起来没什么厚度的夹克。
陈年像是永远不会觉得累的永动机，每天那么早的起来，吃的多，消耗也大，多冷的天也不见穿什么厚的衣服，但从来也不见他觉得冷。一天要操心的事情那么多，每天也都乐呵呵的，平时连车都懒得开，不是公交就是共享单车，不太会有负面情绪的时候，他像是个活在自己规定好的轨道的人，不参考其他任何人类的生活轨迹。
苑维微想给陈年买点什么东西，不能太贵也不好太便宜。上次给郝丽婷做蛋糕最后发工资的时候该是多少还是多少，苑维微觉得过意不去。这个季节草莓和车厘子都不是应季，还是前几天有个客人特别要求，陈年加了价找人进了那么点，娜姐做完蛋糕剩下的都被她用掉了。所以不管是正好赶上他过生日，还是单纯的想表达一下感谢，展现心意的时刻来临了。
可是买什么呢？这个分寸似乎不太好拿捏，平时也没看他有什么特别喜欢的，要是换个女生就很好选了。
苑维微叹息呼出一口白气，手机在兜里震动了起来，掏出来一看是顾楠打过来的。
“你…你下班了吗？”顾楠的声音不太清晰的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嗯，公交车上呢。你怎么了？”
“能不能来接我一下？我喝酒了。”
“那你别动，告诉我现在在哪，我马上打车过去。”
苑维微记好顾楠断断续续说的地址，这个地方她去过，是个KTV，等车到了下一站马上下去，抬手叫了辆出租车赶了过去。
顾楠的公司偶尔会有需要应酬的情况，但通常都比较有度，像这样把人喝醉的时候之前还没出现过，至少苑维微没听顾楠提过。现在的人都很不好控，因为公事喝醉了再出了点什么事情，谁都不愿意担这个责任，所以基本应酬大多都是男同事去。
苑维微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司机没打空调车里有点冷，鼻腔里都是清洗剂的味道，觉得更凉了。
苑维微到的时候顾楠正蹲在马路边上，旁边站着一个戴着眼镜胖胖的中年男人，应该是公司的同事，苑维微扫码付了钱小跑着过去。
男人抬头看跑过来的苑维微松了口气，“你是顾楠的朋友？”
“啊，对，朋友，不好意思啊，麻烦你在这陪着。”
“没事没事，主要今天也没别的女同事了，又不能让她自己在这待着，你赶紧带她走吧，没少喝呢。”说着向正过来的一辆出租车招了招手，“那我就先走了啊。”
苑维微看人上了车才过去扶顾楠，“你怎么样啊，怎么喝这么多？刘伟呢？”
顾楠抬起头，一头卷发被风吹的乱糟糟的糊在脸上，还笑了一下，“出差了呗，他能去哪里。”
“他不在家你还喝这么多。”苑维微说着使劲把顾楠拽了起来，撑了一下边上的路灯柱子才站稳。
“慢…慢一点，我晕着呢。”
“那要不要再站一会儿？你能坐车吗，想不想吐？”
“嗯，站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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