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非的运道向来是差，或许是因为炮灰的惨淡命运，或许是天道作梗，终归是比不上其他的人。
偏在这秘境里，竟也有一回走了运，碰上了那前头见过的农女。农女背着药娄，里面的药草珍贵非常，山林陡峭她健步如飞。
两人只稍微对视，便同步抬腿跟上去。
对方似乎是在此生活许久，地形记了七七八八的牢固，行色匆匆没怎么查觉后面的人，大概是肯定无人能跟得上她的步伐。
事实也确实如此，陈非陈是两人帮衬都险些看没影，咬牙又跟上去，可算是把半条命都要搭进去了。
农女走到山崖的一个岩洞边上，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无人。
陈非靠在树后敛息屏神，陈是方才躲的时候扭了脚踝，差点显露声音，躺在草丛边上看陈非。
农女进了岩洞，陈非蹲下掰正脚踝，陈是眨眨眼，还没缓过来就被拉起来。
陈是低声道：“待会怎么打？万一我们抓不住人怎么办？她还是个傀儡师，那么多傀儡……”
陈是指了指洞口堆积的废木，道：“围攻我们两人简直是手到擒来。”
陈非看着岩洞仅通一人的缝隙：“不知道。”
陈是看她：“你刚刚说什么？”
陈非欲言，忽而抬手往祂头上劈。陈是适时弯腰低头，一个木头脑袋砸在地上，傀儡身往前倒，陈是一把推开，几把小刀划破祂的衣袖。
“好大胆。”那个农女站在洞边，伸手一指，傀儡眨眼间数十具，“全都给我滚！”
陈非欲动怨力，那个农女忽然又抬手制止住应声而动的傀儡，转头张望岩洞中。岩洞里传来细弱的声音，陈非她们所站的位置听不见，但那个农女倒是听到了，似乎还有点不情愿，跺跺脚回头看着她们。
农女喊：“你们俩，跟着我进去，恩人要见你们！”
恩人？
陈是侧目而视：怎么办？去不去？
陈非皱眉思考，后点点头。
农女道：“还不快点！你们怕什么？反正也打不过我，这荒无人烟的又不能把你们卖了。”
话是这么说的，但这态度突然的转变，以及对方口中的“恩人”，倒还是得小心一点，虽然打不过，但逃走也不是事。
岩洞里面窄，漆黑无光，农女却像泥鳅一样灵活窜进去。陈非随后走进去，陈是踩开一块石头，手扒在洞外一抹也跟进去了。
洞窄小，数十步通人，便有了一个山中洞，洞中无水无草，却有一抹微小细弱的光。陈非刚看的时候愣是没看到那里面躺着个半死不活的人。
里面有捣鼓草药的工具，非常粗糙，甚至都没怎么打磨过，药娄也在那，里面的药草被捣碎了大半。
农女抬手，半空忽然冒出一团火苗，在被四角牵挂的灯石上热切燃烧。那个燃火的东西做的倒是不错，如果不是用岩石和生锈的废铁所制，应该也是颇为精致新颖的。
农女走到一个铺垫各色粗布的地方，陈非方才以为是什么傀儡，没想到是个男人。这个男人动作有些僵硬的扯下布，露出一张邋遢的脸，脸上有一条纵横面貌的伤疤，还有其余大大小小的疤痕。
对方像个……镜子，快要碎成裂纹的那样。
陈非细细观察着那个男人。农女伸手扶人靠在后头，粗布虽然掩盖住对方的下身，但从平薄的样子看，陈非就猜测对方可能没有腿。
印象里，无论如何都没有这个人的样子，哪怕是轮廓。
陈是开门见山：“你找我们有什么事？”
那个人虽然面容沧桑邋遢，但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明亮如一把开鞘的刀。此时这双眼睛在陈非陈是两个人之间来回看，开口嘶哑道：“天书秘约。”
什么意思？天书……什么？
那个人道：“动手。”
农女一甩手，打来几把小刀，陈非皱眉用怨力吞噬。男人见此眼里有光，像不火的暗火，直烧心肺，竟挣扎着要爬过去，大喊：“您终究是变成这样了！”
这话把那两人说的一愣，愣是没第一时间逃出去。陈是腰间长刀自进洞一直震动，祂便一把取下丢给陈非。
陈非拿在手里也是如此，长刀在鞘中十分亢奋，这还是头一回。但现下对方出手，不能停留在这：“走！”
农女跺脚：“走什么？！”
那人突的喊“天道轨迹！天书剧情！”
仅此八字，成功让两人停下来，不约而同回头看着他。
那灼热的目光好似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陈非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知道这些？”
“您……完全忘记了吗？”
“我应该记得什么？”
“当年主人借您的力量离开这里……”对方顿了顿，继续道：“您忘了吗？”
陈非皱眉想了想，走过来仔细端详他，却仍然没有任何印象，陈是在旁边听着，忽然道：“你的主人呢？”
男人看了陈是一眼，似乎有点分辨不出来：“主人离开秘境逃避天道的追杀，切断了我与他的联系。”
“为什么要逃避天道的追杀？”
男人咳嗽几声，沙哑地问：“这就要问天道所定下的天命了。如今，那悲惨的天命之子又是谁呢？”
他长舒一口气：“看来您全部都忘记了。”
陈非侧目注视着陈是，一字一句道：“我的记忆里没有这么高深的存在。”
“人总是肯定自己的记忆，模糊的时候会惶恐好奇，无视旁人好心的提醒。从不考虑自己要记起的回忆是否是好的。”男人低哑的1嗓音回荡在洞里，旁边的农女认真做他的倾诉者，“我的主人当初就是缺少这份考虑，多了那份好奇。”
“来到举目无亲的世界，即便被天道所钟爱也让人寂寥。当开始尝试脱离心中隐隐觉得正确的路，意识已经开始觉醒，悲怒之下，天书最初的模样诞生了。”
陈非静静听着，沉默不语。
“天书最初仅仅是主人的手记，上面描述的天命常常让人惶恐不安，主人尝试脱离被控制的思想，救助身处苦难的人生出自己的意识。”
男人说到此处，反应犹为激扬：“那段时间主人一直在追寻真相，希望能够让这个世间好一些，哪怕是天命，他也不希望是为了自己而献祭一样的世间。”
“什么真相？”陈非敏锐的抓住重点。
“天道的真相，作为制衡者为何如人一样有喜恶之分，抛弃使命责任的真相。”男人垂下头道：“主人匆匆离开，没有告诉我。”
陈非问：“这个秘境不是可以隔断天道制约吗？为什么不留下来？”
“这个秘境，最初是主人的安生之所，后来因为主人离开去往因果树存在的领域，它逐渐变成这样了。”他抬眼，道：“秘境的领域，其本质都是最初被主人引导觉醒的人。因为主人被天道发现，他们站在主人身后支持一起被迁怒，最后都被埋没在这里。”
陈是在一旁，忽然问：“你的腿呢？”
陈非顺声看了一眼被遮盖的下身，手里的刀颤鸣，她道：“原来你是刀灵。”
男人点点头，道：“恕我不便展露下身，我己经破损了。”
还真是。
陈非其实并不确定对方的身份，只是她的刀震鸣，能让未生智的刀产生震鸣，只能是名刀生出的刀灵，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但是她只稍试探这一个而已。
刀身破损，所以幻化的身体也是残缺的，脸上的痕迹可能是刀上的刻损，没有契约的气息，对方口中的主人应该已经丧命了。
可怜的像只小狗，一心一意等主人回来。
“你说你见过我？”
刀灵点点头，道：“不是任何一具身体，是全部的您，您使用的力量我曾吸收过，不会认错的。”
陈非侧头看着陈是，挑眉问：“你……”
陈是耸肩道：“我也忘记了。”
刀灵道：“如果您不信，可以进入我的意识记忆中，这是最好的描述，也是最有力的证明。”
陈非心念一动，她确实对未知的记忆有几分微妙的好奇，对天道的真相迫切需要了解
“全部的她”这个称呼也让她好奇，现在的她的确并非完整。
陈非走到刀灵面前，俯身伸手。
那就让她看看，这吸引人的记忆里，到底是什么样的。
终于，终于引出来了，写这章改了好多呜呜呜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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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秘域刀灵窥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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