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飞快，转眼过去，奥利维尔与自己的骑士们已经在这个村子里住了快两周时间。但是时至先今，奥利维尔依旧没能吃得惯那又苦又咸——还全是土豆和野菜做成的炖菜。
柏霖有时候会带着他出去抓山鸡和野兔去改善一下伙食，有一次他甚至看到少年独自用一把劣质的铁剑杀了头野猪。虽然少年身上带着血、却还悠然自得的模样令奥利维尔十分震惊。可有时被迫拉着一起蹲在草丛里，看着那些小动物自己走进少年布置好的陷阱时，奥利维尔却依旧会觉得无比新奇——不过他总会在柏霖发现之前便调整好表情。
高傲的公爵大人，居然有一天认为与一个乡野男孩相处的过程很愉快——这听起来像是农村人编出来哄小孩子的故事一样，又或者是公爵大人得了失心疯，只看到男孩好的一面了。
不过，就是在这种奇怪的处境中，奥利维尔似乎窥探到了少年藏在平静表明下的另一面。而柏霖，却觉得村子里有些惧怕的这位公爵大人，似乎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地方。
在短暂的休整结束后，骑士们的伤口也都好的七七八八。
他们在村子里留下了不少的财物。而换取足够了干粮后，奥利维尔也向村长提出了要求柏霖去做骑士团向导的要求。
虽然柏霖的父母极力反对，但在奥利维尔的口才与担保下，他们也只能遵从少年本人的意愿，在千叮咛万嘱咐后才依依不舍地为骑士团送别。
而头一回骑在马上的柏霖，小心地不去靠在身穿铠甲的金发青年身上，向自己的父母与弟弟妹妹们挥了挥手。
“我还不知道公爵大人说的话居然会那么动人，我听了都没有不能再反驳出来什么了。”老实地和奥利维尔公爵共骑一匹马，少年有着薄薄肌肉的腿甚至无法夹住马身。
“这没有什么。”颠簸在马背上，奥利维尔身上厚重的铠甲时不时会发出摩擦的声音。
“如果你上了学校，那里的老师会教你很多东西，这只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奥利维尔的语气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柔和，看着自己身前的少年说道。
“你知道的，我们这里没有可以让小孩子学习的地方…嗯，我甚至不会写字。”柏霖有些遗憾地说着，握紧了指下的马鞍。
奥利维尔并没有说什么。他从自己的马具上拔出一把剑出来，递给了少年。
“这把剑暂时给你，记得要完好无损地把它再还给我。”说着，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奥利维尔又补充道：“我说的是，你要完好无损地亲自把剑还回来。”
偷偷在前面笑了笑，柏霖扭过头来看向金发的青年。
“好啊，但是如果公爵大人出什么事了，那这把剑可就归我了。”
少年笑了起来，那双漂亮的紫色眼眸看起来也像是葡萄那么诱人——真的是，对谁都敢这么笑……像他这样的男孩，明明在王都里都有不下于几百个。奥利维尔这么想着，耳尖却悄悄有些泛红。
“穿过这片区域，就会到达不明林的边界了。”柏霖指着前方说道。“在那里得停一下，然后向右拐。”
顺着少年所知的方向，奥利维尔看向了远处。雾气逐渐在林中扩大，但尚且在可视范围内。看来他们暂时还没走错路，至少不会像是上次一样，直接陷入不明林深处的迷雾里了。
从村子到达魔物出没的地方，这段路上除了偶然见到些野兔和狐狸外，也只有棕熊能让骑士团稍微停下脚步来了。
而当在左翼的骑士向奥利维尔报告，好像发现了狼群时，柏霖甚至都能听到骑士们的盔甲摩擦与剑出鞘的声音。
“不用管它们。”柏霖说道。
“这个季节的狼群有自己的固定食物来源。我们人数很多，若不是饿地发疯，狼群是不会轻易袭击我们的。”
并不熟悉这些动物习性的金发青年握紧了马鞍。在与骑士团的人进行短暂交流后，极个别乡村出身的骑士也赞同少年的说法。
战马踩在枯叶树枝上，留下沉重的过路声。等到整个骑士团顺利穿过这片矮林，终于来到与不明林交接的地方时，那些藏在暗处窥探的狼群才散去——犬科动物所特有的发亮的眼睛，无声地消失在了层层叠叠的树林里。
这么想来，当初他们的一些绞杀行为，或许根本没有必要。
自以为魔法与剑可以摆平一切，可依旧还是会造成损失——明明他们来这里的目的根本不在于此…
奥利维尔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在这里的时间明明不长，却让他明白了很多东西。也难怪那些老家伙们会骂自己根本不懂行军打仗，只知道坐在王宫里发号施令。
连区区的一个魔物讨伐都如此不顺利……奥利维尔终归还是明白，过去的成功不过只是运气罢了。
骑士团逐渐靠近了他们的目的地。
这一路上，虽然没有什么遇见什么棘手的大型魔物，但不长眼的小型、中型魔物却如会时不时地不长眼跳出来。
很难说这些魔物要比普通的动物要更有智慧。在见了人类后，它们非但没有惧怕，有些群体反而会长着血盆大口之间扑上来——这或许就是魔物与动物之间的区别，它们更富有攻击性，而且没有脑子。
大部分魔物往往不能突破骑士团周密的防线——因此在最中心的奥利维尔基本上是不会亲自动手解决魔物的。不过某些幸运的家伙依仗着自己天生的灵巧性——或是会飞——来到达中央部位。在魔物的眼里，拥有着大量魔力值的奥利维尔便是最美味的食物。这些贪婪成性的怪物们根本不惧死亡，甚至是被砍到了一半的身体后依旧能扑上来。
可这时候，在当奥利维尔的剑尖凝聚出魔力所化成的巨刃时，在他身前的少年已经如同切瓜切菜似的——从马背上腾地起身，直接将魔物的头砍了下来。
“你这剑还真快，比我的斧头好用多了。”被淋了些血的少年站在地上，仰起头来对着金发青年说道。
有少年的保护——其实他本人并没有要求柏霖保护他——几乎没有能接近他的存在。当然，在外围的骑士团也已经清理了大半的魔物，而这几只漏网之鱼本可以在他的魔力下化为灰烬的。
不过，这也给了奥利维尔能充足观察少年的机会。
毫无章法可言。奥利维尔在心里想到。
少年的剑挥地极快，精铁做成的剑在他手里好似没有重量一样。他看起来好像只是想试试这把新拿到手的剑好不好用而已。
虽然并没有多少的魔物留给他来解决，但少年看上去也并不恋战。快狠准的剑法里，一点都没有贵族们习惯用的花架子招式。奥利维尔不清楚这是否符合一个山野猎人该有的样子——但如果照这样下去，不出几年，就连王都的骑士团好像都没几个可以与他一战的高手了。
虽然从上次与柏霖一同捕获一头野猪时，奥利维尔就开始产生怀疑了。而直到现在，他才心觉，自己带他来真的是对了。一丝畏惧都没有，下手的杀招几乎从不犹豫。可从柏霖的家庭环境看来，也并不能培养出这种可怕素质的地方……这真的可能是，一个普通的乡村男孩该有的杀伐技巧吗…？
解决完一批魔物的空档，少年拿着沾血的剑问道。“你们用的那个，是魔法吗？”
“没错。”青年点了点头，再一次流转魔力，射向了远处要偷袭骑士的一只魔物。
奥利维尔明白在这种边境的地方，新出生的孩子们是无法接受到有关魔法的教育。也就是在这场不小的魔物袭击后，看到少年有些欲言又止的模样时，青年才突然反应过来对方的纠结所在。
“等扎了营地，晚上若是没有新的魔物讨伐…你要是想学魔法的话，我可以教你一些。”奥利维尔主动开口说道。
听到这句话，少年葡萄色的眼睛都亮了一些。他有些兴奋地抓住奥利维尔地手，没大没小地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又突然反应过来自己身上还带着血迹，差一点就弄脏了对方擦地锃亮的铠甲。
“真的吗，但是我听说，平民是没有资格学习魔法的，我……”
奥利维尔没有理会身边骑士们想上前的谏言，直接挥了挥手打断少年的话。
“无所谓，你想学就学。反正没有人能质疑我的职权，况且你也不一定能学得会。”
轻轻扫了一眼周围的骑士们，确实没有人能再长得开嘴再劝些什么了。
这也算是他们变相的报恩了吧。有些平民骑士甚至在心里偷偷想着能不能教柏霖一些他们好上手的小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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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charter39 公爵与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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