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诈他

“崔公子?程姑娘也在这里啊。”冯冲脚步匆匆地朝他们走来。

崔嘉慕问:“冯总捕,可是问到了什么线索?”

冯冲眉眼耷拉,一筹莫展地叹气:“没有,因此想寻求二位相助。”

程芷看到了站在远处望着他们这边没有过来的沈容英,沈容英朝她颔首微笑,程芷轻哼一声撇过头不愿理会。

四人往崔嘉慕房间走去,路上冯冲将自己审问到的信息一五一十地告知。

程芷若有所思地蹙起眉:“八号房的房客明确说自己并不认识死者吗?”

冯冲点头。

......

崔嘉慕房门口到了,崔嘉慕推开门先行进入,四人围着小桌散开各自坐下。

冯冲人高马大,比较壮实,凳子与小桌之间的距离容不下他,只好将凳子向后拉出一点,才端正坐下。

崔嘉慕看到他的动作后忽然动作顿了一下,他问道:“冯总捕,你可还记得八号房客身形如何?瘦高个?抑或是体格壮实?”他对那船客的印象不太深刻,只记得他为难船员。

冯冲回想了片刻后,回答:“是个细瘦的身形。”

“那你可有问他今早是否同谁在房中见面交谈?”

“这是自然,死者死在他的房中,无论如何他的行踪是必然要问的。”冯冲理所当然地颔首,“他说今早一直是独自待在房中,直到巳时才到甲板上吹风,也是那时才得知死者丢失了孩子,要进所有船客的房中寻找孩子踪迹,巳时二刻才知自己房中死了人。”

“他说谎。”崔嘉慕眼神锐利。

三脸茫然,程芷思索片刻,将崔嘉慕的提问与冯冲的回答结合起来,明白了崔嘉慕的意有所指。

“你的意思是八号房客今早在房中与谁见面了,对吗?”

崔嘉慕点点头,站起身,在房中慢慢踱步,一边缓缓道来:“今早我见到他房中桌凳的摆放位置有些怪异,当时我没明白怪异在什么地方,但在冯总捕方才调整凳子方位的动作后,我就明白了。”

“八号房客身形细瘦,无须太大的空间便可坐下,但是他房中的四张凳子里有一张凳子与小桌的距离却显然长得不对劲,分明是有一位高大壮实的人坐在那处位子上与他谈话。”

冯冲眉间紧皱:“死者是个大块头。”

“也许是他无意中踢到了凳子。”沈容英提出观点反驳。

“沈兄所言不无可能。”崔嘉慕笑笑,从善如流,但心中仍然坚持自己的看法。

他转而提出另一个疑点:“这艘船在辰时为每个房间都送了新茶水,八号房客在巳时前独自待在房中,未曾外出活动身子,而这一个时辰内仅靠他一人,就将茶水喝了精光,我以为不太对劲。”

“确实有点奇怪。”冯冲赞同点头。

“虽然他房中的茶杯我都查看过,只有一只杯子的杯壁上留有水渍。”崔嘉慕补充。

沈容英:“那这不正好说明了那壶茶水就是他一人喝完的吗?”

“你觉得八号房客没问题,而你觉得八号房客不对劲,既然如此,那不如这样,我们诈一诈他。他看见巡捕司的令牌后肉眼可见的害怕,显然十分畏惧巡捕司。但此人狂傲自负,自认高人一等,瞧不起普通百姓。”程芷露出一个恶趣味的笑来,摩拳擦掌地拿过登记船客信息的名册,翻到写着八号房的那页,“假若我们如此......这般......我想他一定会露出马脚。

......

“大人,不知唤我来所为何事?方才我已经将我知道的都告知了。”八号房客声音紧绷,摆出不快的神情。

冯冲不急不慢地将巡捕司的令牌放到手边的小桌上,正面朝上,暗中用余光关注着对面人的表情。

八号房客的视线紧紧跟随着令牌而移动,不自觉地舔了舔下唇,看上去似乎十分在意的模样。

冯冲觑着八号房客的神情,忽地伸出手掌用力拍在小桌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八号房客冷不丁身子一颤,惊道:“大、大人?”

冯冲疾言厉色道:“你还说你不认识死者?昨夜分明有人瞧见你跟死者发生口角。”

八号房客一怔,捏了捏手心,发觉手心早被汗意濡湿,他强压心中惊惧,无辜地喊冤:“大人,是谁在胡说八道冤枉我?我昨夜早早就睡下了!”

“那妇人都告诉我了,她跟你自小青梅竹马,却被死者横刀夺爱,你抢不过他,因此一直对死者怀有怨恨,甚至迁怒到了他们的孩子身上。”

八号房客茫然地听着冯冲煞有介事地说着莫须有的事情,几次想要开口纠正,都被冯冲提高声音压过。

“哪怕他们之间有了孩子,你也未曾想过放弃,一直在暗中觊觎死者妻子。其实他们丢失的孩子就是你趁他们入睡之后,悄悄潜入他们房间,将孩子唤醒哄骗出去,因为你与他娘是熟识,故而那孩子对你没有戒心,只是他没想到你竟然将推进了大海中,失了性命!”

“荒谬,一派胡言!”八号房客气得破口大骂。他怎么可能看得上一个听令办事的奴才?

冯冲不理会八号房客的态度,连珠带箭地继续用话语轰炸道:“死者今早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孩子是遭你毒手,于是怒气冲冲地冲进你的房间质问你。你本就恨他夺走挚爱,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他也一同杀死。那妇人短短一日内连失亲人,丈夫又是死在你的房中,当即明白了你就是凶手。即便感念你对她的情谊,她却仍旧无法不怨恨上你,于是将你们之间龃龉全部告诉了我,求我为她丈夫和儿子报仇。”

“这个贱人泼我脏水,她相貌平凡,身材臃肿,我怎么可能看得上她?”八号房客听冯冲越说越离谱,忍无可忍地骂道,“她胡说!大人你别信她!我压根不认识他们!”

“哦?那她如何知道你叫吴涛、年纪三十、登船时带了三个包袱?分明就是你们二人私下有来往。你还敢说你不认识他们?我看人就是你杀的!”冯冲拍案而起,一双有神的双眼瞪得像铜铃,压低身子朝八号房客逼来。

八号房客噎得无话可说,心中一急,脱口而出道:“一定是这贱人杀的钱白!”

冯冲忽然收了气势,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缓缓坐回原位。

八号房客见状蓦地不安起来,底下的凳子好似有火在烧一般,令他如坐针毡。

他方才哪里说错话了吗?

身后紧闭的大门被猝不及防推开,走进来几个人,八号房客懵懂地回头看去。

程芷抚掌欣慰地重复:“钱白?”

八号房客霎时间脸色全无,说漏嘴了。

“从未有人在你面前提起死者姓名,而你却说出了他叫什么。吴涛,你若是继续扯谎,巡捕司的审问手段可不好受?”说了太多话,令冯冲口干舌燥,他豪迈地将茶水灌下肚子,抹了抹嘴角的水渍。

“我招......”八号房客顿时像只霜打的茄子蔫了下去,泄气地垂下头,只是暗中一双眼珠子不安分地转动,“我确实认识他们,钱白横刀夺爱,拆散我与秋娘,我确实恨他,但我不会杀他,因为他疼爱的儿子其实是我与秋娘的孩子!”

程芷与崔嘉慕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出了一言难尽。

沈容英摇了摇头,无语凝噎。

冯冲拍拍桌子,打断八号房客,厉声道:“你还在撒谎。”

八号房客颇为无辜:“没有啊大人。”

“方才我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那妇人压根没有提起过你,什么横刀夺爱,什么觊觎,都是说来骗你的。”冯冲没有想到此人方才还满心满眼嫌恶那妇人,此时却又自然地顺着他们编出来的瞎话继续撒谎。

八号房客愕然,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一时心头火起:“你们!”

冯冲将佩刀往桌上杵了杵,无声威吓。

八号房客颤了颤身子,瞄了一眼桌上的令牌,熄了火。巡捕司的手段他听人说起过,完好进去的人就没有完整出来的。

“我、我表哥在京中可是大官......”他不死心地试图搬出所谓的大官表哥。

程芷不耐地夺过冯冲的佩刀,一阵银光晃过,只见一柄锐利的刀身直直地刺穿八号房客跟前的小桌上,吓得八号房客噤若寒蝉。

她一把揪起八号房客的衣襟,恫吓道:“再大的官,还能大过崔太傅?崔太傅之子就在你身后,我劝你还是歇了你那点小心思,老实交代。”

沈容英轻笑:“程姑娘还挺会借势。”

崔嘉慕轻飘飘回道:“无妨,她想借就借。”

沈容英似笑非笑地看着崔嘉慕,二人之间的氛围蓦地诡异起来。

程芷冷冷问道:“钱白今早是否与你在房中见过面?”

八号房客嗫嚅点头。

“你们在房中都说了什么?”

八号房客一愣,眼神忍不住移到另一边,遮遮掩掩开口:“就......没说什么。”

“说的是你们在杨洪房中的事吧?”程芷危险地眯起眼。

八号房客猛地一抖,意外地看着程芷:“你、你——”

“钱白所谓丢失的儿子是他们拐来的,你作为他们的同伙,在其中负责什么任务?你们昨夜在三号房,与杨洪一起都说了什么?”程芷怀疑拐子们内讧,故而大块头才会死在八号房中。

此时无人注意到,隔壁房中迅速闪出一道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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