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验证一般,又有七八个黑衣人冲出来,此时地上已经横七竖八的躺了许多人。宋舒棠一行站着的只剩她、孟明远及一个衙役,而黑衣人中还有五六人站着,除去她和拿弓之人外众人均有负伤,本来还能周旋一会的局面被如今新加入的黑衣人打破了。
情况危急,孟明远紧紧站在她身边,她下意识看了眼地上躺着生死不明的衙役们,压下心中犹疑,握紧剑柄,冷眼看向那群黑衣人。
瞬息之间黑衣人便冲到面前,孟明远和另一个衙役立即提剑再度迎上。宋舒棠一翻手腕便也向着最近那黑衣人刺去,黑衣人没料到她会主动出击,一时躲闪不及,连忙提刀去挡,宋舒棠等的就是这时候,当下变转攻势朝下方刺去。
黑衣人身上挂了彩,眼中飞快闪过一抹惊讶后便是满满的杀意,发了狠地拿刀去砍,没有炫技,只是十足的力道。黑衣人毕竟是专业的,宋舒棠不敢小觑,立即双手持剑去挡,作防御之态,虽已有准备,但还是被逼得退后几步,拿剑的虎口一震,丝丝缕缕的鲜血从中冒出。
宋舒棠无心关心虎口,方才硬接黑衣人一刀后剑刃便有了裂痕,已挡不下第二刀。黑衣人也注意到了,露出的眼睛闪烁着诡异的光彩,他已迫不及待看见宋舒棠死在刀下的样子了。
黑衣人狞笑着大举刀把砍了过去,宋舒棠一手提剑去挡,同时侧身。
“叮!”剑刃完全破裂,刀也砍中了宋舒棠左手臂膀,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黑衣人的痛呼声。
只见他胸前湿润一片,一把匕首插在心脏位置,宋舒棠脸上也沾上了血迹,她神情冷漠,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
他脸上依旧不可置信,宋舒棠则趁机拔出匕首,然后又刺了几下,刀刀要害。黑衣人直直倒下,发出巨大响声,眼睛瞪大,似是十分不甘。
这里的动静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当即便有其他黑衣人提刀朝宋舒棠而来,却被孟明远牵制。
宋舒棠没有迟疑,立即捡起黑衣人的刀,将匕首插在腰间。她知道自己这几个月的训练定然比不上别人十几年的刻苦,遂也不争先,尽量避免和他们正面对上,耐心等着机会,时不时补上一刀。
有了宋舒棠的加入,情况有了一定程度好转,但还是抵不过对方人多势众,衙役没一会便被砍中要害倒下,宋舒棠虽被孟明远小心护着却也还是狼狈不堪,身上各处都有大大小小的伤口,只是并不致命。
先前拿弓看戏之人似是厌烦了,再次拉弓瞄准孟明远。
宋舒棠一直用余光注视着他,发现意图后迅速将孟明远拉到自己这边,力道过大使得二人不慎踉跄几步,箭矢刺中了身后的树木。没有时间考虑太多,黑衣人的刀剑再度砍来,二人苦苦支撑。
林间隐约响起脚步声,拿弓人收起了看戏的笑容,语气冷厉:“不论代价,立即将二人斩杀!”
黑衣人发了狠,不要命地冲向他们,丝毫不顾及身上的伤口。孟明远心中焦急,纵是身手再厉害,也没人能抵挡住这么多人不要命的打法,他只能拖延着,尽力护着宋舒棠,心中暗骂姜永霖不靠谱,明明这么简单的事,却生生拖到现在都没来。
眼见又有一人砍向宋舒棠,刀刃已不过几拳,她却还在抵挡另一人,孟明远心中一片慌乱,引以为傲的冷静此时全然崩溃,什么都想不出来,直接冲上去抱住她,用后背生生接下这一刀。
宋舒棠陡然被人拥住,正欲挣扎却正好瞧见黑衣人手上的刀直直砍进孟明远,就如慢动作一般,那几秒感官被无限放大,孟明远温热的怀抱,热切的眼神,还有黑衣人目龇欲裂的表情和姜永霖的呼喊。
宋舒棠有些无措,她被孟明远用身体紧紧护着,其余黑衣人也纷纷补刀,姜永霖带来的人入场,耳边是乒乒乓乓的声音,又是一片混战。
现下没人有闲暇去对付他们这一组合,孟明远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手上力道松了,径直垂下,整个人无力地靠在宋舒棠身上。
他今日穿的是一件青色常服,如今下摆已被染红,胸襟上红青相间,就如春日里大片红色花海中带着些许绿意。
宋舒棠面上满是茫然,抬头张望,天色已黑,黑衣人大多都被擒住,只有少数几人还在负隅顽抗。她垂下眼睛,便见孟明远背后不断涌出的鲜血,心上泛起恐慌和懊悔的情绪。
等姜永霖解决了黑衣人就看见宋舒棠小心翼翼地抱着孟明远,表情空洞无助,没有一丝生气。
“宋姑娘?”他试探地叫了声。
宋舒棠回过神来,发现衙役们已经在打扫场地,查看伤员。
“可有车辆?把孟大人搬上去,不要碰到伤口。立即派人去请大夫,带他到城北来,孟大人伤势过重不宜移动。还有,注意搜身,不要让那些黑衣人有自杀的机会,严加审问,将幕后主使问出来。”宋舒棠逻辑清晰地安排,只是言语中的颤音透露了些情绪。
……
城北,一处空置的民房。
门口站着衙役,院内是姜永霖,宋舒棠和夏琦,房门大开着,时不时端出一盆血水。宋舒棠已经换了身衣裳,伤口都被包扎好了,她伤的不重,只是左臂严重些,但也不影响日常活动,其他地方都只是擦伤破皮的程度。
夏琦牢牢抓着她的右手,担忧的目光不时落到她的左臂上,面上欲言又止。
须臾,大夫满头大汗地出来,行礼后面露为难之色。
宋舒棠心中隐有猜测,问道:“孟大人情况如何,可有性命之忧?”
“这……嗯……”大夫吞吞吐吐,低着头许久才回,“在下才疏学浅,实在是没有十足把握,听闻燕神医就在城内,不如大人请他来看看。”
言罢,偷偷抬头便见姜永霖面带怒意,心下一慌径直跪下,口中不停道:“大人息怒,在下……在下,您让在下回去翻翻医书,说不定还有解救之法。”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不惜一切代价救活孟大人!”姜永霖厉声道。
自己虽不喜孟明远总是跟在宋舒棠旁边,但也不能否认他是个好官,若是殒命,于国于民都是损失。更何况他还是为了保护宋舒棠,如果真的折在此处,那自己是真的争不过了,没人能争过死人。
他抬眼去看宋舒棠,却只能看见发白的侧脸,不知道是因为受伤还是别的。
“夏琦,你负责照看孟大人,派人去请燕神医。另外,给孟大人换个地方,这里不安全。”
“是,小姐。”夏琦回到。
“世子,麻烦你去将娄州如今掌事的所有官员请到衙门,我在那里等你们。”
“好。”
……
娄州衙门大堂,以咸子晋为首的娄州众官员已经在那等候,却一直不见姜永霖和宋舒棠,其他人开始窃窃私语,议论孟明远受伤一事。
“若是孟大人伤势过重,那这事务要交给谁来处理?”开口官员的担忧不无道理,要是没有一个统管全局的人,各项事务均会受到一定程度的影响,降低效率。
“应是世子。”一人猜测道。
“也有可能是那位宋姑娘。”
“怎么可能?”当下便有人反驳,“宋姑娘毕竟是女子,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她处理这些事情,她一个闺阁女子能懂什么政事!”
那人被下了面子十分不服,随即驳斥回去:“怎么不能?司兵大人别忘了,如今这些举措都是由你口中那位闺阁女子宋姑娘提出来的,更不用说她还是陛下特派,再怎么样也比你这只会打杀的人懂!”
“我确实不厉害,但也比你一个只会算账的庸人强!”司兵与他对骂。
那人在娄州职位正是司户,他生平最恨别人说司户就是一个算账的职位,听了司兵的话更加生气:“我是庸人?那你有本事别找我这庸人拿银子!”
司兵手下是娄州的士兵,一般军饷在向刺史报告后要拿着文书到司户那里拿钱,若是司户刻意为难,虽不至于一直拿不到军饷,但也能被他拖个几个月。
二人之前争执,司户扣了军饷足足一年,任谁劝说都不为所动,打着太极,最后还是看要过年了才发的军饷。
“我呸,你这人忒不要脸!说不过我就拿军饷相逼!”司兵情绪激动,直接上手。
司户也不甘示弱,同他扭打起来,其他人见状连忙将他二人分开,与二人交好的人悄声劝着。
咸子晋和着稀泥:“两位大人何至如此?大家都是同僚,抬头不见低头见,不要伤了和气,便各退一步,互相道个歉。”
“谁要与这庸人做同僚!”司兵不屑道。
司户轻蔑看了他一眼:“咸大人也听见,这可不是下官不给你面子。”
司兵对上他眼神,又想动手,劝被身边人紧紧拉着。
“你有本事来啊,我不怕你!”司户挑衅道。
拉着司户的人叫苦不迭,心中祈求那两位赶紧过来。
门口传来咳嗽声,宋舒棠站在门口,看样子已经待了一会了。大堂瞬间变得安静,宋舒棠出声活跃气氛:“娄州……果如传闻中一般民风开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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